第9章泅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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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拖住!”
“快走!”
二十多名郡兵,连接两次被袭,只剩七、八人,见高弘义这边越杀加入的人越多,反观己方,已经死伤过半,便已胆怯,拼杀间不自觉以自保为主,不再舍命拼杀,留出一道逃命的口子给高弘义等人。
高弘义见得郡兵的眼神,似乎领略到对方的意图,将妹妹高明月与身受重伤的高淮扶上从郎三那里缴获的马匹,带着众人快步的逃离汉中城。
孙诚在旁边说道:“高兄弟,前面就是汉水,只有拼死泅过汉水,摆脱汉中城的骑兵,才尚有一丝生机。”
不多时,高弘义等人便逃到汉水旁,汉中城的追兵也是马上就要赶到。
高弘义看着眼前汹涌宽阔的汉水,脸色低沉,其他的人也是脸色苍白,这眼前的汉水如同天堑一般挡住众人的去路。
高淮闭上眼睛,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母亲,孩儿怕是不能为你报仇了。”
邓元白扯下腰间的水袋,灌了一口水,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兄弟们生死便在今日,活下来的兄弟如有机会,不要忘了回来上一炷香。”
高弘义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不远的追兵,摇头大笑道:“我高弘义死就死了,生死有何惧之,兄弟们跳吧,找几根木头,兄弟们手拉紧了,顺流而下,到了这个地步,就像孙大叔说的,跳这汉水还能尚有一丝生机,能活几个是几个,其他兄弟过了此劫,就且散去,我青上村的兄弟如果有幸存的,一定不要忘了报仇。”
众人说完,在河边找了几根木头,便紧紧的拉着手准备一同跳进汉水,但是高淮已经喘着粗气,伤口止不住的流着血。
别人还能拼一条活路,但是高淮确是如何也过不了此劫。
高淮已经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别说跳进汉水,就算现在这个情况都持续不了多久。
高淮喘着粗气说道:“嗬嗬,众位兄弟,这个世界哪有不死人的,只恨家父家母惨遭凌辱杀戮,我却已经无法报仇,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家父家母与青上村的众乡亲。”
高弘义紧紧拉住高淮的手,双眼止不住的流着泪。
高淮突然沉默了一会,紧紧的握住高弘义的手,忽然转头对着青上村的兄弟说道:“我死前有一件事希望众位兄弟答应我。”
高擒虎声音粗犷地哭道:“高淮大哥,你说,我们一定答应你。”
高淮有些解脱的说道:“嗬我希望众位兄弟这仇就不报了。”
高淮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纷纷色变。
高淮可能已经想到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高淮在这生死之间,突然想明白了,诸位兄弟不要生活在仇恨中,要替死去的青上村乡亲更好的活着,众位兄弟好好活着,成家立业、繁衍生息,说不定百年之后,能在其他地方重新建立青上村,过去的事就让他们过去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带着希望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兄弟们可否答应我这最后的愿望?”
众人纷纷沉默不语。
高淮双眼含着眼泪看着青上村活下来的兄弟,嘶哑着乞求道:“可好?”
高弘义不知该如何回答,望着高淮渐渐逝去的生命,抱住高淮的身体,痛哭不已。
此时,身后轰隆声越发大了起来,高弘义等人已经能看清追兵的身影。
高淮轻轻一推高弘义,说道:“走吧,快走吧,将我的尸体扔进这汉水里,不要让官军再凌辱了我的尸体。”
众人含泪点了点头,高擒虎原先与高淮关系最亲密,高弘义与高擒虎抱起高淮的身体,慢慢放入汉水中。
高淮的身体瞬间被汹涌的汉水淹没。
高弘义等人一咬牙,手拉着手,抱着木头也一同投入到汉水中。
高弘义刚刚进入汉水,身后的汉中城追兵便已赶到,奇怪的是,赶在最前边最着急的却不是追赶的士兵,而是一群道士。
其中最前边的两名道士,一人身穿粗布道袍,半灰色的胡子,面容苍老,道号恒敬子;另一人身穿青白色道袍,雪白色的长须,虽年龄很大,但是皮肤犹如婴儿一般,手持一把拂尘,道号恒生子。
两人身后七八名年轻的道士跟随。
只见恒敬子骑着快马,面带焦急的说道:“快!快!”
好不容易追到汉水边,却只见高弘义等人,已经进入到汉水,只是几个波浪就将高弘义等人吞没,再也没了声息。
恒敬子在盯着被汉水吞没卢胜的身影,焦急的拍着大腿,指着卢胜,喘着气说道:“天意难测,本来已经定好之事,怎会出了如此差错。”
恒生子在一旁问道:“师弟,你这匆匆忙忙赶到汉中城,还没说一句话,便又匆匆追赶至此,到底所谓何事?”
恒敬子苦笑的摇摇头,瞥了眼身后的年轻道士,说道:“师兄,你也只我根骨奇特,虽可修道,然修道四十年之久,一直停留在炼气化精阶段,这辈子也无望炼精化神之境,幸好师弟对于天机、堪舆之法尚拿的出手,师门恩厚,师弟也只能以此报之。”
恒生子点点头,道家真传法修四个阶段,练气化精、炼精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分别被称为法师、炼师、真人、仙人。
只不过道家从方士道中衍化出来也不过短短三、四百年,历经短短二朝,第四阶段的的炼虚合道都只是理论上存在,至今没有人踏入,就算本门祖师才华惊艳之辈,也不过是勉强踏入炼神返虚,后因种种原因,无奈选择坐化,寄身阴土,开辟一方福地,接引子弟死后存身。
恒敬子继续道:“师兄可知那汉中郡武成都都头郑开德?”
“我当然知道,这汉中郡设二卫八都,这郑开德便是八都中武成都的都头,其人原先不过是一乞儿,吃土石、喝粪水、苟且存活,掌握权柄之后便欺上瞒下,肆意妄为,多有不法,”说到这里,恒生子略一停顿,皱了皱眉头,摇摇头说道:“如不是知道师门选择此人入杀劫,早晚是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岂能让他逍遥到这个时候。”
恒敬子也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毕竟汉中郡不大,师门也只能勉强用着,不过这郑开德确有奇特命格,又得宗主点化,在师门几十年前的推算中,本该最近获得大机缘,吞噬福主命格,彻底成就稳固‘阴彪’之命,以应杀劫;我上一道也可得一具‘天命银甲尸’;祖师与宝相宗也了却一段因缘法果,一举三得。”
恒生子听得“天命银甲尸”之后,身子不自觉的坐直,尸道中铜甲尸一般由杀伐大将葬身杀场,历经百年杀气、煞气孕养,便可形成也是最为易得;银甲尸必是有天命命格之人,临近起势之时,却可望不可即,闷死在起势之前,含一口天命怨气,葬身阴煞福地,摆下阵盘,上映周天星斗,历经百年祭炼,方可小成;这金甲尸最为特殊,必要身负龙气的王朝终末之主,含一口不忿之气,聚王朝几百年生民累积的怨念,历经天地奇地孕养,度过天劫之后,便成就“龙气金身”。
上一道三百年传承,也只在祖师气运鼎盛时,获得机缘,历经百年祭炼,才有一具“天命银甲尸”。
恒生子疑惑问道:“这不仅关系着天命银甲尸,竟还牵扯到祖师?”
恒敬子点点头,说道:“祖师与宝相宗之约,颇为隐秘,师弟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宝相宗度一人神魂转世,祖师在阴土助之,宝相宗留下一道‘宝相牵机引’,师门寻得度杀劫之人后,牵机引便牵动两人命运相靠近,师门选中度杀劫之人便会夺了转世之人的命格之气,转世之人先天命格之本留在尸身中,含一口怨气,成就师门第二具天命银甲尸。”
恒生子晒笑道:“这些秃驴,就好搞这些神神叨叨之事,度人转世竟是为了再杀一次。”
恒敬子也是一顿,没有说话。
恒生子突然一拍大腿,看向汉水,问道:“师弟指那沉入汉水中人,便有转世之人?”
恒敬子望着汹涌苍茫的河水,哪还有人的影子,只能苦笑道:“是!”
恒生子一扫拂尘,竟肉身飞腾,向着汉水中央飞去,手中拂尘延展伸长,犹如一张大网在汉水中打捞。
恒敬子目瞪口呆的望着恒生子,修炼之人肉体最重,得道之士可轻而易举的用神魂之力举起百斤巨铁,却无法将自身肉体升腾片刻,只有炼精化神大成,以自身神魂牵引肉体,修炼种种升腾之法才可,肉体方可升空。
这恒生子竟已经炼精化神大成,难道有望炼神返虚的至高境界,脱离上一道,成为一方门庭之祖?
恒敬子看到这里,心中顿时五念杂陈。
恒生子正在汉水中打捞之时,突然生出一股大风,硬生生将恒生子吹歪,恒生子无奈只能退到河岸边。
恒敬子疑惑不解的看着退到岸边的恒生子。
恒生子脸色阴沉地说道:“汉水龙神,安敢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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