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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孟羲之咄咄逼人,强横霸道,让后边看着的刘备几次忍不住想上前劝说。一旁,简雍见李孟羲训斥一须发皆白的长者跟训斥三岁孩童一样,简雍认为此大无礼,欺人太甚,简雍频频拿眼往刘备看,想让刘备过去劝解,然刘备一动不动,简雍只能呆站着。李孟羲把族老噼头盖脸训斥一通之后,他逼视着老人,冷冷喝问,“你村之人,盘踞根深,前敢驱我部属,后必敢执兵造反,今令你村中之人搬迁他处,你从是不从?”老人被李孟羲的连番训斥气的瑟瑟发抖,听李孟羲又要被强迫搬迁,老人忍无可忍,气的声抖,手颤巍巍的指着李孟羲鼻子斥问,“你这娃娃怎任心狠!你要逼死我一村老小不成!”李孟羲目光冰冷,不为所动,他盯着气的脸色发红的老人冷冷道,“某说了,巨鹿一地,土地均分,尔等搬迁他处,另有土地分派,老人家怎言无有活路?”李孟羲强词夺理的说辞,让老人怒不可遏,老人手里抓着的长杖笃的狠顿在地,“……你……你,”老人气的直结巴,指着李孟羲的手指气的直抖,“我族人世代居此,你让俺搬走祖地,就是老儿我想,族里人断然不允!”见李孟羲态度实在强硬,又自思村里的几百口人当不住人家兵马,老人忍下屈辱,不得不服软了,老人低声下气的朝李孟羲拱手哀求,“小将军,要是分地,就在俺村里分成吗?”李孟羲不为所动,眼睛微眯,眼神毫无波动,他平静的看着老人,“某说了,你村之人,盘踞根深,任尔等自留,早晚必祸。”“好了。”李孟羲一摆手打断了张口欲说的老人,盯着老人,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一字一顿的道,“你且听清了,你回去告之村人,收拾粮草行囊,即刻搬迁,敢有违抗者,鸡犬不留!”说罢,李孟羲转头对身后甲士冷声说到,“去,知会廖化将军,带人先把村围了,莫要走丢一人。”身后甲士闻令按着腰间刀鞘迈开步子,身上铁甲哗啦啦响着,小跑着朝后面战兵队伍去了。甲士直接越过刘玄德朝后边去了,到战兵队伍跟前,甲士对为首廖化传达命令,“军师有令,令带兵围村,莫使走脱一人。”廖化提起手中长枪朝后边整队待战的数百战兵扫了一眼,“走!”一声令下,带人便要围村去了。李孟羲在军中权柄过甚,权柄大的他一个命令下来,廖化这个黄巾旧人直接想都不想就接令了。刘玄德看战兵们调动,赶紧拦到路中喝止住众人。这时,李孟羲也走过来了,刘备看着李孟羲,皱眉问,“羲儿,你调兵是要做甚?”李孟羲走过来,面色平静,“把村围了,免得他们逃走,还得抓人。”说着,李孟羲越过刘备,继续往前走。刘备嘴巴张了又张,不能忍了,他一把按住李孟羲肩膀,把李孟羲按在原地,不让他往前走了,刘备重声质问,“羲儿,此是百姓!不是贼人!万一冲突,添了死伤,岂不遭恨?”李孟羲挣脱了刘备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眉头不由皱了一下,“无妨,用治安装备,不用兵器,不会死伤。”解释完,李孟羲越过刘备朝廖化那里去了。刘备还在疑惑什么是治安装备,想了几秒之后,刘备恍然想起了,神色稍缓。李孟羲走到廖化面前,与廖化滴滴咕咕的说了一会儿。然后,廖化点了点头,口称明白。所谓的治安装备,渊源在之前讨伐黄巾的时候。之前打黄巾之时,发现黄巾虽是羸弱,但每打完一仗,黄巾溃兵逃的漫山遍野的。要是一般征战,黄巾逃了溃了就溃了,无所谓,但是当时,义军的计划是以最快的速度裹挟黄巾人力,席卷成大,所以,就得有高效的抓获俘虏的方式。就在这个环境下,专门为抓俘虏而制定的战术出现了,一开始,是令骑兵和步兵相结合,拉开巨大的包围网,骑兵仗机动在前截人,步兵在后边收网。此专门抓俘虏的战术出来之后,确实让抓俘虏的效率高了很多,但是,其中仍有问题,抓俘虏毕竟也是军事行为,刀来枪往的,弩箭横飞的,难免有很多俘虏死在当场。所以,李孟羲跟关羽当时结合慑敌战术改进了抓俘虏的方法。根据慑敌战术,用鸣镝射人比用利箭射人更惧威慑,还有,能凌空啪一声抽响的马鞭声势也吓人,啪的一声鞭响,能吓得溃兵惊立当场。继续再改进,如果有几丈长的大鞭子,啪一声抽出去,不仅声音响,抽出去还呜的一道黑影飞出,抽在地上,啪的一道烟尘飞起,横拦在前。一根长鞭子,能拦一路人。为高效抓捕俘虏,大鞭子,绊羊锁,没有箭头只会响只能射痛人却射不死的人无锋鸣镝,也就是无锋箭,一应特种工具全用上了。在之后,有一次军中士卒们起了冲突,执法军士拿着刀枪往人脸上比划,枪尖抵着人脖子怼着,李孟羲当时见此,很怕一个不慎,刀稍微一动就失手把人弄死了。本来,两个士卒小有矛盾,罪远不致死,结果军法官来,把人弄死了,这肯定是极为不妥的。问题在于,执法军士要压住场面,得手里有家伙,可军士手里的家伙只有刀枪,刀枪拿出来就必然容易误伤,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改变家伙什。前有慑惧俘虏所开发的大鞭子绊羊锁无锋箭之类的东西,这些玩意儿威慑能力又强,又不至于伤人,完美适合于威慑工具。所以,李孟羲当时便想到,军中执法军官可以配备一些专用的执法装备,比如木棍,比如木叉,比如无锋鸣镝,比如大鞭子,比如绳索。有了这些装备,一伙百十人的士卒欧斗,鞭子狠往人身上抽,无锋鸣镝就朝人堆里射,绳索丢过去套住人就往外拽,如此,不一会儿,一个人不死就能把冲突按压下来了。而要是没有这些专用设备,百十人的冲突一起,就把拿刀杀一片,拿强弩杀一片,这才能稳住场面。诸如无锋鸣镝绳索木棍之类的东西,再扩展一下,在维护治安方面也好用,比如两伙村民械斗,拿刀枪过去制止,得误伤好多人,而拿绳索套人,拿棍棒驱赶人,拿无锋鸣镝照人堆里射,这些手段不用伤人就能把冲突制止。因为有大用,治安装备便安排到军备当中了。廖化带着几百战兵去围村了,战兵们从眼前过的时候,刘备目光挨个扫过,刘备看到,这几百战兵身上带有刀枪,但是手里另拿了木叉棍子等,有人腰间系着绊羊索,有人持弓,手里提着一把明显是刚发的无锋鸣镝。刘备都没注意到,李孟羲何时带了这一堆东西出来了,见准备稳妥,当不会发生冲突了,刘备稍为心安。——廖化领兵把村落四面八方围了,然后也不动,静静的等村中做出反应。此时的刘赵村中,待族老脸色阴沉的从外面回来之后,村人们问清究竟,听到外边的来的兵又要夺村里的土地,又要让村人搬迁他处,不少村人怒了,冲动的后生们血气上涌,想拼个鱼死网破。年轻后生们拿着刀枪提着弓就要杀出去,刘赵村族老叹气一声,叫住了冲动的后生们,族老神色中难掩疲惫,看着众人看来的目光,族老挥了挥手,“收拾吧,收拾收拾,搬吧。”见村人们不动,族老叹气,“唉,搬吧,人领着兵来,斗的过人家吗?”族老在村中威望很重,族老发话了,村人再不心甘情愿,也只能回去收拾东西准备阖家搬离。一村几百口子,总有人桀骜,有后生偷偷朝村口看了一眼,瞅见那个骑在马上的将领,看离得也不远,后生心一横,一咬牙,悄悄退了回去。廖化堵在村口前,他依照军令,只是堵在这里,村子里只要不先动手,就绝不动手。忽而,廖化听到了落瓦的声音,他心声警惕,目光立刻朝村口处几间瓦房上抬头看去,与此同时,廖化提弓在手,从箭筒里拿出一支无锋鸣镝,随手将鸣镝搭在弓上,弓拉到三四成满半满不满的状态预备着。在廖化看不见的地方,屋子背面,一后生踩着院墙悄悄爬到屋顶上了,待后生提着弓拿着箭小心翼翼的爬到高处,搭上箭,露头正准备发箭射人之时,刚一露头,啾的一声急响,一道黑影嗖的一声朝后生袭来。受此一惊,本欲偷袭的后生惊的赶紧回去。村口,刚射完的一箭的廖化很是不满,鸣镝太沉了,射出去不准,失了准头,本来往屋顶上露头的那人头上射的,结果却射偏了。既然村里人先动手了,廖化朝身后弓手队吩咐,“弓手上前,无锋箭全部射出!一根不留!”说着,廖化又拎起一根无锋鸣镝,搭上弓,咯吱一声把弓拉开,啾的一声鸣镝再一次朝房顶射去。随后弓手们也加入战斗,数十弓手把一支支无锋鸣不停的朝村中抛射,连绵不绝的鸣镝飞啸,啾啾嘈响个不停,声势极是骇人。村中之人突然遭受箭雨,受惊的村人四散躲藏,不时夹杂着三两声凄惨的惨叫。箭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片刻间,鸣镝射完了,鸣镝的尖啸声也停了。不知何故,突然外边的兵就发难了,见箭雨停了,族老壮着胆子从墙根走出来,族人们慌张跑过来说外边的兵要杀人了。族老神色大变,他看着慌里慌张的族人们,为可有人伤着了。一族人捂着脸,把一根鸣镝递了过来,“祖爷爷,兵们射进来的箭木有箭头,撞脸上可疼了,估计木伤住人。”族老接过鸣镝一看,鸣镝上果然没尖没刃的样子。族老心中顿时庆幸,看来外边的兵还不想杀人。鼓起勇气,族老壮着胆子朝村口走去,走到了廖化面前,族老朝廖化拱了拱手,小心翼翼的问,“不知将军为何朝我村里放箭?我村里人老老实实的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跟将军走,不知哪里得罪了?”廖化哼了一声,“方才有人攀上房顶意欲暗箭伤人,故发鸣镝教训之。老人家,还请约束好族人,若再有人意图呈凶,下回再射的,可不是鸣镝了!”老人一听原来是村里人先动的手,头上立刻冒出了冷汗,老人赶紧陪着笑再三保证,说一定约束好族人,绝不再犯。廖化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老人如蒙大赦,赶紧带着人回到村里。回去,老人大发雷霆,训斥各家长辈看好人,莫一时不忍害了全村的人。之后安逸了,村里再没有一根箭飞出来了。——良久之后,村里人终于收拾好了东西,村人们跟逃难一样肩上挑着扁担担着筐子,筐子里装着粮食还有家里的盆盆罐罐,大人小孩儿全都背的背提的提,带着许多东西。当村人们如约收拾好家当从村里出来之后,一瞅村人带的大麻袋小麻袋大包袱小包袱的,李孟羲顿时皱眉。忽略了一件事情,流民跟搬迁的乡人是不一样的,流民在流亡逃难的时候,一开始也是带有大量行囊的,但随着流亡,身上东西剩的越来越少,以至于流亡加战乱数月以后,就成了义军所抓获的大部分黄巾俘虏那样,已经身无长物了。流民没有太多淄重拖累,但从村里搬迁的百姓不同,他们带的东西,可是太多了。见此,李孟羲立奔赴后队,让把空的车腾腾,准备接济一下。幸好是一路过来,屯田队所拉的物资分出去不少,有大量空车腾出。村人们被迫离村,前途渺茫,人人神色悲戚。在李孟羲的命令下,战兵们拉着空车过来,看有老弱妇孺等行走不便的人,战兵们便好心让此类人员上车随行,此本是好心之举,却让老弱妇孺们战战兢兢的。一段时间后,老弱妇孺皆安排妥当了,看没啥大差错了,李孟羲令廖化并一众战兵押着几百村人赶回巨鹿。同时,叫来斥候一人,令斥候先一步赶回巨鹿,告知关将军要关将军做好安置准备,一应安置,照招抚旧法。骑兵得令,纵马奔驰而去。村人们全村都走了,不半天,一个还有人烟的村子变成了空荡荡的模样。本地居留之豪强大族被强制迁走了,没了掣肘,之后从容的丈量好了土地,再把土地划分好,留下屯丁若干,并一应耕作农具和种子,此一处村落,所有之土地,就全落入义军控制了。问题解决,李孟羲准备带人继续往前再走,刘备找来,说想先回去,看看怎么把村人安排好。李孟羲点了点头,“那好,玄德公,你先回。”刘备看着扭头便走的李孟羲,欲言又止。——此番李孟羲强制迁人挪村,过程中李孟羲手段过于强硬,甚至是不讲道理,刘备对之多有微词。自感对不住村人们,刘备本着想补救一下的想法,他追上了押送村人的队伍,令队伍停下,刘备找到了那个白发苍苍的族老,带着三分歉意,刘备握着老人的手好一阵安抚和劝慰。有句话说的好,好人会被枪指着的。本来,在李孟羲的恶面孔之下,在李孟羲强横手段之下,村人们已经是任命了,没有他想了。结果刘备这么横插一手,刘备一在村人们面前露出一副老好人的面孔,这让村人们认为找到了可以给自己主持公道的人了。族老见刘备面善,似是好说话的人,族老普通一声跪地,哭嚎哀求着让刘备做主,刘备措不及防,赶紧想搀扶族老,可族老铁了心了是要跪死在地上不起了,族老抱着刘备的腿死抱着不放,嚎啕不停。族老这么一跪,其他村人们有样学样呼啦跪倒一片,村人们老老少少叩首不停,可怜巴巴的哀求刘备允其归家。面对这汹涌群情,刘备手足无措了。刘备数次想把老人家搀扶起来却不能,他索性也屈膝跪了下来,和老人成了相对下跪的模样。刘备叹气,和泪流满面的老人相视着,刘备苦笑一声,“唉,老人家何必如此。此随我军而去乃是分田,你村田地收了,能种别处田地,哪处田地不都一样?”刘备虽是劝慰,老人却根本不听,老人抹了抹眼泪,大倒可怜,老人说,地跟地哪能一样,祖祖辈辈种的地,跟旁人种的地,哪能一样了。刘备默然,刘备觉得老人的话说的有道理,无从反驳。见刘备沉默,族老随后絮絮叨叨的讲着村里族里的事儿,讲自己家地虽说是多,可自己祖辈往上七代人,一开始也是苦哈哈。族老讲祖辈有多少人省吃省喝累死累活的,一点点积余,就家里那点地儿,祖上累死多少人才积攒起来的。族老讲有个祖爷爷省的很,省到一个咸鸡蛋从年头吃到年尾还没吃完,省着钱就是为了买地,又讲再老辈的人,有人在边疆杀敌立功,朝廷赏了点钱回来买了几亩地。又有,族老说自己祖上一个老叔,看地不肥,将死的时候嘱咐后辈人待他死后把他浅埋到地里肥地。说到此处,老人哭的泣不成声,“玄德公啊,俺祖祖辈辈,恳恳勤勤的,没说欺负人家谁了夺人家谁的地,俺敢拍着良心说,俺家的地,随你找一分,哪一分都是祖辈拿血汗拼来的。你说,俺祖祖辈辈血汗基业在这儿,俺要是守不住,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刘备动摇了,神情变得极复杂,他叹气,对老人说到,“老叔,你先等这儿,我回去找军师商量商量。”起身刘备拉过亲卫牵来的战马,翻身上马,脚尖一踢马腹,“驾!”一骑绝尘而去。简雍见刘备走,赶紧也骑马跟了上去。——大道上,屯田队伍依然在前行,李孟羲端坐马背之上,前边有人帮牵着马,马嗒嗒的慢走着,不疾不缓。忽然,身后传来呼喊之声。李孟羲另队伍停下,他回头去看,见是刘备和简雍两人追上来了。待刘备近,李孟羲好奇问,“不是说回去安置百姓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刘备勒住缰绳停了马,目光停留在李孟羲脸上看了好久,又朝四周看看,刘备道,“羲儿,找了静悄的地儿谈。”“……奥。”李孟羲略做犹豫,跳下了马背。至僻静处,在路边,刘备认真的看着李孟羲问,“羲儿,均分田地之事,可否改改?”李孟羲眉头一挑,“怎么改?”刘备不说怎么改,却说,“若是无主之地收归公有倒算了,若是少人之地,也就算了,可若有主之地再去强收,如此番,村中几百口,强收其地,彼等岂能不恨我?”闻言,李孟羲摇了摇头,看着刘备,他道,“玄德公不必有此忧虑。天下形况,乃皆是豪富者多,而中下者少。就如此村之人,此村哪怕同是一族,玄德公以为,同族之人,就无有倾吞兼并了吗?非也。哪怕是同族之人,哪怕一几百人之大族,当中必是,豪富者八九,田地广袤者二三十,殷实者百数,此豪富广袤殷实者,不过百余,占比不过二成,而余下八成,为薄为贫为不足者也。我等欲行之均分田地之策,于八成贫薄者,为补益,为二成豪富者,方遭其恨。”盯着刘备的眼睛,李孟羲一字一顿道,“敢问,八成近我,只二成仇我,御多敌少,能有何忧?”刘备神情复杂的看了李孟羲一眼,然后叹气,随之,大讲起道理。刘备讲,不可否认,是的确有些豪强之辈,每到灾年狠压地价倾吞兼并,但土地多者,并不是都是倾吞夺掠之辈,当中好多人,田产家业乃数代人血汗所积。刘备讲起了片刻前族老之事,讲族老家里土地皆是祖祖辈辈辛勤耕耘所得,若强夺之,与贼何异。“某,不愿为此暴行!”刘备气闷。刘备称均分土地之事,为暴行,不想干了,李孟羲诧异。而后,李孟羲笑了,他笑着看着面色严肃的刘备,说到,“那我说,纵是其祖辈辛勤,其田其产无丝毫吞夺,那我说,其仍有大罪,此,又该如何?”刘备不解,反问,“何罪之有?”想了想,李孟羲道,“嗯,不妨……以水流类之。假设,有一人,其人祖祖辈辈辛勤烦劳,勤俭持家,其代代积攒,皆拿来买水,终数十代之后,所有河流湖泊池塘等,皆归其家其族所有。如玄德公所说,其祖祖辈辈勤劳节省,无丝毫贪吞夺掠,其买下之所有河流湖泊,皆是其代代血汗所换。那,此时,天下所有水流皆已成其族私有,既成其私有,则百姓则便不能再取湖泊水流当中一滴清水。按此道理,百姓将全当渴死。”“那我问玄德公,一族累代以累代积累购得川流湖泊,然后便说,川流湖泊是他家世代积累而来的,凭此道理,不让无水百姓饮水,于是,百姓纵渴死万千,似乎也是死的应该。那某问,此族所行,对是不对?”李孟羲一席话,令刘备陷入沉思。良久之后,李孟羲点出关键,他叹道,“玄德公啊,这土地,便如水一般,乃生民生存所必须。便如买下这天下间的山川湖泊一样,虽是,有人乃以数代积累方才购得千流百川,此中无有丝毫倾吞夺掠,然此生民所需,垄断于少数,垄断之本身,便就是罪。世间的豪强地主,无论是倾吞豪夺得到的土地,还是累代辛勤所得的土地,土地兼并之本身,有其原罪啊。”原罪一词一出,令刘备一怔。刘备此时一下就明白了李孟羲所论述的道理。刘备明白了,广有土地的地主群类,其部分个人或许无罪,但整个土地兼并的行为,整体带有原罪。刘备明白了,为何李孟羲说有人数代人辛辛苦苦才积攒来的土地,也是有罪的。有罪的不是辛苦劳作的数代人,是兼并本身。道理通明了,那些倾吞豪夺的豪强,跟那些靠自己辛辛苦苦积攒出来的地主,本质,都是兼并,都是一样。其兼并之土,收之均分天下,此行无错。只是,道理虽知是对的,可让刘备去强收别人家的土地,刘备觉得有道德上的不妥。沉思了好久之后,刘备看向李孟羲,说到,“羲儿,你看这样如何?均地便均地,此大利民生,某无话可说。只是,收地的时候,不妨可换个手法。”李孟羲略迷茫的看着刘备,“什么手法?”他疑惑问道。刘备沉声答到,“买。”“买?”“对。不妨以均价从百姓豪强手中买走所有土地,土地买成公有,再均分百姓。”刘备肯定对自己的计策很得意,因为李孟羲看到刘备笑得很是灿烂。可是,李孟羲想了一下,他人都傻了,“……天!巨鹿所有土地啊,买的起吗?你有那么多钱吗?哪怕天子都买不起吧……”李孟羲惊的瞪大了眼睛。“无妨。”刘备呵呵笑了,“一时买不起,慢慢还就是。一年还不完,十年八年总归能还完。”……“再不行,以低价买,以三成价买田,再不成,二成,哪怕一成,多少得给人钱吧。”……“我知没钱,不妨用奖赏之法……”这管奖赏之法什么事啊,李孟羲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备,“什么奖赏之法?!”刘备则答,以之前军中的奖赏之法,就是粮食不够了,但匠营群思踊跃,每天得赏几百斤粮食,可粮食不够,照每天几百斤的赏,消耗太大,可要是不赏吧,匠营就少了激励。所以,解决办法就是,只赏一斤,剩下几十斤以票据下发,待日后军粮足的时候可以凭票领取。依此法,既奖赏了,既能起到激励,同时,又不用支出太多。刘备现在想到的就是这个方法,刘备是想,哪怕没钱,哪怕钱不够,钱再少,可以先付很少一部分钱把地强制买成公有,然后未付的那一大部分钱,乃以票据下发,每年还点,每年还点,慢慢给还完为止。李孟羲惊讶无比的问刘备,他问刘备为什么要给钱,为什么想到这么做。刘备则理所当然的解释,强夺别人田产,总归说不过去,要是拿钱买,就说的过去了。再者,刘备说,他觉得要是买田的话,均田大计所受到的阻力会少的多。听刘备之言,李孟羲再一想,似乎的确如此。强制把土地收归公有,这跟强抢也差不多,但是要是买的话,哪怕给的钱再少,那无论如何也是买,无论如何都比强制把地收走要公道的多,自然,受到的阻力也少的多。李孟羲皱着眉头摸着下巴想了很久,他觉得似乎当真可行,哪怕用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价钱把土地买下来,都会比强制收土阻力要小上许多许多。巨鹿有田为两千万亩,千分之一的买地款,为两万亩,全款买两万亩地,似乎是买的起的。然后每年,再发同样后续款项,似乎仍然发起。这个年年还款的模式,李孟羲想了又想,越想越觉得熟悉,终于,他想明白为什么熟悉,熟悉点在哪了。李孟羲瞪大眼睛盯着刘备,“你不是想发国债的吧?”刘备一时没听清,“啊?”刘备不想强夺人家的田,想讲点道理,哪怕买呢,哪怕不按全价按低价买呢,哪怕给不起钱,给个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钱,年年还呢,不管如何,得给人家点钱,总不能强抢吧。刘备不懂经济,更不可能懂什么债权和国债之类的高大上的玩意儿,刘备只是想讲点道理。结果,李孟羲早些时日鼓捣出来的军票被刘备拿来用了,然后刘备就想出了跟国债一样异曲同工的东西。刘备只是觉得单纯买不起那么多地,只是想陆续还款,他只是如此想。但,刘备不懂,李孟羲可是略懂,国债这玩意儿,可不仅仅只是债权,债权作用可太大了。发了国债,意味着,所有国民全都跟国家绑到一体了,要是国家没了,那国家所有应当偿还给国民的钱,就都没有了。因而,为了不让自己的钱损失掉,国民就不得不支持国家撑下去。现在的巨鹿,现在的义军,不能称为国家,但道理一样,若以债权形式向巨鹿所有的土地拥有者发放国债之后,那么无论如何,那些大大小小的土地拥有者,不管是他有一千亩地还是有一亩地,他只要还想继续领每年官府还的那点债务,就必须确保官府还在,就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不管情愿不情愿都得保护官府,使其不被外力摧毁,而这个发放国债的官府,就是义军官方。国债能将所有人全部绑成同一个利益体,绑在同一辆战车上。发型国债,需要什么?李孟羲在想。需要印很多东西,而且得防止伪造。想到这里,李孟羲笑了。造纸术已经成熟了,大规模印制债权已经可行了,而防伪的话,要是放在其他时代,比如唐宋元明等时代,这些时代造纸术印刷术已经遍天下都是了,在唐宋元明,防伪是极大难题。但,此时,是他妈的汉末啊,汉末造纸术不成熟,印刷术更不成熟,掌握此两种技术的唯一势力是,巨鹿官府。巨鹿官府一能完全垄断控制纸张,二能完全垄断印刷术,就说,让天下其他诸侯彷制巨鹿的债权,他能彷制吗?他连纸都没,彷制个锤子!在脑海中构思一番之后,李孟羲感叹天时所在啊。幸好是他妈的汉末,不是唐宋元明,不然债权都发不了,发出来没几天就出一堆盗版。还有,土地政策可有国债,其他所有资源,也可全用国债。比如,有个大商家里钱多,想把他家里钱借过来买点战马,钱借过来,可以还,可以不还,要是不还,大商一看不讲信用,觉得不可靠,偷偷把家产卷起投靠别的势力去了;而要是说还,借太多没钱还了。那如何能吸纳大量资金为几用呢?答桉便是,发他妈的国债。借大商人一亿钱,然后年利率,千分之一,然后每年还连本带利还他十分之一,分十年还完。古时经济超级不发达,有一亿钱的大商人,这一亿钱生不了太多钱,而要是买成国债,一年赚千分之一,一亿的千分之一为多少?为,十万钱。一年白得利息十万钱,还不用经营,不用投入,不用担任何风险,这利息的十万,等于贩粮贩马的百万钱了。一年白得十万利息,这超级划算。而要是说嫌利息低的话,国债利息提到百分之一,也是可以的。短时间内,狂集数十亿钱,而债务危机,在十年以后,于国家来说,风险相比收益,大了太多。汉末的数十亿钱是多少,李孟羲不知,但亿这个数字,放什么时候都不可小看,数十亿钱足以打十场百场大战。当李孟羲把发行国家债务的思路告知于刘备,说以此法,可以从上至豪商下至百姓从全天下人手里筹集到恐怖的钱财,可筹集到亿万钱财,太过夸张了,刘备半信不信,但依刘备对李孟羲的理解,但凡从李孟羲口中说出的东西,大抵会是真的。当李孟羲问刘备,若筹得一亿钱,能干什么?李孟羲是真的不了解汉时的物价,是真的不清楚一亿钱的具体价值,刘备一想,一亿钱,那可是一亿钱呢,钱太多了,超过刘备的见识了,他也不知该如何花了。——道旁,简雍在一边静静看着,简雍看着刘备跟李孟羲两人本来在争执不休,可争着争着,简雍看到,两人面带兴奋的热烈讨论开了。跟刘备一同回到路中,李孟羲看向简雍,问,“宪和先生,天下豪商巨贾你知多少?可有熟识?比如,糜家,先生可有交际?”简雍沉思了一下,“糜家?何地糜家?”他问。“额。”李孟羲挠头,朝简雍嘿嘿笑了一下,“糜家在何地某也不知,反正,糜家大有钱财。”——事情了解了,刘备找来,本是觉得李孟羲收田夺地之举,太过霸道欺人。找来跟李孟羲对峙,刘备懂了土地兼并之根本原罪,懂了这一点,刘备对收田均地之策没那么抵触了。然后,刘备说想以买田替代或部分替代收田,结果李孟羲不仅同意了,还大加赞赏,随之,国债出来了,债权这个强大的玩意儿被李孟羲想起来了。在其他任何场景任何时间点,甚至可能十年二十年都想不到的东西,在恰巧的场景下,被李孟羲想起来了。然后,国家债务之概念,之方法,之相关,被李孟羲随之记起。发行债权为强大的集资手段,可以集钱,还可以集一切实物,比如北地来了个马商,他手里有马,却没有钱财,那就可以以战马抵钱购买国债,然后以此长吃利息。战马,铁矿,盐巴,等等东西,全都可以抵换债券。刘备回去了,准备带着村人继续回巨鹿去。村人们见刘备回来,皆期待能有转机,族老迎上来,问能否回村了。刘备未直接做答,他拉着老人讲了一通,说官府拿钱买地,按巨鹿土地均价把所有土地买下,但因钱财不够,一时无法支付,所以可能要长分十年二十年,每年偿还一部分,在此十年二十年当中,利钱可以算上,至于是百分之一,还是千分之一,可商量着来。一通讲完,刘备问族老,如此收地之法,可还接受。族老依然还是想留住自家的地,不想按均价卖,但从态度上,族老明显不那么要死要活了。刘备跟李孟羲二人猜的很对,买地要比强收土地来的缓和的多,阻力要小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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