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鼎之轻重 第二十二章 生我者猴死者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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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鼎之轻重 第二十二章 生我者猴死者雕

光绪二十年。对于紫禁城和颐和园来说。是一个那么难以熬过去的年份。

甲午这场战事。将所谓咸同中兴的最后一点面子。扒得干干净净。如果说战场上真刀明枪的战事。还有一个徐一凡给这煌煌大清留下了最后一点尊严。那么战场之外。这个朝廷的一切变故。一切所作所为。却把自己的招牌砸了一个干净彻底。

召李鸿章入京宫变。发诏书求和。让北洋水师出港投降。接着又是赶紧把得胜功臣徐一凡手忙脚乱得赶到了南边两江去。种种桩桩。只要是个明白人都知道这个朝廷之靠不住了。

气数一说。是民间最为相信的----其实不只是民间。哪个读书人在读史的时候儿。不时常发出一代兴亡观气数的浩叹!大清已经眼瞧着无可奈何花落去。支撑着朝局二十年的北洋集团已经分崩离析。而财政。兵制。行政。也无一不破烂不堪。重臣凋零。而新进说的本事远远超过做实事儿的本事。人才、钱财、大头兵。无一不缺。这种烂摊子。神仙也得束手!

当初咸丰年间。还有曾胡左李兴起。靠着这些不世出的人物。大清撑过了最危难的关头。这大清朝要有救。也只能指望老天爷再托生几个贤才出来。

这挽末世危亡的贤才倒是如愿降下来了。一个徐一凡如闪电一般崛起。如彗星一般耀眼。可是他却偏偏不是曾国藩!

两江那份奏折一上。整个京城为之哑然。徐一凡的野心。就算瞎子已经看得出来。总督任上胁杀巡抚。未经圣旨许可。拿掉江苏官场大部分人的顶子。并擅自收编武毅铭军。这些事儿。竟然是大清立国以来所未曾见!

徐一凡已经摆明车马要在两江另起炉灶。什么时候北上叩问鼎之轻重。也是说不准的事情。他有兵。有地盘。有威望。朝廷却无一拿得出手的制约手段。更让紫禁城和颐和园惶恐不安的是。徐一凡已经隐然表露出承担气运鼎革的众望之所归!

权臣到了徐一凡这个地步。天下都在眼睁睁的看着。如他地位。已经再无退步之余地。现在已经不是韬光养晦地时候儿。而是明确要表达出自己的野心。天下怀从龙之心人尽有。思变之人心在此末世也是蔚然成风。怕的就是徐一凡扭扭捏捏。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他表明了态度。那些决定追随他的人才不会觉得怕落一个没下场!说起来这篡逆前朝。鼎革天下真是一门技术活儿。该装孙子地时候儿不能太招摇。免得早早被人拍死。该表露志在天下的野心的时候儿。就要果断明快。表现出足够的王八之气。好让天下从龙之士景从。逆而夺取。实在是高风险高回报的一份工作…………

徐一凡在恰当的时机。以恰当的方式。已经表明了他地态度。这个国家里头。虽然还是号称大清朝。但是两江和北京两头并立的态势已经隐隐形成。下面就是各自积蓄力量。等待最后的决胜负了。

现在北京城里头。传得最为沸沸扬扬的就是谶纬鼎革之说。御史都老爷采风奏报。这些内容是非报不可。但是这些奏报。却又是朝廷里的人最怕看到。最烦看到的东西!

京城里头的旗人太爷们。往日进茶馆的时候都是挺胸凸肚。一摇三晃。二百多年旗人天下了。不管腰里有钱没钱。这架子可不能倒。进了门儿就大声武气地招呼挂鸟笼子。上高沫儿。来碗烂肉大面。席间个个谈笑风声。仿佛军机处是他们家开的。什么人说话不对了他们心思。就是嗤的一声儿:“乡下大脑壳子!”

这段时间里头。旗人太爷们上茶馆却改了规模做派。腰也下来点儿了。脑袋也不冲着天上了。上座说话的时候都是唉声叹气。窃窃私语。个个儿都相对无言。

“…………推背图言之凿凿。有客西来。至东而止。这不就是说的从西洋归来的那个姓徐的?那一象更是巨人负弓射日。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打日本的不就是徐一凡?……至东而止。止地什么?还不是止的咱们大清江山!还有一象。生我者猴死者雕。我瞧着也象。姓徐的在朝鲜东北得意的时候儿。园子里头诸列位知道在做什么来着?在上演安天会魇镇这个姓徐的!还不就是瞧出他是海东泼猴儿一个!死者雕…………大家知道是什么意思没有?咱们旗人论根里寻老祖宗。那叫女真。女真是什么化身。海冬青哇。就是雕哇!猴儿生了。雕死了。这意思大家伙儿还不明白?”

“气数要变。气数要变哇!

“姓徐的得了江山。我们这铁杆庄稼。该得到哪里领去?”

“还铁杆庄稼。脑袋都得没了。还想这些没魂得的事儿。咱们就且等着来日大难吧!”

“完不了。大清国运长着呢!当年长毛凶不凶?不过十四年……当年曾国藩势力大不大?湘军就有十四万。七八个省督抚都是他们湘军的人物。还不是在太后老佛爷面前规规矩矩地?”

“曾国藩是大蟒托生。怕的就是雕。他能不老实?徐一凡这天不管地不收的泼猴。哪里来个如来佛祖降伏他?罢罢罢。就等着看楼起了。就等着看楼塌了罢!”

一众旗人太爷个个商议得一脸晦气色。越到后来越是相对无言。只有唉声叹气儿。跑堂的小伙计悄悄去了柜台。冲着正剔剔他他打算盘的掌柜一努嘴:“掌柜的。瞧瞧那帮太爷!鸟笼子也不带了。也不挑咱们茶叶坏了。也不吹祖宗了…………瞧那个丧气样儿!掌柜的。那徐大帅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物?”

掌柜地横他一眼。将桌上几个当十大钱丢进钱筒子里面。望着外面晦暗地天色:“什么世道。冬天还起风沙!天真的要变…………你瞎咧咧什么呢?这些事情是你议论得了地?咱们将本求利。讲究的就是吃安稳饭。这事儿。不是该咱们操心地!”

呵叱完小伙计。掌柜的慢条斯理的朝柜子里面收算盘。最后只是叹息了一声。神色也变得愁苦起来:“大人先生的事情。咱们不看不听不理就是了…………天下变动。就希望能少苦一点咱们小老百姓…………”

“…………别看这些旗人太爷们愁。紫禁城里头那位爷。更不知道愁成什么样子!”

颐和园。玉澜堂。

大清朝光绪皇帝只是在自己地御书房里头。烦躁的走来走去。他只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半旧箭衣。宫变重新回位以来。光绪私下里就是穿这身衣服多。说是天下多艰。要穿祖宗行猎打仗的衣服。以求振作。不过他的身板实在单薄到了极点。窄身子的箭衣一穿。更显得风一吹似乎都能飘起来。

这个时候。他的腰板已经佝偻了下去。垂在后面地辫子中间也夹杂着花白的颜色。不过三十许人。正是少壮的时候。可这大清皇帝一眼望去。竟然是无边暮气!

文廷式屁股挨着下首的一张椅子。只是瞧着光绪皇帝。谭嗣同的官儿升得人人侧目。但是光绪身边自从翁同去后。第一信重的帝党大臣却还是文廷式。虽然他没有进军机学习行走。却进了另外一个清季位高权重的衙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里头办事。帝党商议。在军机里头争权。只怕是争不过后党了。有一个谭嗣同这呆书生在里头捣捣乱。已然足够。要另出捷径。做出一番事业来。还不如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清季的总理衙门。并不单单是一个外交部门。所有和洋务有关。如矿山。铁路。电报。工厂。兵船……朝廷能管到地事儿。都归口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办理。翁同曾经和文廷式往来书信反复熟商。谭嗣同于军机争权在明。帝党中坚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培植势力在暗。苦心经营。结欢于列强。总有一天。能将朝纲执掌在手中!

归根到底。文廷式这个三十七岁。正当青壮的大清翰林院侍读学士。特命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学习行走的人物。才是帝党自翁同退后的真正旗手!也是离光绪最近。最能影响光绪的近臣!

这个时候儿。瞧着光绪皇帝。他们帝党口中的圣君。忧思如是之深。憔悴竟然如此。文廷式只觉得自己眼眶里面满满的都是泪水。

光绪召他而来。见面却没有说几句话。君臣二人。差不多是凄恻对视。接下来半个时辰。光绪就是在这御书房当中拖着脚步。一圈圈的弓腰踱步。这气氛就在一片沉默当中。让人越来越觉得窒息。越来越觉得喘不过气来!

到了最后。文廷式终于绷不足了。一下双膝跪地:“皇上!臣地好皇上!您要撑住哇!徐一凡悖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不过是将他的狼子野心全部暴露出来而已!我们怕的不是他跳出来。怕的就是他一直藏而不露。在背后耍阴的!现在他如此大逆不道。皇上圣君在位。天下归心。只要雷霆震怒。大张讨伐。两江重回大清手里。也不过就是指顾间的事情!”

文廷式的话语里面都带了哭音。这些言不由衷的话说到后来。竟然已经是声嘶力竭!

光绪缓缓地回过头来。双目当中。看不到一点神采。他似乎在看着文廷式。又像是越过了他。在看着远处什么地方:“…………讨伐。怎么讨伐?兵呢?饷呢?一年两千多万旗饷。三千多万兵饷。还有两千万要养这大清的好臣子。…………现在这些好臣子在哪里?玉昆。算是来历再硬也没有的老满洲子弟了。就和徐一凡联衔上了这份大逆不道的奏折!可朕还得捏着鼻子批知道了。溥仰。朕的同父弟弟。现在在徐一凡手下当一个戈什哈头子!…………这几天。朕老梦着荣禄。满身是血。跟朕说荣禄他走了。要朕振作。却叫朕从哪里振作起来?”

光绪突然间爆发了起来。单薄的身子仿佛在狂风中剧烈抖动起来。消瘦的两颊满满都是病态的潮红。他奔向书案。一下就将上面对着地奏折夹片书稿全部掀翻在地!接着又举起一朝文廷式这边砸来:“推背图!生我者猴死者雕!现在大家想地就是这些东西!朕放你们走。去两江投奔徐一凡去!要讨伐。拿出章程来啊。怎么压过这徐一凡一头?说啊。说啊!朕封他贝勒。封他郡王。封他铁帽子王!拿出章程出来哇!谁能如徐一凡一般不要朕的钱就练出一支得用新军出来。朕重用他。老佛爷也重用他!”

谁都知道。光绪本来就是操切急躁地脾气。但是在大臣亲信面前。却从来都是休休有容。可是今儿。他的全部涵养都已经烟消云散。疾风骤雨般地爆发了出来!

文廷式心里头叫苦。可还得安抚光绪。他不住的碰头:“臣等无能死罪!皇上。现在咱们不振作也得振作了。现成的题目就是一个。赶紧将对日和谈办下来!办个日本人退兵赔款。办个风风光光!谭嗣同已经给臣来信。说在此事上对东洋人是寸步不让。臣支持他!办下这个来。也是国朝近几十年未曾有的盛事。能缓一口气儿。然后再刷新改良。咱们不得不变了!皇上。现下最重要的事儿。莫过于此!”

这个时候。尽管明知这场战事是徐一凡打下来的。才赢得这场和谈。可也顾不得脸面了。什么金都先朝光绪脸上刷了再说。

没想到光绪今天却绝不领情:“你们不要脸。朕还要脸哪!谈成了。全天下谁不说是靠着徐一凡。才有这么一个结果?再说了。他们就谈得下来么?世铎已经几次来电奏报。日人态度坚决。寸步不肯退让。英国人法国人态度暧昧…………咱们可用的兵。现在最贴心。最得用地。就是依克唐阿的吉林练军。可是就为这战事迟迟不能结束。至今还在满洲备边。备朝鲜徐一凡那一路偏师。不能进京入卫!老佛爷已经几次说这个事情。说依克唐阿不进京。她觉都睡不安稳!依着谭嗣同。什么时候才能将和谈办下来?那时候徐一凡早就进京师了!”

文廷式浑身冰冷。看着光绪:“皇上…………”

光绪咬咬牙齿。放低了声音:“…………老佛爷的意思。和朕的意思都是一样的。暗里答应日本人的条件。朝鲜给他们!明里叫他们多少赔点款子。遮盖一下体面。双方下得来台。这事儿好处有几个。一是绝了徐一凡在朝鲜的偏师----招商局在他手里。过了渤海就是京师门户啊!二则是可以对外头宣称。就是徐一凡为了急着去两江抢地盘。怀不臣之心。才那么快撤防东北。才让朝廷不得不委屈求全。一笔将他打赢这场仗的功劳抹煞!三则是…………”

光绪这个时候脸上也显出了为难地神色。四顾左右。确定再三这周围寂然无人。才从牙缝里面挤出一个个字儿来:“…………道希。清流你等为首。有多少把握。才能放出风声。说是因为老佛爷那里的意思。压得朕才不得不委屈求全。答应了对日本这和约?”

文廷式听着光绪前面的话。已经是心坠到了冰窖里头。这事儿如何做得!中法战事李鸿章让了越南出去。史笔如铁。已经一辈子翻不得身。现在又让朝鲜出去。这岂不是自掘坟墓的事情!他憋足了精神准备犯颜直谏。可是听到后来。一颗坚决的心思。却渐渐活动起来。

皇上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啊…………徐一凡的朝鲜。在他手中。还不如给日本了。也不用拚命谈下来一个好条件。却给徐一凡涨威望。最重要的是。皇上在对太后老佛爷地一派恭顺背后。也终于敢动起了这样挖他们墙角的心眼!

他们叫了半天的圣君。叫得自己都当成真的了。现下终于看出。他们保的不是一个糊涂蛋!帝党上下。第一对手除了后党。还是后党。文廷式自己。就没少吃后党的苦头。差点充军的经历都有两次!至于徐一凡。他不是还没进北京城么?

再说了。只有去了后党。他们才能大展拳脚。对付徐一凡么

文廷式只觉得一颗心又寒又热。跪在那里大汗淋漓。皇上这种话都对他说了。他这皇上第一近臣的位置。再不可动摇。天恩如此浩荡。叫人怎生报答!

到了最后。文廷式终于深深地拜了下去:“臣明白皇上地意思。也就照着皇上的意思去办事!粉身碎骨。在所不辞!臣这就给谭嗣同去信。告诉他说老佛爷打算照着日本人的意思和了算了。咱们在京城苦撑。也叫他在天津苦撑。最后让世铎背这黑锅!谭嗣同是大清第一笔杆子。这风声从他那里放出去。比什么都强!和了之后。臣等就一定设谋。专力对付徐一凡!”

这秘密召对。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最后光绪还亲自将文廷式送出了玉澜堂。等着光绪转身进去。文廷式才觉得自己背心又湿又冷。刚才那一个多时辰。他不知道出了几身透汗!

对日和谈之事。就这么明白不了糊涂了吧。如此做法。正是帝党最好的选择。后党必然在这次事情当中。大倒其霉。想着这个。文廷式就忍不住隐隐有些快意。

可是。后党倒霉了。那徐一凡呢?又该怎么对付?

对付他。没有实力不行。依克唐阿就算进京入卫。也不过就是一个心理安慰。可是新军呢?又在哪里。又该怎么练出来?

一个个问题。都近似无解。慈禧如此权势。后党如此地位。帝党这些人还能生存。还能和他们明争暗斗。可是对着徐一凡。怎么就只觉得束手无策!

生我者猴死者雕…………

这句谶言不知不觉就浮上了文廷式地心头。

这句谶言不该这么解…………状元出身的文廷式摇摇头。

抬首望去。头顶天空一片晦暗。低垂的乌云几乎压在了昆明湖上。

不这么解。又该如何解呢?夜色当中。江宁城大行宫这地方。一处小院之内。犹自一灯独明。

秀宁独坐灯前。一针针地缝着溥仰地禁卫军服。徐一凡对手下当兵的舍得下本钱。这呢料地军服下地料足够结实。缝起来也加倍的费力。就算秀宁戴着顶针。缝十几针就停下来甩甩手。

颦儿乐儿这对双胞胎小萝莉陪着小姐不睡。要替她缝补衣服吧。秀宁又不让。这几天小姐眼神幽幽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跟秀宁撒娇耍赖都得小心一点儿了。小双胞胎不知道等了多久。已经熬不下来啦。两人坐在一条长板凳上面。脑袋靠着脑袋。如一对并蒂莲花也似。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秀宁偶尔回头。就看见小姐妹那垂着的长长睫毛。还有微微噘起的红润嘴唇。饶是她满腹心事。也忍不住在心里头一笑。

自己……还有天下的旗人。只怕是没下场啦。这对天真美丽的小姐妹花。却是要给她们找一个好归宿呢…………谁能不怜爱她们。谁又舍得伤害她们?

在江宁城住着。离得越近。看得越清楚。那次江宁城里地风潮。在秀宁看来。已经算是组织得力。掀起浪头了。怎么替徐一凡想。都是应付为难。可是不过一天。徐一凡一反手就轻轻平息了这场风潮。还顺便展示了他到底掌握着多大的力量!朝天宫文庙那里。一帮大人先声还在木城里头望着四方天呢!

这力量陌生而新鲜。让人望之只有油然而生震怖之心。

接着徐一凡又奔苏州而去。虽然只带了五百兵。可是江宁城全城老百姓。没有一个看好荣禄那头儿的。

收拾了荣禄。下面他又该干什么呢?

偏偏自己那个老弟弟。就在徐一凡的麾下。

突然之间。外面院子门板砰砰砰被敲响。秀宁一震。针戳着了手指头。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两个小丫头也被惊醒。跳起来头撞着了头。一边还睡得迷迷糊糊。一边顿时就眼泪汪汪。外头守门户的仆妇已经抄着江宁方言披衣而起:“来咯!来咯!哪个二不挂五。这么晚砸什么倒头门!这里头全是女人。冲撞门户送你见官。两百小板子。唉是想被打得睡过去?”

外面响起的是溥仰的声音。又低又沉:“老姐姐。是我!出差回来了。大帅赏假回家休息!”

秀宁忙不迭的冲出来。那仆妇也听出了是溥仰地声音。打了自己嘴一下。赶紧开门。从窗户里头透出来的昏暗灯火之下。就看见溥仰站在那里。满身都是酒气。禁卫军军服领子也敞开了。脸色黑得象铁。歪歪倒倒的靠在门口。

秀宁忙迎了上去。搀着他就进门。嘴里嗔怪:“出差辛苦。怎么又去喝上了?早点儿回家休息不比什么都强?闻闻这酒气。喝了多少?”

溥仰嘿嘿一笑:“荣禄死了。”

“什么?”秀宁一下呆在那里。

溥仰却一下甩开他老姐姐的胳膊:“我进屋睡他妈的挺尸大觉!老姐姐。什么也别问。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要见大帅。我也不会引荐的。溥老四是条汉子。有什么事情。都自己了!”

说着就跌跌撞撞。直奔旁边他的厢房去了。进了屋子。还发出了一声不知道是哭是笑的叹息声音。

秀宁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颦儿乐儿两个小丫头探头出来。怯生生的招呼:“小姐。四爷怎么了?要不要我们去送水送毛巾?”

秀宁脸色苍白。静静的一抿耳边鬓发。低声吩咐她们:“…………把我进园子的衣服翻出来。明儿。你们俩跟着伺候我。一起去拜会这位徐大帅…………求他放我这老弟弟一条生路!”

今儿笔记本坏了。换了个笔记本。键盘又不好使。没有office。下载速度还暴慢。奥斯卡一边泪流满面一边码出这一章。大家伙儿多体谅…………作为一个勤奋型的作者。奥斯卡真不容易哇…………

最后例行拉一下月票。瞧着又十三了。真不想当十三点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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