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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狗子,你看见那个明军千户了吗?”作为第二批由吕公车登上城楼的闯军老兵,牛东风对着其身侧的同袍说道。哲布作为明军的一面旗帜的确是重整了城上明军的士气,但这样的重整也是有代价的。不少的闯军士兵已经将矛头指向了这一位明军的千户。“把他身边的花花叶叶给剪掉,咱们就好办事了。”被喊到外号的闯军士兵回声道。“你们几个!”那闯军士兵旋即点起声旁的几位士兵。“跟着我来,斩将夺旗可不少赏银呢。”“是。”被点到的几位闯军新兵颇有些呆愣的点了点头。他们大多都是田见秀部下的人马,参加闯军也没有多少日子,之前也只不过是与左良玉的匪兵有所交手。但那样一触即溃的交战根本无法交给他们任何,他们所知道的唯有在敌人露出后背时要追砍而已。“来了!牛东风,你负责左边,我来右边。”姜姓闯军士兵领着身后的几位士兵旋即突杀了过去。哲布身侧的数位士兵此刻大多都在关心闯军的阵线,一时之间被这一股洪流给逼退了数米。这样的逼退所造成的后果则是致命的,在哲布的左侧直接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缺。为了防止半被包围的本军被闯军围杀,哲布只得下令右侧明军缓缓后退。而这一后退则导致了原本被分割开来的闯军士兵们又重新得以成为一个整体。“快!围上去!不要让那个明军千户跑了!”最先喊话闯军同袍的老兵牛东风大喊到。由于其在军中为人仗义,做事也肯干。其大多数的手下士兵也乐意去听他的命令。在闯军士兵的奋力拼杀之中,明军城上的右翼很快便被突破。哲布领着的中路一时之间竟成为了一支孤军。“围成一圈!不要让闯寇把咱们分割开了!”哲布一面团结身侧的明军士兵,一面更加用力的挥舞手中的旗帜。那在乱兵之中摇晃的旗帜不仅是鼓舞着友军的士气更是在告诉敌人——我在这里,快来吧。“欸啊!”随着前沿明军被击退的更远,牛东风得以用更多的兵力来包围住深陷闯军军阵之中的哲布等人。“姜狗子!我们突开他们,到时候我去吸引你来挥砍。”牛东风侧身对着其同袍说道。“好!”那同袍点了点头,一手紧握住手中的刀刃,一面高喊道:“弟兄们!斩将夺旗就在今天!”其身侧的闯军士兵无不被这口号所激励,与明军不同已经占据住河南的闯军已经开始分田。在闯军军中如果你能斩将夺旗那么足足可以多分上快一百亩的好田。而且这田还是可以绵延至子孙万代的,所以在此刻闯军士兵们无不奋勇当先。他们本就是穷苦出身,要想改变自身命运只能依靠着奋命拼杀以求得战功。“欸啊!”哲布身侧的又一位明军士兵为闯军所砍倒。哲布手持雁翅刀虽砍倒几位冒进的闯军士兵,但他每砍倒一位又会有另一位士兵补上。在这样的劣势中,就算是自小搏杀而来的哲布也感到力不从心。“好机会!”牛东风向前一刺,哲布旋即挥刀去挡。两柄刀刃在空中一经接触便闪烁出巨大的噪声与些许的火光。“姜狗子!你还在等什么!”身材不如哲布高大的牛东风在拼力中逐渐落入了下风,他的一双腿因为坚持不住竟有些发颤。“来了!”姜狗子向前一踏,手中的刀刃如毒蛇一般窜出。哲布见状连忙奋力一顶将身前的牛东风推开,随后又马上向身侧闪开。但姜狗子也是老手,他见哲布打算闪身连忙跟上步伐并且将刀刃由刺转挥。这一招实在冒进的厉害,如果哲布身侧再有一位士兵此刻姜狗子的头颅恐怕便要被置于地上了。但哲布身侧再无有明军士兵了。“欸啊!”哲布的腰部被追击上来的刀刃所砍到,鲜血几乎是瞬间便涌了出来。霎那间,哲布的腰侧便红了一片。也好在哲布退的及时,这刀刃只是在其前侧刮了一下。如果哲布在晚上一些,恐怕便会即刻倒地。哲布忍着疼痛大退几步躲开了闯军老兵的进一步进攻。他以旗为枪用力向身前一挥,在身前空出了一大片的安全区域。“快!冲上去!”孙守道在包围网外忧心的对着身侧众人说道。就在刚才一直矗立着的左字大旗忽地倒了下去,仍谁都知道此时此刻哲布的情况不妙。“挡住!挡住!绝不能让明军冲过来!”说话的闯军百户一手砍到一位冲击上来的明军士兵,一面对着身侧的诸位同袍说道。众位闯军士兵自然知道身后的牛东风等人在干什么,为了将那明军的旗帜砍下他们绝不能在此刻退缩。“喝啊!”孙守道手持雁翅剑猛地想起一刺,一位闯军士兵的胸腔旋即为其所洞穿。但他尚来不及抽出刀刃,在其身前的诸位闯军士兵便一齐挥刀将孙守道逼退。前沿的明军与闯军在互相的搏命中陷入到了僵持,每有一位闯军士兵被砍倒起身侧的另一位同袍便会补上,而其对方的明军也是同样。“啊!”在众人的身后,哲布已经被牛东风等人逼至了一处小角落。他以旗为枪将一位胆大冒进的闯军直接给打倒至城墙之下而去,从其戛然而止的哀嚎声可知那闯军士兵恐怕已经魂归地府。“跟着我来!不要怕!”牛东风对着身侧的诸位新兵激励道。尽管眼前明军千户身侧的士兵已经被他们围杀殆尽,但他们就是拿不下对方。相反在哲布推入了女儿墙的角落之后,他们竟一时被对方拿下诸位士兵。也是如此,牛东风身侧的诸位新兵不可避免的害怕了起来。毕竟田地可以再有,而性命却只有一条。如果小命不保,那么说什么都是假的。“来啊!”哲布激到。自打在辽西随着左晋入山的那一刻起他便将自己的命交出去了,事到如今就是死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唯一对哲布有遗憾的就是当年没有在辽西多杀几个鞑寇为部落里的弟兄报仇。“上!”随着牛东风的一声令下几位胆子大些的闯军士兵旋即上前。哲布先是将手中的雁翅剑向前奋力一挥,那挥出去的刀刃正中一位闯军士兵的面门。在金属与骨骼的碰撞声中那被砍到面门的闯军几乎是即刻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那刀刃的锋口狠狠的砍破了他的颚骨陷入到里头去了。哲布没有拔剑,他在挥刀之后旋即双手持旗。木制的旗杆在其手上被挥舞了虎虎生风,他先是向左一打旗杆的头部直接便将冲杀上来的又一位闯军士兵打倒。在其尚来不及起身之际,哲布马上向前一踏。在闯军戛然而止的哀嚎声中,对方的胸腔凹陷了下去。“nd!”姜狗子环视四周的闯军士兵,但四周闯军大多畏惧的向后退了一步。显然,哲布的神勇已经吓到了他们。“老牛!跟着我!”姜狗子一面大喊,一面手持倒地明军的雁翅刀便冲了上去。哲布见有人冲来连忙挥旗去挡,那姜狗子见旗向自己而来旋即向下一躲。“喝!”姜狗子在躲过哲布挥来的旗帜之后便马上用手抓住即将挥走的旗杆。他奋力向后一拉,想乘着哲布动作不稳之际上前收掉这位明军千户的性命。哲布被其突然一拉,其身子的平衡骤然失控。他不可避免的向前倾斜了过去,也是这时候那闯军老兵的刀刃猛然便刺了过来。“锵!!!”闯军老兵的刀刃并未如期的刺入哲布的胸膛之上。哲布在向前一倾时,他借力将那插在闯军士兵面门上的雁翅刀一把抽出。随后哲布又以一种凡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将刀挥动,一把将眼前姜狗子刺出的刀刃打飞。“啊!”姜狗子的痛呼紧随在哲布的刀刃之后,那满是鲜血的雁翅刀此刻正直直的插在姜狗子的胸腔之上。“老姜!”牛东风在见到好友丧命后连忙上前,他原本便在姜狗子身侧掠阵。但哲布打飞的那刀刃位置太巧,牛东风不得不闪身去躲避那飞出来的刀刃。待到他回头时姜狗子已经被哲布死死钉在地板之上。牛东风向前一刺,哲布一时抽不出手只好翻身向着侧方躲去。牛东风连忙跟上,其手中的刀刃就如啄虫的鸟儿一样铿铿锵锵的向着哲布所滚过的石板所刺去。哲布依靠着城墙忽地翻起身来,想借着出其不意夺过眼前那闯军老兵的刀刃。但牛东风的刀刃来的更快,只一合呼吸,那刀刃便刺在了哲布的腰腹之上。“欸啊。”哲布忍着疼痛迎着那刀刃而上,在那刀刃透体而出时,哲布也终于抵近在那牛东风的身前。哲布奋力一推,那牛东风旋即便直愣愣的向后倾倒了过去。在将眼前敌寇推开后,哲布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他将身子靠在了女儿墙之上。在其身前的是已经登楼的闯军士兵,在其身后的则是如蚁附一样攀城的敌兵。“喝啊!”哲布狠力握住手中的刀刃,鲜血止不住的从其手中流出。“你…你…你这。”在见到哲布不仅不倒,相反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刺入其身体的刀刃之后,牛东风被其震住了。“唰!”哲布狠力一拔,其手中的刀刃旋即被其抽出。他一手捂住腹部的创口,一手反拿着刀刃。“快!快上!”事到如今牛东风不由自主的感到了害怕,那是生物对于求生欲的渴望而产生出来恐惧。他一面惊恐的向后退去,一面高喊其他同袍赶来救援。但回应他的唯有倒地哀嚎且将死的姜狗子。“欸啊!”哲布手中的刀刃如雷霆般落下,一如一道闪电一样劈在了大地之上。“不!额…不!”牛东风无力的挥舞着双手,其人生的各幕都如走马灯一样在他的眼前闪过。而其停留最久的则是一张孩童的笑脸,他终于要去见自己死在唐县的孩子了。“呼…喝…呼…”哲布将刀插在了眼前闯军老兵的胸腔之上,溅射上来的鲜血几乎将其的脸庞染红。他忍着腹部上的剧痛,鲜血正不受控制的从其创口之上流出。“呼…喝…呼…”哲布喘着粗气,他费力的将眼前倒在地上的旗帜捡起。旋即他又摇摇晃晃的靠在了一段女儿墙之上。硝烟染黑了湛蓝色的天空,在那漫天的硝烟之中就算是太阳也不得不收却了它的光芒。哲布的身子越来越重了,他靠在女儿墙之上目光向着眼前看去。“上!快上!”身处于安全位置的一位闯军百户下令到。但虽说是如此,他自己却丝毫没有动起来。刚才牛东风与姜狗子的死亡震撼到他了,他实在不敢凑上去惹一惹那杀神。“呃…呃…不!”被那百户顶着的闯军新兵奋力后退到。“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要上!”那新兵一面说着,一面近乎是癫狂了一样放弃了自己的刀刃向着后方跑去。哲布目视着这一切,他忽地笑了起来,着笑容带着轻蔑。这位三十余岁的蒙古汉子一边大笑,一边用左手死死抵住女儿墙。他吃力的抓着那旗杆,其杆上的左字早已被鲜血所然后。“左总兵麾下千户哲布在此。”哲布说道,但那声音小的厉害叫在场的众人听不清楚。哲布一整个人就如是将燃尽的蜡烛一样。他眼前的世界逐渐暗淡了下去,随着不断的失血哲布不可避免的感到了寒冷起来。要死了吗?哲布想起了当初与白莲教征战的那一幕,当时在其耳边出现的敕勒歌此刻似乎也隐约响起。哲布不甘心,他还没有回到草原,他还没有为部落里的兄弟姐们报仇。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哲布的意识逐渐昏沉了下去。但在其意识所将昏迷的最后一刻,随着闯军身后的一声惊呼,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哲布不远处响起。“大明延安总兵,左晋在此。”哲布含着微笑倒了下去,那旗帜也旋即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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