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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第一抹阳光自天边射出,天上的燕雀们发现在鱼肚白的天空之下有一条蜿蜒绵长的大蛇在移动着。“喂!滚远一点!”行军队伍侧边来回巡视的百户向着眼前倒地不起的一名老妪骂道。那老妪面色发黄,一整个人更是瘦得不成样子“军爷,我老母实在是饿的发昏过去了。还请军爷原谅。”一个同样瘦骨嶙峋的汉子赶忙走出来解释到。他试图重新搀起自己的老娘,但兴许是饿的发昏了他竟一时没有搀扶起来。“啪!”还未等男人反应,军官的鞭子便打了下来。那鞭子硬生生的打在了男人的背上,一道血痕随之出现。“nd,快!给老子滚远一点!耽搁了行军,你也是一个闯寇!”军官厉声骂道。骑在马上的他语气里莫名有这一股优越感,仿佛他这样挥鞭是天经地义的一般。“嘶……”男人忍着剧痛将他的母亲如同是拖死人一样的给拖到了一旁的石头边。他吃痛的动了动肩膀,血液正缓缓的从那处渗透出来。“呸!刁民。”军官厌恶的啐了一口口水到地上,旋即便策马离开了。“娘?娘?醒一醒,咱们还得接着赶路呢。”男人糊了一些草木灰在背上,他轻轻摇晃着他的母亲到。但他的母亲却没有回话,一双原本便苍老的眼眸此刻更是了无生气。“娘!”男人旋即放声大哭,四周的逃难的百姓们浅浅的看了一眼这位孝子随后便继续前行。河南糟了大荒,他们是要逃难去陕西,四川等地的。“唉…生灵涂炭啊。”孙传庭的位置在队伍更加前面一些,这也导致他没有目睹到刚才的那一场好戏。“是啊,这些闯寇只会害民,毫无治国方针。”戴松作为孙传庭的副官在其身旁应和道。“嗯…”孙传庭点了点头,但却没有继续说话了。这位胡须逐渐花白的老督师此刻只是默默的看着在队伍外逆行的百姓们。百姓们则如同流水一般默默的沿着明军队伍的两侧行走这,他们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则是形单影只。孙传庭想救这些百姓,但他却没有办法。因为在救济这些百姓的前面他需要先去救那一位名为大明的病人,而救大明则不可以救百姓。“薛仁义你去问一问,那个男人在哭些什么。”左晋看着队伍的右侧有一位消瘦汉子正抱着一个老妇人的尸体在哭泣。“是。”薛仁义点点头,从行军中的队伍里插了出去。依旧身着着千户服的他走到了那一个男人的身侧,而男人则是畏缩的向后靠了靠。“军…军爷。”男人颤颤巍巍的说道。“需要帮忙吗?”薛仁义指了指男人怀中的尸体问道。看着眼前这一幕薛仁义觉得很揪心,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当年自己的父母了。“不…不敢劳烦军爷。”“我知道了。”薛仁义站起身来挥了挥手,一队士兵即刻便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向乐意与士兵们打成一片的他是队伍中最为普通士兵们拥护的对象。“给这位百姓的母亲挖一个坟墓吧。”薛仁义的语气稍稍有些低沉。“今年的收成很不好啊。”他面向着男人问道。“军爷也通晓农事?”男人畏畏缩缩的问道。“懂一点点。”薛仁义倒也没有夸大,毕竟一路从底下过来的谁又不懂一些农事呢?“这几年乱的厉害,先是闯…闯寇来。后面又有官军,田里面的庄稼汉子不是跑了就是死了。所以今年的粮食少了很多,市面上想买都买不到。”“你是庄稼汉吧?怎么自己都顾不上了。”薛仁义看着男人满是老茧的粗手问道。“呵…回军爷的话。这河南那里还有什么庄稼汉呢?我之前是地主家的佃户,虽说苦了一些但好歹有口饭吃。但自打前年打起来后,地主就跑掉了。”“地主跑掉了是好事啊,他跑掉了田不就是你们这些佃户的了吗?”“大人有所不知,地主跑掉前将家里的粮食要么烧了,要么就给卖掉了。我们这些百姓连一口吃的都不够,那里还能够去耕田呢?”“噢。”薛仁义点点头,他将视线撇到一边的士兵们身上。一个足以容纳老妇人身躯的小坑已经被挖出来了。“你身上的伤是什么情况?”薛仁义颇为好奇的询问道。“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时,被石头划伤的。”面对着薛仁义的提问男人赶忙回到,他生怕由于自己的回答触怒了眼前这位和善的军爷。“噢。”见到男人有意要隐瞒,薛仁义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士兵们从男人手中接过老妇人的尸体,接着将其安葬在那一处小坑之中。“没有棺木实在是对不住了。”薛仁义向着男人说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在看见自己老母的身躯被士兵们小心埋葬了之后,男人当即跪了下来给薛仁义磕了三个头。“唉……拿着吧。”薛仁义叹了一口气,他从身上抠唆出几钱银子和一张饼来。“东西不多,省着点用就是了。”“多谢大人您了。”男人也没有推辞,他知晓这些东西都是救命的物件。“走吧。”薛仁义摆了摆手,旋即便领着人马重新回到了队伍之中。而那个男人则是站立了一会后才继续向着远处的目的地离开。“河南的百姓们不容易啊。”左晋骑在马上看着远新笔趣阁人逐渐消失的背影。“是啊。”薛仁义点点头。“说起来,薛仁义你有询问那位百姓他身后伤口的原因吗?”左晋忽地说道:“你不觉得那像是被鞭子打出来的吗?”“确实像。”“估摸着是被咱们的人给打伤的。”左晋紧接着说。随着大军离开陕县的时间愈久,距离李自成的襄城也就愈发接近了起来。在二十三日,孙传庭部的先锋,左勷先行抵达到了襄城之外。李自成早早便预料到孙传庭会来,所以当左勷赶到时襄城四周的林子大多都被烈火付之一炬了。这个法子虽然粗暴,但却是有效防止明军攻城的法子之一。不过随着三日后一批又一批的木头被孙传庭运送到此处,明军对于襄城的攻城终于要开始了。先行攻城的是之前投靠明军的那几千人马,孙传庭将攻城器械交给他们要他们先登立功。这显然是将他们当作了炮灰。而几千人马也相当明了孙传庭的心思。所以在数次攻城失败后,他们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溃败下来。看着那些溃败下来的降兵们孙传庭很恼火,但又全无办法。无奈之下他之后将其扔到了左晋所处的后卫,要他严加看管这些出工不出力的家伙。而在正面,明军真正的攻城开始了。首当其冲的是高杰手下的人马,他手下的士兵们好几个人一起抬设云梯,将其架到襄城的高墙之上。与此同时,高杰还令手下干将李成栋偷埋一些火药到闯军城下。显然,对于高杰来讲用云梯去登墙是虚,用炸药炸开城墙才是真的。但高杰的这种盗版“放进法”又怎么能瞒得过闯军呢?在东面城墙的贺锦一看到进攻人群中有一伙子鬼鬼祟祟的人便明白了。“等下冲着那些人放炮。”贺锦向着城墙上蓄势待发的士兵们吩咐到。“砰,砰,砰。”伴随着襄城城头上的几处炮声,李成栋的那一队人马顷刻间便被炸的人仰马翻。几个士兵甚至直接都被炸飞了出去,头在一端,身子则在另一端。明军的攻城战进行的很艰难。由于缺少木材,明军的攻城器械唯有云梯这一种。但闯军的防御手段则多的是,火炮、滚石、金汤。凡是以前守城明军用过的,闯军这一次都原封不动的来了一次复刻。这可苦死了攻城的明军了,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但明军一方连个攻上城墙的都没有。李成栋后面倒是又去放进了几次,但由于火药太少而且襄城城高墙坚,所以也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不过明军持续一天的攻城并非毫无效果,在当天夜晚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便从襄城之中逃了出来。他自述自己是城中的一位小将,由于他见到李自成大势已去所以便来投奔。“所以呢?”孙传庭背靠在椅子上淡淡的问到。“孙大人,这是闯寇的城防图。是小人万死才从城中偷出来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起来的图纸。他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将那图纸递到了孙传庭的亲兵手上。“嗯。”孙传庭点了点头,示意亲兵将地图拿过来。“你想要什么官职呢?”孙传庭一面翻开城防图,一面询问道。“小的不敢有什么非分只想,小的想到唯有精忠报国。”听到孙传庭的发问男人赶忙低下头说道。精忠报国?听到男人念出这几个字,孙传庭不免感到好笑。但一向稳重的他终究还是没有笑出来,在男人看来孙传庭的表情更加严肃了。“小的绝非是城中闯寇派来的细作,这一点小人可以对天立誓”“轰隆隆!”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近处的天空之中便响起了一声惊雷,紧接着便是狂风大作。显然,大雨又将倾盆而下。“呵。”孙传庭笑了笑,他挥了挥手示意男人站起来。“古人皆言要以诚待人,我自然是不会怀疑壮士你的。不过有一件小事情需要壮士你明天去做。”“噢?什么事情?”男人稍有些好奇的问道。“没什么,念一下这个城防图而已。”孙传庭一面说着,一面将案桌上的另一张城防图举了起来。那一张城防图的背面颜色更为白净一些,显然是最近才绘制出来的。孙传庭在举起手中图纸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了男人的面部。“什么?”看到孙传庭手上的那一封图纸,男人即刻便站了起来。那一张脸上满是惊讶、诧异、以及一丝一闪而过的慌张。但还不等男人有所反应,孙传庭的亲兵们一拥而上便将其压倒在了地上。“你怎么有这个的?是那个狗东”男人还没骂完脸上便结结实实的吃了一发拳头,顷刻间鲜血便从男人的嘴角溢出。“带下去吧。”孙传庭摆了摆手,示意士兵将其带下去拷问。“督师大人,这是?”戴松一脸疑惑的从帐外走了进来,他听说今夜有人来投靠己方。“没什么,一个细作罢了。”孙传庭继续伏在桌子上面办公,在案桌上一摆放着两份城防图。而其中一份除了背面有些玄机之外,正面毫无一物和一张白纸差不多。笠日清晨,明军的攻势再一次开始了。这一次明军的攻势比起昨日更加迅猛,在吸取了昨日的教训之后孙传庭重新分配了一下队伍。东面改由郑嘉栋部负责,这一面是主攻但要到闯军注意力移开时方可进攻。西、北、南三面是佯攻,目的在于吸引闯军注意力为东面创造破城的条件。“可以了。”看着三路明军陆续开始攻城,孙传庭对着身旁的郑嘉栋说道。郑嘉栋随之下令出击。“砰!砰!砰!”在东城攻城之前明军先是用火炮对着城墙来了几轮的齐射。虽然起到的杀伤效果极小,但还是将闯军士兵们压的抬不起头来。闯军士兵们的炮火倒是想回击,但是孙传庭将所有的火炮都聚集到了东门。闯军的火炮不仅射程不如明军,数量上更是处于绝对的劣势。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一旦闯军有一门炮响了即刻便会被数倍的明军火炮回击。而在损失了几门火炮之后,高一功旋即下令禁止回击。正当闯军士兵依靠着城墙躲避炮弹时,在炮声之中明军出动了。郑嘉栋的人马一如既往的勇猛,士兵们抬着云梯以极快的速度逼近了城墙。城上面的白旺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但在明军持续的轰击下闯军士兵鲜有敢于露头的。“杀啊!”待到明军火炮结束,郑嘉栋的人马已经有人攀上了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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