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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得意忘形了么?”伊丽莎白馆的主人,也曾是凯瑟琳主人。她的长鞭曾挥在她身上每一处,而这却是伊丽莎白馆最轻松的刑法。 看见那条长鞭,凯瑟琳的身体就开始发痛。她呼吸急促,难以呼吸。仅仅过去几秒,凯瑟琳又有了暴动的倾向。 就在这时,艾斯蒂娜说道,“神眷者,可以攻击同伴吗?伊丽莎白小姐。” 莉泽罗忒只冷哼道,“哼,如果不是我,她已经攻击同伴了。” “对于新人,阿尔贝托不该给予包容和谅解?” “但愿她能得到谅解。”莉泽罗忒目光转了一圈,随后冷笑。 凯瑟琳在阿尔贝托人缘差的消息已经传到她的耳朵里。而她时不时暴动的暴脾气更是让人退避三舍。因此,至少在此处的新人都是站在莉泽罗忒这边的。 他们看莉泽罗忒惩戒凯瑟琳,甚至产生了某种新笔趣阁。 “别管她了,艾斯蒂娜。”他们说。 “一开始也是凯瑟琳的错。” “如果不是伊丽莎白,凯瑟琳就要杀人了。” “什么啊,那个女人。简直是个疯子。” “为什么雪曼大人要把她放进阿尔贝托。” “和她一个小组,你可真倒霉啊,艾斯蒂娜。要不要跟卢卡大人反应,申请换个搭档?” 毫不掩饰的嘲弄之声如海潮一阵一阵扑来。回忆丝毫没有因新生活褪色,而是更加铭刻于心。那宛如住在内陆的普通人突然亲眼瞧见海啸那般。 忘不掉、逃不掉。 不…… 凯瑟琳突然抬起头。 不! 现在不一样了! 她有了力量!她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杀了那个傲慢的女人! 察觉到杀意的莉泽罗忒抬起手,然而那只手被人抓住了。 “你想做什么?莉泽罗忒?” 身着首席制服的卢卡扣着莉泽罗忒手腕,说道。 然后,凯瑟琳就看到傲慢到不可一世的女人退缩了。“我并没有想做什么。卢卡大人。” “希望如此。” 卢卡又跟围观的新人们说道,“训练取消,重新再开时我会通知你们。在此之前请尽情享受在阿尔贝托的时光。凯瑟琳,跟我来。” 又是一阵窃笑声传入耳中。 虽然卢卡没有明说,但他只约谈凯瑟琳的行为已经表明自己对于此事的态度——卢卡也认为是她的错。 凯瑟琳咬紧嘴唇,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凯瑟琳。我听说你最近的神力无法控制。” “……是。”凯瑟琳不敢多嘴,卢卡与其他人不同,他是阿尔贝托的首席执行官,拥有判别新人是否可以留在阿尔贝托的权力。即使阿尔贝托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凯瑟琳也想留在这儿。 除了阿尔贝托,她是真的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是我对力量的控制不够。” “控制?你是凭借什么控制神力的?” “我……” 卢卡张开手,一条火蛇从他手中溜出,围着他的食指盘旋。此为相当精湛的神力操控术。凯瑟琳原本对卢卡的轻视彻底消失。 眼前的男人并非仅仅因为擅长管理而被选为首席。他有着足以匹配首席名号的实力。 “能做的到吗?” “怎么可能!” “阿尔贝托很多人都能做到。我的实力与贝篱大人相比,可谓蜉蝣撼树。” 神眷者间存在那么大的差距吗? 凯瑟琳很想问。可她更想问另一个问题。 曾经,在昏暗的别馆,她是人驱使的奴隶,客人是挥舞鞭子的神明。 而到了阿尔贝托,情况似乎也没有分毫改变。 她仍然在最底层,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欺辱她。 她离神明的距离并没有接近。 “神水并非万能。”卢卡突然说道。 他站起身,看向窗外。几个神眷者正拿着设计图,为自己的房屋添砖加瓦。在离他们房屋将近两千米的地方,一个一个台柱正缓慢升起。那是最近阿尔贝托策划的道路工程项目。 “有很多人死在神水的侵蚀下。其中有一些人本可以成为我们的同伴。” “对神水的排斥反应不是天生的吗?那只能说明他们运气不好。” “我们不能排除一部分天赋的原因。可也不能将一切归咎于天赋。事实上,神水对人体的作用不是在一个临界点,而是一个区间。” “……我不太明白。卢卡大人。” “就用数字来比喻。如果人的身体素质用数字衡量,当数字超过某个阈值时,他就会跟神水反应,成为神眷者。而当数字低于某个阈值时,反应就会失败。” “如果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是5,神水要求的最低标准是100。所以大部分普通人都无法承受神水。不过,它的评分标准并非仅仅局限于天赋。人类的天赋也不仅固定在一个数字恒久不变。” “还有什么?” “精神。情绪波动时和情绪稳定时,你写字的力道会是一样吗?” “……” “有很多人,他们的肉体本身已经到达了临界点。但他们放弃了,忍受不了神水的痛苦,他们开始退缩,不去想着支配神水,而是渴望被神水支配。于是,他们成了一堆烂肉。” “凯瑟琳,你是烂肉吗?” 卢卡的话一直回荡在她的脑里。 那是比海潮更为响亮、更为悠长的世界崩塌之音。 凯瑟琳想了很多。 想到她是怎样咬碎舌头,把哭喊吞食殆尽活下来的。 想到她怎样渴望把那些客人切碎、把他们的眼睛一口一口啃下再吐到脚边践踏的。 想到那朵玫瑰。 想到长鞭。 想到血。 想恨。 渴望变强是一种错误吗? 渴望自由是一种错误吗? 是她的错吗? 她做错了什么? 因为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偷懒? 因为没有跟其他人一样鬼混? 因为没有和他们的心意? 因为没有听他们的话? 因为她不够贴心? 因为她不够温柔? 她是凯瑟琳。温柔贴心的人不会是她凯瑟琳。 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人改变? 她没有错! 那么,错的是谁? 是侮辱她的其他所有人? 是贵族? 是阿尔贝托? 彷徨的复仇者如果找不到复仇对象,该把枪口指向何处? 世界吗? 一个人是无法对抗世界的。 意识到此的她,崩溃地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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