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不会放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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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其中一个面色清秀的少年下意识回道，“是最近利阳县发生的事。有个从京都去的文官遇险，姑娘没听说吗？”
楚宁摇头，神思恍惚，最近听到的都是燕陵城的消息，从没有听说利阳县如何。
“我表舅正好从利阳县回来，说起了这件事。唉，如今的贼匪可是嚣张得很呐。”
不，她刚刚一定是听错了。程御，怎么可能是程御，他是练过武的，自己也见识过他的身手，何况他身边还有齐佑在。
可倘若山贼人数众多呢。
不对不对，他们出行轻装简阵，土匪图什么？
楚宁僵了僵，怔愣间觉得今日街头的风实在太冷。会不会是看程御气质斐然，以为是什么金尊玉贵的人物，这才起了劫掠的念头？
花雨被她这般失神的模样吓到，轻声唤道，“姑娘，姑娘……”
楚宁回头看她，眼神里写满了慌乱和无助，花雨不明所以，“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是啊，她怎么了，听到程御遇险她就完全不受控了。这个新笔趣阁，好好地注意安全不好吗，为什么会招惹到贼匪，招惹便招惹了，凭他的才思，完全可以迂回自救，为什么要和那些亡命之徒拼武力。
楚宁一颗心又恨又气又怕，当下连谢谢都忘了说，直接往城门口去。
身后，方才还神色温和的少年，一下换回了正经的冷脸，对着那好不容易才从地上艰难爬起的蓝衣小生，又是狠狠一拳头，只听闷哼一声，蓝衣小生脚步都还没站稳，就又赤咧咧摔到了地上。
满地灰尘扬起，落到了他那乌青油腻的脸上。
齐安慢条斯理地捋捋衣裳，目露不悦，敢随便动公子的人，没将他两只手打折就不错了。
……
利阳县离这里有几日的路程，楚宁一边着急赶路，一边祈祷程御能扛过。又忍不住想，他到底是受了怎么样的伤，是箭矢，还是刀剑，或是中毒？
伤在了哪里，什么程度，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楚宁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
终于到了利阳，进城之后楚宁原想赶紧找个人来打听地址，却刚巧碰上了提着药包的齐佑。
楚宁顾不上考虑竟这般巧合的原因，直接火急火燎地问，“你家大人呢，他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儿，伤得严不严重啊。哎呀，你快说呀！”
齐佑被她炮语连珠的问话弄得根本插不上嘴，他调整好面部表情，看着十分沉重，“姑娘，你先随我来。”
楚宁一颗心揪得更紧了。
一路跟到一处名为“畅园”的小园子，一处阖上的房门前，齐佑将药包放在外头的石桌上，皱着眉头正色道，“姑娘，公子他，就在里面。”
楚宁转身就要迈上台阶，被齐佑拦下，“姑娘稍等，大夫还在里面医治，公子中了贼人毒气，已好几日了。大夫开了一剂药，说是必须今日服下，可又怕万一出事当责，非让我们签下名字承诺，方可提药进去。”
什么药这么凶险，“其他大夫怎么说，就没有周全一些的治法吗？”楚宁急了，“或者……或者回京都呢，让徐朗联系太医。太医院那么多名医，肯定有办法的。”
齐佑硬着头皮，沉重地摇摇头道，“姑娘，公子如今不适合奔波，病情会更严重的。恐怕……恐怕是撑不到京都了。”
“呸呸呸。”楚宁赶紧压制他这乌鸦嘴。
齐佑整个人像是失去主心骨，沉浸在了巨大的痛苦之中，“陈大夫已经是我们从附近能找到的最好的大夫了。最开始公子命在旦夕，便是陈大夫拿药克制住的。只是毒性未解，公子的病情一直反复，眼下只能兵行险招。”
“有……有几分把握？”楚宁双手紧张地揪扯在一起，她到现在都还无法置信，怎么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突然间告诉她，仿佛无所不能的程御，命在旦夕。
心乱如麻的她满脑子都被“程御受重伤”这五个大字填满，根本没有其余心力去思考别的。
齐佑顿了顿，“大夫倒是说有八九成，毒性相克，公子便能好起来。如果姑娘今日没有出现，属下们也是要签这文书的，既然姑娘来了，这字还是该姑娘来签才是。”
大周居然也有病危承诺书这种东西，楚宁不怕签字担责，她就是害怕那一点点的失败可能。
可诚如齐佑所说，这已经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白皙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楚宁稳住心神，哑着声道，“要签在哪儿？”
齐佑从怀里递给她一张纸，楚宁打开，确实是一封病危承诺用药的文书。她闭了闭眼，一咬牙，快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在名字上摁下沾了红泥的指印。
一旁看着的齐佑像松了一口气，将那文书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折好。楚宁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这神情变化，便听他说，“姑娘，咱们进去看看公子吧。”
对，看程御，这才是头等大事。
齐佑伸手推开房门，将叠好的文书放置在桌上，隔着屏风对着里头喊了声，“公子，姑娘来了。”
楚宁茫茫然蹙眉，突然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齐佑未解释半句，终于完成任务的他两步并一步地赶紧转身退下。呼，演戏着实不易，还是派他去审讯、抓人更容易些。他从外头关上房门退到院子里，齐安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正是楚宁碰到的那个面色清秀的少年。
“老大，你演技太差了。”齐安一脸酷酷的，嘴下却不留情。
齐佑却不恼，目的达到就行。太好了，姑娘回来了，日子就好过了。
心情大好的齐佑开始声情并茂地给齐安推荐楚宁各种各样的拿手好菜。
……
而此时屋内，楚宁隐约察觉到什么，她愣了愣，然后快步绕过屏风，果然看到了正好端端站在她面前的程御。
什么中毒，什么陈大夫，什么贼匪，统统都是假的，竟全部都是在骗她。
楚宁心头一顿火气，眼眶都气红了，所有不通的逻辑此刻串在一起，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好啊，这是给她挖了坑，她竟然还傻乎乎地往里跳了。
楚宁红着眼，气到说不出话来，她紧抿着嘴，转身就要走。
只是还没侧身，手腕就被人拉住了，程御一向是知礼的君子，这回却像一个撕下温和假面的猎人，不由分说地将她揽到怀里，“我不会再让你走了！楚宁。”
女子瑟缩一下，程御轻叹一声，他软下语气，那么轻又那么霸道坚定，“你既然来了，我就再也不可能放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