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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周二,这两天课堂上的纪律破天荒地好了很多,个个都在闷头学习。

一向调皮的苏言也沉默了很多,跟随着胡晨一起看书,一起做题。

只是经常看书没几分钟,就会发呆十几分钟。

而每到晚上自习课下课后,操场上漫步聊天的男生女生也多了起来,还有操场上的垃圾桶里,也能看到别人废弃的情书。

胡晨本来也想约谢芊芊一起漫步校园,吹着习习晚风,坐在草地仰望璀璨夺目的星空银河,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但每次下课后到旁边的教室里头看她,都见她在伏案苦读,于是自觉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日子还长,胡晨安慰自己。

每天能见她一面,胡晨心里已经感受到一种满足感,这是以前没有体会过的。

时间流逝,转眼就到了6月21号,星期三。

今天,终于到了中考的日子。

昨晚自习课上老师已经把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完毕。

这天一大早,初三参加中考的三个班级,所有人都比平时早起了很多。

学校的食堂,也难得发放了一次福利,就是凭校徽可以在食堂免费领两个肉包……

吃完早餐后,所有人在操场上集合,由班主任带队前往镇上的另一所中学进行考试。

而学校外,停着二三十台三轮摩托车,这就是前往中考的交通工具了。

在连私家车都难得一见的镇子里,三轮车是这个年代最好的交通工具。

而公交车,只有市里才有。

胡晨和苏言一起找了辆看起来崭新一些的车,坐上车厢,宿舍里的人也陆陆续续挤了上来。

男的一辆,女的一辆,泾渭分明。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三支笔,还有今天要考的语文书。

大都是准备进考场前再翻一翻书,加深印象。

对于一场期待三年的考试,男生都很振奋,一上车就叽里哇啦说个不停,眉飞色舞,偶尔冒出几句国粹以表达颤抖的内心。

事实上胡晨心中除了期待,还有三分忐忑,七分激动。

经历过的事情再经历一遍,这是多么值得回味的事情啊。

不到半个小时,经过镇上的集市,再走了一公里。

三轮车车队载着胡晨这批考生到了另外一所中学,它名字叫尚德中学,是镇上最老的中学,现集初中与高中一身。

只是为未来里面,高中部的就会办不下去了。

资质好的学生,都被市里的一中二中抢走,即使是学渣,也会去市里念书,谁也不愿意留在这个破落的小县城。

而且随着独生子女这一代人的成长,以前一个教室塞个五六十人,在未来,一个班有三十人都难了。

还有随着时代的发展,农村人口向城市转移,镇上的学校没有跟随时代的进步而进步,反而更显破落,操办下去都是个难题。在未来,甚至关停了好几个村上的小学。

国家在发展,生活日新月异,总有些让人怀念的风景只能在相片里寻找。

在老师的带领下,众学生穿过尚德中学的大门,入眼就是一堵文化墙,墙头书刻着苍劲有力的八个毛笔大字。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穿过文化墙之后,仿佛进入一片树林中,周边都是十几二十米高的大树,而教学楼就在这片树林之中。

尚德中学的历史要比胡晨所在的中学悠久很多,环境也幽静很多。

这些树木的树龄最低都是十几年起步,它们见证了一代又一代的学生,从这里成长,在这里嬉笑,在这里挥手告别,周而复始。

树下随处可见木质长椅,上面坐着成群的考生,或交流学习,或安静,或嬉笑打闹。

恬静的气息,充斥着校园的角落。

胡晨在围墙一处,还看到一个二十多米方圆葡萄架,木架上挂满纵横交错的葡萄藤。

脚下一顿,胡晨模糊的记忆浮现。

他记得,自己以前第一次中考的时候,每次考完,都会在这里等着苏言和陈忠存出来,还有班里的同学,在此处的葡萄藤下的长板凳上一起对答案。

“走啊胡晨,在看什么?还得找考场呢。”苏言拉了拉他的衣袖。

胡晨笑道:“嗯…我在看那里有没有葡萄可以摘。”

“想什么你,还没到季节好吧!而且看那藤粗大团扎,粗糙干裂,这么老的葡萄酸树肯定不会结果了的。”

“这种老藤结出来的葡萄才甜啊!”

两人瞎扯一会,又各自看了自己的准考证,然后就分开寻找自己的考场了。

每栋教室楼底下都有这个学校的老师当指引人,找不到自己位置的人随时可以上前询问。

胡晨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桌面上贴着与准考证一样的号码。

看了看时间,才八点,距离考试还有一个小时,又看了看教室中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于是就离开了教室,打算在外面走走,顺便去上个厕所,免得到考试的时候突然来个内急。

虽然这群学校环境幽雅很多,但是公厕还是一样的臭!

似乎所有学校的公厕都是这样的。

捂着鼻子走出厕所,胡晨走到至少的葡萄架下坐下,然后抽出一本语文课本,再次看起以前画有长线的重点内容。

虽然以前经历过一次,但考试的内容谁还记得?

胡晨如今只希望今天能考到自己记得的内容了。

重生回来也没有基因突变,能让他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一个月废寝忘食的复习,虽然后面有些进步,但还是有限的很。

一个人能力就是这样了,虽然他拥有成年人的思维,但他成年人也一直是个普通人。

能力普通,智商普通,情商也普通……

回到这个年纪,回到这个年代,只是比同龄的小屁孩更懂得人生中的一些道理,课本上的硬知识比娍娍那些学霸并不占优势。

独自翻着课本,没过几十分钟,结拜兄弟陈忠存和他一帮男生也走到了这个葡萄架下。

陈忠存看到胡晨还在一个人看书,颇为意外,于是脱离了大部队走到胡晨的身边坐下。

胡晨在他没靠近时也看到他了,挥挥手打招呼。

陈忠存坐下后,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看书呢,不和你们班的同学一起?刚才我看到苏言还和你们班的人正在对古诗词,这样比你一个人看书有用吧?”

对古诗词,胡晨知道,两个或者几个人一起,一人说上句,一人对下句,对加深印象确实有用。

特别是考试前,众人都喜欢通过这种方式来加深印象。

但他长久的工作生活,都习惯了一个人,不是说能改就改的。

以前他也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少年,但出社会之后,人就慢慢就会改变了,朋友少了,人也沉默了,只喜欢独处,甚至变得轻微惶恐。

除了少数的几个人朋友,其他人若是叫他出去玩,他也总会找理由推脱掉。

他知道这样的状态不利于工作生活,但还是只喜欢一个人独处着,喜欢没人打扰的生活,这种状态久了,甚至连妹子都不想找。

重生回来身体是十六岁的热血少年,但性格还是转换不过来。

十六的年龄,三十岁心。

对于陈忠存的问题,胡晨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不想和小朋友一块玩吧!

斟酌片刻,胡晨合起书:“我觉得一个人看书更能看的进吧。”

“哎…”陈忠存凝视着胡晨,“不是我说你,胡晨,这阵子大家都觉得你变化真的有点大。”

“怎么说呢,就是突然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一下疏离了很多,而你平时看我们的眼神,永远是这么平静。甚至感到有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我们。”

“我们是兄弟我才跟你直说的啊,你别生气。”

胡晨听了微微一怔,“有么?”

陈忠存用力点点头。

胡晨眉头一锁,开始自省这一个月来的言行举止,然后道。

“阿存,我知道这个月自己孤僻了些,因为少了很多与你们的互动,所以才造成的疏离感吧。”

“我没高高在上的想法,你和苏言都是我好兄弟,无论以前还是未来,关系都不会变的。”

“给你造成这样感觉,可能是我觉得你们的一些举动让我觉得幼稚了些,不想参与造成的吧。”

“唉……”胡晨叹息一声,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真正融入到这个年纪的。

看着胡晨一副大人的模样地锁眉叹气,陈忠存道:“你这幅模样有点未老先衰啊!一点年轻人的朝气也没有。”

“还有点死气沉沉的。”

“还有,我确信你真变了,以前你都叫我外号,从来不叫我阿存。”

胡晨:……

陈忠存的外号叫猪仔,起源是因为开学时,他的存字上面一横没写清楚,老师念他名字时念成陈忠仔,忠仔猪仔。外号就这么来了。

但出社会后,胡晨就很少叫他外号了,人前都是叫他啊存。

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称呼一个人的外号,会显得不尊重人。

人家没名字吗?

这些习惯基本是改不回来了。

胡晨知道这是自己的思维和性格造成的,不是说改就能改,一个人到了三十,基本也定性了。

胡晨享受十六岁这份青春的美好,却无法真正融入其中。

“我确实有点死气沉沉的,以后多跟你们玩,应该可以变好点。”胡晨承认道。

陈忠存一把搂住胡晨的肩膀,“等会考完语文,我们一起去镇上吃粉去,这次你可不能拒绝。”

胡晨说了声:“好。”

“就这么说定了!”

胡晨再次点头。

陈忠存看到自己班的同学开始陆续返回教室,开口道:“考试快开始了,我先回去教室等开考了。”

“嗯,加油!考出水准来。”

陈忠存笑了笑,跑着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胡晨目光也四处搜寻了一番,可惜没看到谢芊芊的身影。

又独自呆坐了几分钟,掏出深藏裤袋里的电子手表,距离考试还有十五分钟,他也返回考场之中。

静待开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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