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空洞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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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灵魂值得称量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陈默耳边回荡，只是他现在的意识混沌无比，勉强分辨出问题的含义却完全无法做出回答。

“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

混乱的记忆让他痛苦不堪，放眼望去，四周皆是茫茫白雾，宛如幻境一般，一个浑身裹在长袍和斗篷中的漆黑人影与他相对而立，刚才的问题，或许正是他提出的。

“这里是生于死的交界地，凡人死后前往地狱的旅途。”

人影回答了他的问题，毫无起伏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这样啊，原来我死了啊。”

不知为何，陈默对被告知死亡这件事毫无怀疑，然而记忆慢慢苏醒，他记起了自己的生平，记起了自己的日常，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自己因何而死。

“可以告诉我死亡的原因吗，总感觉记不起这个有些难以释怀。”

“除自行结束生命外，所有死亡的方式对已死之人毫无意义。”

“这样啊，所以我不是自杀？那你又是谁，一开始提出的那个问题又是什么意思？”

人影这次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从长袍下伸出了一只手，紧贴皮肤的黑色手套延伸到整个手臂，在他的手腕上，系着一根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是一个银色的天平。

“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结，每个凡人都要为自己生前所做的的一切付出代价，现在就是清算的时候，而你的灵魂，忠诚的记录着你你的全部，对了，为已死之人引导方向，或许你可以称呼我为死神。”

所以不是真正的死神吗，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好在陈默现在并没有强烈的求知欲，自己都要前往地狱了，又何必在意这些。

“要以所行之事的善恶作为评判标准吗，通常来说，作恶之人下地狱，行善之人不应该上天堂吗？”

“地狱是一切生命死亡后的必经之地。”死神说着，向陈默举起了系着天平的手。“触碰它吧，它会给出判决。”

除了铭刻着繁杂的花纹，陈默看不出这个天平其他的奇特之处，他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用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天平的一端，一点晶莹的蓝光留在了上面，然后便被高高翘起，另一端明明空无一物，却沉了下去。

“这代表着什么呢，死神先生？”

死神把手收了回去，不再给陈默继续打量天平的机会，虽然死神的脸被宽大的斗篷帽檐完全遮住，但陈默却莫名的感觉他在凝视着自己。

“你的灵魂空洞无物，毫无价值。”死神毫无感情的声音给出了判决。

原来评判的标准不是善恶吗，也是呢，我的一生用空洞无物四个字形容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陈默是个孤儿，从小在姑姑家长大，姑姑是个一心在事业上的人，几乎很少回家，偶尔见面对陈默也是沉默不语，两个彼此唯一的亲人，却像是陌生人，陈默在很小的时候便学会了一个人生活，他从未体会过来自亲人的关爱，也没能去爱自己的亲人。

上了高中之后，陈默便搬出了姑姑家，靠着父母的遗产生活。

在学校的他努力扮演着合群的角色，大家喜欢的他一定回去了解。大多数讨厌的他便敬而远之，毕业便不再联系的朋友他曾经有很多，总是随波逐流，总是得过且过，后来他大学毕业，找了一份朝九晚九的工作，毫无目标的过了一年。

他从未展望过自己的人生，从未思考过生活的意义。

如此回味了一遍自己的人生，陈默突然觉得无所谓了，生前都这样，死了又何必纠结呢。

“所以呢，死神先生，我这种空洞的灵魂不会也要下18层地狱吧”

“地狱满员了。”死神突然说出了一句让陈默无法理解的话，地狱都能满员的吗？“你这种毫无意义的灵魂对地狱没有任何价值，你的灵魂将被流放回人间，变成没有意识的孤魂，被时间消磨干净，不入轮回，不见来生。”

听完死神这一番话，陈默不但没怕，甚至有些乐了，他干脆坐了下了，地面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很平滑，就是有些凉。

“死神先生，你觉得一个人要为他的来生负责吗？一个人这辈子通过奋斗取得了成功，他感谢的会是前生吗？一个人这辈子穷困潦倒，他痛恨的会是他的前生吗，再说，虽说是一个人的来世今生，但没有一丁点相关的记忆，为什么要算做是同一个人呢？像我这种连这辈子都活不明白的人，没有下辈子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死神听完陈默这一番摆烂般的发言，并没有什么但应，只是语气依旧的说道：“真是愚钝不堪，地狱就是被你这种狭隘的人填满，无法短时间内消化完成，才不得不放弃许多有价值的灵魂。”

“是吗，那还是真是抱歉。”

陈默敷衍的耸了耸肩。

“你如此的态度来源于你毫无意义的人生，那如果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呢？”

“重来的机会，是让我带着记忆转生吗？”

“这虽然是可以办到的，但不是归我负责，我能够让你保持人类之身回到人间正常的生存，虽然是有时限的。”

所以算是复活？，你们随意更改生与死的规则真的好吗？陈默有些无语，这也太随便了吧。

“死神先生，恕我直言，你对我这种人表现的嫌恶非常明显，你为什么打算给我重来的机会？”

“并不是我给你机会，如今地狱满员，我们不得不放弃许多优质灵魂，其中一些，是因为死因为自杀，自杀的灵魂进入地狱的顺序将会被排在最后，这对地狱来说是不小的损失，所以，地狱给了我权限，让我可以把一些已死之人暂时的留在人间，去拯救那些绝望而自杀的人，为了方便考核，会把绝望值量化成数字，0为最低，100为最高，减少绝望值会得到相应的绝望点数，绝望点可以兑换你留在人间的时间，也可以兑换一些其他的东西，所以，你愿意吗？”

死神这次说了很多，可陈默总感觉是因为死神不想再和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想赶紧把一切都交代完。

看来被讨厌的很彻底啊，不过，拯救他人啊，像我这种人也可以做到这么伟大的事吗？突然有种心潮澎湃的感觉呢，明明都已经死了，这算是我迷茫了二十多年的人生找到了方向吗？，继续活下去的欲望有些强烈啊，拯救别人的感觉一定非常棒吧，这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陈默站了起来，直视着死神，坚定的说道：“我愿意！请务必给我这次机会。”

“还好不算完全无可救药，这个给你。”

死神拿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陈默，陈默有些好奇的结果，是一个漆黑的玩偶，好像是缩小的q版死神。

“这是干嘛的，你的手办？”

陈默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可死神这次并不想回答他。

“愚蠢的人类永远都不懂时光的宝贵，我会直接送你到第一个要被拯救的人身边。”

“唉，怎么……啊！”

陈默还没说完，死神一个完美的回旋踢踢在了他的新笔趣阁上，陈默带着哀嚎从这里消失不见。

这里又只剩下死神一个人，他盯着陈默消失的地方，过了好久，轻声的说了一句——

“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