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十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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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24年冬，大雪纷飞，在南城郊外的一座茅草屋脚下，一片荒凉的雪地上，有着一群衣衫破烂、满脸脏污，头发蓬乱，身形瘦弱的难民。

他们朝着山头的茅草屋艰难爬行，内，茅草屋内一个老人正坐在火堆旁烤火，老人身体佝偻，头发凌乱，满脸胡茬，眼中布满血丝。

而周围躺满了一些和自己一样的人，饥肠辘辘，满脸冻的青肿，从脸色看来他们很难再撑得过一日。

和全国各地一样，今年的雁落城被雪灾压的喘不过气来，刚不久北城的一处破旧巷子中再次传来坍塌的声音，等有人闻声赶去时，那间房屋的主人一家随积雪彻底掩埋在了这里，围观的众人没有向前走去看是否还有人幸存。

只是哀叹一声，便各自赶往了家中，谁会知道接下来轮到的会不会是自己呢？

雁江湖上除了寒风的刺刮声还多了一种声音，冰冻三尺之下看不到一丝生命存在的痕迹，雁江湖岸边更是打满了万千木桩，周围的船只就这样被绑在了两岸的木桩之上，枯草绳随着寒风摇摆，没撑几下便断裂了开来，木船也随着寒风的方向滑下，没出一会就又撞在另一只木船上，大量的木杆洒落一地，周围的人见此也会乘黑夜之时，偷偷跑来偷几杆木桩回去当柴火。

灵台山附近被万丈寒雪所包裹，从山头望下，山底几乎看不到一根树干的影子，就连那最耐寒的松衫仿佛也在叫寒。

灵台寺山腰生长的松柏上不断有厚重的积雪掉下，落入山石之上撞为粉碎，整片松柏的枝桠全部被冻住，就像被冰块覆盖了一般。

此时，一位白眉老僧正站在房檐之下，身后更是站着一众僧人，和白眉老僧一样他们每人手中各拿一串佛珠，望着白茫茫的天际，嘴里念着经文仿佛在祈祷。

“阿弥陀佛，大雪时至今日已连绵不绝下了三月，在这样下去寺内一干弟子也很难撑下去。”

“静空，寺内还剩多少粮食？”

“师父，恐怕不足五日了！”

白眉老僧长叹一口，不知该如何是好。

山峰之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一位身材修长，身穿黑色长袍，眉目俊朗的青年人手持长剑穿梭于大雪之中，即使如此寒冷，他的额头之上仍旧冒着丝丝热汗。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男子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望着双手陷入了呆滞，如今三年过去，自己的逍灵手法仍然没有丝毫的进步。

“不行！”他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充满了失落，打算重新练习。

这个时候，一阵寒风刮起，卷起地上的积雪，将他的脸颊埋在了其中，一股刺骨冰冷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身后屋门推开，从房间内走出一位青衣少女，手中端着一壶茶，她的面容姣好，眉目清秀，随风飘起三千青丝，看到那少年模样，青衣少女不由得微微一笑，轻声唤道：“师哥，先休息一下！”

少女倒了一碗热茶递给了少年，苍劫微微一笑一口饮尽，旁边的屋子再次响起，旁边冲出一位与少年年纪相仿的男子，踱步走来，望着天外，一声感叹。

“没想到，这一眨眼便是十年啊！”

三人面面相觑轻轻一笑，想起十年前他们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一转眼已经长这么大了。

“苍劫，让我看看方丈教你的逍灵手法练的怎么样了？”

杨梓一步跨出，抬腿之间便来到了苍劫眼眸之处，出手皆是狠招，苍劫轻轻抬手，如细水一般滑腻，虽柔软却蕴含着无限威势，只见他一掌拍下，杨梓抬起的腿被瞬间击退了去，再次苍劫双脚借助雪地轻轻滑出，两指为剑已到杨梓脖间。

“好快！”两人都不由大惊。

“逍灵手法，以快而闻名，需要做到拔剑必见血，只有这般才算小有成就！”

“这么快，才算小成？那大成呢？”

说话之际，青石道上传来脚步声，祥元师兄眉头紧皱迈步走了上来，三人看到祥元师兄一脸的不愉快有些懵，杨梓走到了青石道口拦下了祥元师兄。

“你这是怎么了，祥师兄？”

祥元叹了一口气，望着被大雪掩埋的山路，又看了一脸寥苍的雁落城，眼神之中饱含了一种绝望。

“大雪纷飞三月有余，雁落城内民不聊生，更别说身在高山的我们。”

杨梓听着祥元的话有些不明头绪，大雪纷飞三月我们灵台寺不是过的很好吗？

苍劫走了过来，听到祥元的话后，联想到什么，“莫非是寺院有什么难处？”

“不久前，寺院粮食便已不足，还好来年所剩余粮较多，还能撑过一段时间，可如今连余粮也所剩无几了，恐怕不出天，师兄弟们就要饿肚皮了。”

“为什么不采购呢？”

杨梓这一问，招来祥元师兄一顿冷拳，“你小子，说话时也不动动脑子，你看这雪有多深，就算你成功下山到了雁落城，恐怕也没有粮食买给我们，如今雁落城也是出现粮灾危机，郊区更是殍新笔趣阁遍地。”

“原来如此啊！”苍劫想了想，于是一人下了山峰，杨梓和湘兰相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禅房内志玄大师正和众长老商议对策，但久久没有探讨出一个足够保障的方式，就在众人焦头烂额时，屋外出来一阵脚步声。

众长老望向门口，本以为是静空想到方法了，结果推门而入的是苍劫，苍劫看到众长老聚集在一起，简单的行礼过后，就问向了师父。

“师父，既然众长老再次我便直说了，刚祥元师兄说寺内遇到粮食危机了，我想来此征求各长老意见，一人独自下山为寺院搜买粮食！”

“可雁落城内也是饿殍遍地，你去就能找到粮食吗？”

“师父，据我所知雁落城每年的粮食收入都高于泾阳城和林州城，如今泾阳城和林州城都有口粮的保障，更别说年年丰收的雁落城！”

众长老听着苍劫的所讲，都是点了点头，“苍劫说的没错，雁落城每年上交官府巨额的粮草，且不说每年都是大丰收，即便是今年没有丝毫收入，按照往年余粮也起码够雁落城百姓吃个三年五载的！”

“既然如此，那我派你下山去搜买粮食，这样我让静空也陪你一趟！”

志玄大师刚说完，屋子外走进来两人，杨梓和孙湘兰，看到众长老也在杨梓微微躬身，“方丈，这点小事没必要出动静空师兄，有我陪着苍劫去，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是啊！师父，我也要陪师哥一起下山去为寺内找粮食，而且我也比他们更熟悉雁落城！”

志玄大师看着三人实在不放心，一直没有张口，旁边的长老明云大笑道：“师兄，他们如今都十有七八了，是个成年人了，我倒觉得派他们三人下山肯定能为我们找来过渡的口粮！”

“可是……”

“方丈，你放心吧！我们三人下山只找粮食，绝不惹任何麻烦！”

众长老也是依依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觉得派苍劫下山没有任何问题。

“那好吧，一路注意安全，遇到危险切莫意气用事！”

“是！”

从禅房出来，杨梓一脸的欢笑，是连奔带跳的，时不时躺在雪地之上来个驴打滚。

就在杨梓得意时，屋内走出一人，脸带拂笑一路走来，看到杨梓的行为后，脸色立马变了样，脸色铁青。

苍劫踢了一脚杨梓，杨梓全然没当回事，抱起地上的雪便是一顿亲热，就在杨梓转头时，他看到一双极为熟悉的麻布白鞋。

循着白鞋仰头望去，一副极为熟悉又害怕的脸面映入眼帘。

杨梓立马吓得惊魂无措，连忙站起身来沉着脑袋，“师父！”

策玄长老朝着他的脑袋上就是一把掌，“我还以为你出息了，主动愿意替寺院分担难题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个模样，我怎么有你这样没出息的徒弟……”

一顿怒骂过后，便是一阵甜言蜜语极度关心的话，“山路崎岖，注意安全！”

望着杨梓吃瘪的模样，苍劫和湘兰轻声一笑。

雁落城门口如今已连封数月，为的便是害怕那些灾民突然闯入，但今日不同，雁落城东门竟城门打开，两旁更是站满了士兵，仿佛要有大人物降临一般。

一位长相猥琐，全目狡险之人站于门口，双臂蜷缩在袖子里，望着白雪皑皑的城外脸色极不好看。

“什么东西，让老子不辞辛苦在这等半天！”

看到带头的已经不耐烦，周围的红衣士兵也开始躁动起来，“大人，我们到底在等谁啊？”

“谁知道呢？听说来自京城，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正常，非要跑到我们雁落城，我看是来吃屎的。”

周围士兵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这时白茫茫的雪地上出现了一辆马车，马眼在风雪的吹刮下紧眯，就连那车帘也被刮到了一边，望着越来越近的车轱辘印，猥琐男子立马凑了上去。

马车行驶到门口停了下来，一位身穿黑色兽袍头戴黑帽的强壮汉子走了下来，看到眼前的男人，汉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问了一句，“你就是雁落城知府曹德天！”

猥琐男子听到曹德天，嘴角一算一咧，但立刻笑道：“回大人，我是曹知府的下手，特地来接大人！”

汉子听到下手，鄙眼一笑，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