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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认识他?” 陈开在冯世図的神情里看到怀疑和疑惑,更多地是放下心来的释然。 然而这些这些情绪刚刚升起,就被痛苦代替。 “厄……呵…呼……呵…呼……” 痛苦的低嚎与沉闷砰声同时响起,紧接着是剧烈的喘息,仅仅片刻犹豫,陈重又是一记重拳,然后不等对方喘匀气,便要再给这不识相的莽汉来上几下。 陈开连忙抬手阻止了他,这个冯世図出现在石牛肯定不是巧合,他是一颗棋子或者木偶的话,那背后执棋或者牵线的到底是什人,是朝堂上,有人对师父有什么想法,还是西王府的政敌,亦或者,牵涉到谋刺西王的黑手! “你们!”终于喘上气,冯世図眼睛瞪着陈开:“到底是什么人!” 陈开知道冯世図大概也看出来自己不会杀他,放弃了在这个呆脑筋身上废心思的想法,最主要的是,从一个棋子的到的信息,在没有更多信息互相印证的情况下,反而弊大于利,所以他站起身来,示意陈重放人,选择直接离去。 “我们是谁,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陈重踹了冯世図一脚,顺便帮他解开穴道:“夯货,最好长点眼色,如果不是我家少主心善,我早废了你!” 冯世図艰难地站起身来,望着远去二人的背影,挺直了胸膛:“我一定要将你们抓捕归案,交由律法审判!” 陈开懒得理他,他已经看到师父的背影出现在路口处。 “师父啊,你老人家倒是赶得巧,这都打完了,你才出现。” “没办法,他认识我,我也怕他缠着我,跟我算一些人命旧账。” “哦?师父知道这个人?” “知道的不多,姓冯,拿过几个大盗,但因为性格太执着,总是得罪人,所以一身武艺和办案经验,却进不去刑部,常被人称作疯捕头。” “好吧,也不知道是谁,把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扔到这里来的。” “不知道,反正跟我关系不大,我只是听到动静来看看,没有打到你身上的招,再花里胡哨,曲里拐弯,也都只是虚招。” “明白,对付虚招,我也可以用虚招,但看不透对手深浅的时候,最好不动如山。” “相信你自己能处理,既然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陈开看着忽来又忽去的师父,无奈摇摇头,让陈重回去休息,自己又折回书院一趟,确认张老夫子没什么事,才回自己的小院。 第二日,冯世図又来了,不过只是远远地探察观望,应该是自知正面对付不了陈重,在寻找其他机会。 此后接连三日,每日如此。 “少主,,要不然我再去把他打一顿,至少让他半个月下不床,或者干脆把他解决了。”陈重有些忍不住。 以陈开现在的身份,别说让陈重打死一个捕头,就是杀了刑部总捕,只要报一个失手误杀,赔些钱财,没人能把陈开怎么样。 但是一来陈开不想随意杀人,二来这冯世図这么个性格,居然能活到现在,打一顿也就罢了,若真是弄残弄死,怕是有不可预料的后果。 陈开看了一眼远远跟着的冯世図,嘴角扬起笑意:“也行,不过还是等明天吧,明天他要是再敢来,重爷爷你就好好揍他一顿,只要不打死打残就行!” … 第二天,冯世図果然一如前几日,早早地来到村子转悠,远远地盯着陈开二人,这也得亏是石牛治安好的出奇,才给了他可以‘专注一案’的时间。 只是今天,他没有前几天那么好运。 陈重看到他之后,直接就迎面走了上去,冯世図也不退,悍然迎上,很快与陈重扭打在一起,几十招之后,陈重毫无悬念的将其揍倒在地,制住。 “呵,真是呆,也不知道跑!”陈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走上前来。 冯世図虽然被陈重点了穴道,但还是努力昂起脖子:“我堂堂捕头,岂有见了案犯却逃走的道理!” “好吧,疯石头,也算有那么一丁点可爱的地方,不过你说错了,我们可不是案犯。”陈开说着,将两张纸抵近冯世図面前,抖了抖。 “任命书,识不识字?帮你念一下吧:‘兹有县民陈开,学识广博,为人忠直,且熟知律法,特辟为本县刑律顾问,知刑律之事,行谏议之责’,这是我的。” 陈开说着晃了晃另一张:“这个是他的,意思差不多,特辟缉盗顾问,有帮你抓贼,惩戒不法的义务。我们虽然不入品秩,不领俸禄,但确确实实在一定程度上算是你的同事,县尊的印签可以作证。” “你…”冯世図气急,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你不是要讲律法吗,现在我们有合法缉盗的权力。”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被你杀的人就是按刑律可以处死的恶人。” “啧啧,律法可没有规定我们要跟你负责,向你交代什么哦。”前几天事情安排下去,陈重早上也就去刘掌柜那里拿到两张文书,至于其他的,陈开还不清楚,但有这两张文书,已经够了,陈开没心思在冯世図身上浪费时间。 “好了,冯捕头,身为同事,我得提醒你,要好好做事,不能玩忽职守,否则,我可要向县尊大人谏言,治你失职之罪。” 说完陈开收起两张文书,示意陈重放了冯世図,自己则直接朝书院赶去上课。 而陈重则热心地帮这位刚刚成为同事的捕头整理一下被打乱的仪容,然后双手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解穴的同时,认真而简短地激励到: “好好干!” 然后放任冯世図在风中凌乱,转身去追上陈开。 良久,冯世図终于冷着脸离去。 … 县衙后院,是专供县令大人居住生活的地方,前堂后府,甚是方便。 娄知县此刻正在师爷的陪同下,与专程前来答谢的刘掌柜叙话,果饯清茶,彼此恭维,其乐融融,但是很快,气氛被打破。 冯世図直呼呼地闯了进来。 娄知县眉头一皱,师爷便先站起身,来到冯世図面,一边使眼色,一边问道:“冯捕头有什么事吗?” 师爷也是没有品秩的吏员,但冯世図却是挂着官身的捕头,他一把推开师爷,看着娄知县,直直地问道:“知县大人为何随意超擢县民为吏?授其职权?” “哼!”娄知县动了真气:“冯捕头这是要管到本县的头上了。” 县尊动怒,搁一般的捕头,早已经跪地求饶了,但冯世図冷冷地看了一眼刘掌柜,理所当然地说道:“知县大人若是以权谋私,冯某当然要管一管!” “呵呵,好啊!”娄知县气极反笑:“不知道本县哪里以全谋私了?” 冯世図盯着刘掌柜:“那留白居的东家和仆从,身涉命案,知县大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超擢其二人为吏,难道不觉得不妥吗?” 刘掌柜笑呵呵地站在那里,也不着急反驳。 娄知县也冷笑着一拍桌子,然后将桌子上的一纸文书扔向冯世図。 “那陆奇峰身为庐州总捕,擅离职守,来我石牛本就意图不轨,幸好为陈壮士撞见,将其惩杀!,现在州府也已查明陆奇峰生前种种恶事,特意发来文书褒奖陈壮士惩恶扬善之举,我念其一身武艺,又有侠义之心,授其便宜行事之权,有何不妥?” 冯世図皱着眉接过文书,仔细翻看,待到看的差不多了,刘掌柜也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笑呵呵地地向他。 “至于那金蛟帮的三堂主,别的无需说,只这一封金蛟帮帮主的感谢信,冯捕头也可以看看。” 冯世図狐疑地接过信,认真看了一遍,大致便是说金三素有恶行,这边刚找到证据,准备将其绳之以法,正好被陈重诛杀,特意来信感谢陈重仗义出手,帮忙清理门户。 事实让冯世図无话可说,陆奇峰和金三如此,那癞疤子更不用多说,其作恶的证据他手里就有。 刚来石牛上任,他听到吴青柳几个本地捕头对陆奇峰评判之后,本来打算先找出凶手,缉拿归案,然后在查清楚真相,癞疤子就算了,如果金三和陆奇峰确实死有余辜,并且杀人者不是出于私怨、谋财等恶意动机,他自然会替杀人者求情,《夏律》里本就有“诛恶者,酌情论处”。 如今事情却变得很奇怪,好像是他想要借机为难那主仆二人,而县衙、府衙,甚至金蛟帮都在帮那主仆洗清冤屈?尽管其中蹊跷很多,但事实证据列举的很充足,真相已然大白,一切顺利成章。 “既然如此,我会尽快核实证据结案。”说着他将文书和信件揣进胸前,毫不避讳地对娄知县说道:“只是这位刘掌柜和背后的东家,来历不明,知县大人和他们打交道,还是要多小心些。” 娄知县听了这话,正要发作,刘掌柜已经先一步笑呵呵地道:“冯捕头放心,我们都是守法之人,来历清白的很,只是不便告诉冯捕头罢了,依照《夏律》,我等不涉案,冯捕头是没有过问户籍权力的。” 冯世図盯着刘掌柜,向娄知县拱了拱手:“打扰知县大人了,告辞!”然后径自离去。 娄知县看着冯世図的背影,狠狠地咬了咬牙,然后换上一副笑脸:“刘掌柜见笑了,这姓冯的刚到任没几天,仗着自己京师的来头,跋扈的很,后面我一定好好管教管教!” 刘掌柜默契地笑笑:“新人么,多磨练磨练就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先告辞了,县尊大人有时间了,常去店里坐。” “一定,一定。”娄知县笑着应下,也不知道他是说一定好好磨练冯捕头,还是一定多去留白居坐坐,或者都少不了。 假意挽留一番,娄知县将刘掌柜送出内院,娄知县冷冷地吩咐师爷: “去,把吴青柳找来。” 师爷赶紧应下去叫人,心道: 今日之后,这冯捕头在石牛,怕是寸事难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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