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勒的办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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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大地在震动,震源源自长安城的地底下。坊官们顺天府的官吏、捕快已经清醒过来了,顾不上身体里的不适,拖着昏沉的脑袋在大街上来回查看,在人群里反复巡视。

“铛铛铛铛!”

有小吏拿起了铜锣,使劲地敲打,前方走着官员,在扯着嗓子在大街上朝着两边的坊墙吼:

“家中有人速速出街,莫要独自一人,有不适立刻寻找坊官,所有人上大街,席地而坐,以防万一,各坊郎中居中,草药备齐!家中有壮力棍棒随身!时刻提防贼人偷袭。坊官!坊官何在?粮官马上就到,将士运粮来,速速摊开粥棚,起火架锅!家中有稚童妇人老人紧靠郎中而坐!”

坊官赶紧上前,递上茶水,让官员润喉。小吏核对身份,确认无误后,才放下铜锣,站在一旁。

官员对着坊官交代一番,向小吏点头,小吏又拿起铜锣敲打,官员润了喉,理了理嗓子,晃了晃还略有晕眩感的脑袋,继续向前走去。

留在家里的小孩、妇人和老人都出来了,所有人都在甩掉脑子里的不适感,逐渐恢复正常。

六道轮回的影响在逐渐消失。

未来佛弥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大圣慈悲!如何要鱼死网破?如今小佛也困局中,我灵山谋划已经失败,还望大圣手下留情。”

石猴龇牙咧嘴,他有些不敢相信。

天生神圣是一回事,身为“不可言”心神感应是一回事,然而这两种不管是先天的天赋还是后天的修行,都只是心智上的辅助,对于搞搞小动作,整整阴谋诡计也只是辅助作用,对于一只还未出生就被算计的先天神祇,从出生开始,未来的路线一直被定死了,除了方寸山修行出现了天庭、灵山预料之外的偏差,整体上都没有超出天庭与灵山的算计。

所以可以说,石猴在开悟以前,被算计的死死的,哪里会什么谋略。

倒也不怪石猴害怕,任谁还未出生就被一路算计,也能怀疑人生,更何况这猴子满打满算,除了在方寸山修行以外,也没接受过别的成体系、成系统的教育,就好像是一块美玉,被人从土里挖出来,在各个收藏家之间来回倒腾,硬是没人去雕琢。

所以哪怕是天生神圣,论计谋比上那群活了悠久岁月的仙佛差上不少。这不是智商上的差距,而是阅历与学识上的差距,通俗来说,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石猴最怕什么?

最怕算计!

从千百年前的东胜神洲傲来国东边海边上,有一座花果山,在那里一块补天石诞生出一只猴子开始算起,石猴对上天庭、灵山的算计基本都是以失败告终。

唯一的几次小胜,都付出了代价,这还是靠着清一色的运气与外力相助。西行靠的是狮驼岭神秘大能点醒,至于是谁,石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大唐金光佛陀身石猴还是被灵山得逞,被迫坐上了果位,成了斗战胜佛;打上天庭靠的是山泽的幻术,若不是山泽用幻术控住了太白金星,石猴估计又是一头撞进天庭的手段里;而今石猴又靠着山泽酒醉与金蝉子抢先出手。

一路走来,石猴没被这漫天仙佛吃干抹净,靠的就是一股子莽劲和笑傲仙佛的实力,你杀不死我,那我就一路横推。

于是灵山与天庭就布了袋子,看着石猴打了上来嗷嗷两声就认输。

认输的灵山、天庭永远是赢家,扬眉吐气的石猴永远是输家。

憋屈啊!

石猴与灵山的争斗就是石猴的憋屈黑历史,所有石猴对于灵山的防备也是前所未有,狼来了的故事石猴没有听过,但是事后已经得其精髓。

不信。

这就是石猴现在的态度!

无论未来佛弥勒如何恳求,如何撕心裂肺、低声下气,石猴纹丝不动。

未来佛弥勒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石猴,眼睁睁地看着六道轮回逐渐失去影响,在长安城的地底下不断的震动、抽搐。

观世音菩萨还活着,这是未来佛弥勒唯一庆幸的事情,因为六道轮回还在震动。

下面的争斗定然是无比激烈,六道轮回连最基本的死之权柄影响长安没有半点法力防身的平民都无法做到了,证明山泽已经打到了六道轮回的最深处、最核心的地方。

作为灵山仅次于小佛道的六界顶级佛宝,六道轮回在远古诸多古佛的设计中本就留有诸多无上手段,将六道轮回的核心一圈接着一圈包裹在最里面。

而只有来犯之人打进最深处,才能让六道轮回全面收缩时刻外放的死之权柄,拼尽全力抵抗。

未来佛弥勒心急如焚。

“大圣莫不是要同归于尽?让长安沦为人间炼狱?莫要自误!小佛虽是不如大圣远矣,可拼死一搏,长安城也得给小佛陪葬!”

未来佛弥勒收起了虚假的笑脸,糟糕的局势让他再也无法保持灵山未来中央现世佛陀的好贵,表情开始逐渐变态,原本有笑意流转的眼神已经变得如同冰天雪地里饥饿的孤狼。

“哦?”

石猴惊讶了,歪了歪头看看未来佛弥勒刚刚表演的一秒变脸,那绝望而又决绝的眼神让石猴皱眉,有点瘆得慌,这是无关修为身份,只是在不甘中愤恨的眼神从来不让生灵喜欢,生存本能罢了。

石猴看着,突然噗嗤噗嗤地笑着,又觉得未来佛弥勒那张胖胖的脸做着凶恶的表情实在太过滑稽。

“敢问未来中央现世佛陀,我那不孝儿,给你藏了什么手段来对付为父?拿出来让为父瞧上一瞧、试上一试!”

未来佛弥勒听了石猴漫不经心的话,闭上眼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

六道轮回的震动频率已经慢下来了,从最开始的每隔几秒一次或轻或重的震动,到现在从石猴惊讶,到石猴调侃完,都没哪怕一次震动了。

观世音菩萨,已经快要枯竭、无力抵抗了。

未来佛弥勒把头抬得高高的,把眼睛闭得紧紧的,胸腔剧烈起伏,表达着内心的波涛汹涌。

“大圣,真要如此?”

“如此又如何?”

石猴把定海神针缩小成一根牙签,用食指和大拇指的指腹捏着,用食指的指甲壳固定,还有空掏了掏耳朵。

“没有如何,世尊留了佛宝法旨俱在地府,如今怕是被地脉上神破坏殆尽了,小佛无能,有愧于世尊。”

未来佛弥勒不去看石猴,还是抬头闭眼,轻轻地说着,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石猴已经严阵以待了。

“小佛自知,小佛的手段,差之大圣远矣,贸然而动,恐怕还接不下大圣一棒子。小佛坏了灵山计策,神魂俱灭是小事,可若是六道轮回丢了,小佛万死难辞其咎。”

“大圣可制,我佛门明王,本是过去佛阿弥陀佛祖时代的上尊古佛?这尊古佛出生入死,随着过去阿弥陀佛祖南征北战,虎口夺食,立下了赫赫功劳。后来古佛寿元被天庭锁住,时日无多,便跳进了小佛道中,将自己一生的功德、法力尽数喂养小佛道。后来不动明王高悬天外,竟与古佛明王九成相似,故而从此以后,那悬在现在的灵山末劫,便被称为不动明王。”

“可是啊——”

弥勒从袖里拿出一串佛珠。与戴在手上的佛珠一起,霞光交汇,十分绚丽。

未来佛弥勒看了看佛珠,突然一手抬起,把两串佛珠都扔到天上。

做完这些事,弥勒才平静地看着石猴,接着说道:

“可是啊,大圣,小佛也慈悲,但是灵山的未来已经堵死了,小佛别无他法。”

未来佛弥勒眼中闪过不舍,一脸慨然赴死的表情。

“小佛自知纵是身死魂灭,也奈何不得大圣,然而,小佛虽然奈何不得大圣,还能奈何不得长安的凡人?”

未来佛弥勒眼里闪过金光,一股业火突然从未来佛弥勒脚下窜起,往上攀爬,越来越大,未来佛弥勒也像是胀气的气球,开始膨胀。

未来佛弥勒对自己身上燃起的业火,仿佛浑然不觉,平视石猴,四目相接,一方满是凝重、戒备,另一方洒脱中带着决然。

这是要自爆!

石猴立马反应过来,连忙贴近未来佛弥勒面前。

可他不能动手,哪怕轻轻接触弥勒都不行。

这回轮到石猴急得不行了。

石猴看着下方,下方长安城里的百姓还在看着上方,他们并未察觉到危险,也听不到上方的交谈,反而是看着两人动动嘴皮子,大唐的敌人就开始燃烧,以为国师又胜了,开始欢呼起来。

情况已经很危急了,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了。业火已经烧到了未来佛弥勒的膝盖,这种佛门用功德创造的伪三昧真火,其威力极大,极难扑灭,若是火到丹田,仙佛也没救了,未来佛弥勒低头闭目,完全不顾身上业火灼烧带来的痛楚,也完全不顾身躯膨胀。

“山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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