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鱼肉的觉悟（1 / 1）

黑猫干呕了几下、然后恨恨的迈步沿着屋顶走向主城的方向，轻巧的跳过一捆杂乱拉扯的电缆后落在了一座二层建筑的墙顶上。黑猫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这座屋顶上的几只同类……

三只毛色邋遢的灰色野猫正把一只毛色杂乱的母猫逼到一个墙角，母猫似乎经历了一场绝望的抵抗、尾巴上和后腿上已经有鲜红的鲜血流出。现在不是春天恋爱季节、这样的攻击表明这只小母猫已经被这三只公猫视作食物了……

没办法、疯狂的第二纪元里，同类相食似乎并不是那么罕见的事情！

三只公猫龇牙咧嘴的竖起背上的毛发戒备着这只突然出现的黑色同类，黑色猫妖眯起眼睛竖着尾巴不屑一顾的转身离去……

突然、黑猫直直的站在原地，然后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前面一座简易信号塔。信号塔的隔栏上面坐着一名面庞宽阔眼睛细长的健壮男子。

“你好啊！我叫扎尔多图。”

黑猫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冷、冷冷的看着这个隶属于法殿势力的鬼语者队长，一言不发。

“别紧张、我是说别冲动……反正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

黑猫还是一言不发、不过却真的坐了下来，抬起右爪一下下的舔舐起来。

扎尔多图似乎放下心来，轻轻站起身、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向空中迈了一步，然后……扎尔多图的身体就像无视无处不在的重力一样、轻轻地缓慢的落在了地上。

“你好！能否有幸知道你的名字？”扎尔多图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友善的笑容看着地上的黑猫开口问道。

黑猫停止舔舐、依旧冷冷的看着他。

扎尔多图立刻醒悟过来赶紧盘膝坐在了地上，依旧微笑着看着这只黑猫。

黑猫此时才懒洋洋的开口说道：“暗中看着不就得了？非要露面干嘛？你就不怕法殿里那位脸上挂不住？还是之前的协议你们不打算遵守了？”

扎尔多图嘿嘿一笑：“没事没事、那位的脸皮厚着呢！大不了那位就躲在法殿里不出去就是了……”

黑猫愣了一下、奚落道：“我的耳朵是不是被毛塞住了？现在法殿里那位的手下能说出这样的话？”

扎尔多图咳嗽了一下、开口说道：“这个话题……略过，我来见您是想跟您商量一件事！”

黑猫冷哼了一声、斜眼看着这个鬼语者队长说道：“打住！我、还有法殿里那位，加上第一城邦的那位可是都谈好了的！我来保下这个被你们所有修士抛弃的弃子，然后他在这一年内要负责帮我孕养那枚种子！至于一年之后你们会怎么对待他、与我无关……”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不是想反悔让您把他交给我。”

“那你还想干什么？道门五种断绝的传承秘术我已经答应给你们了！至于你们拿去是和第四城做交易还是表达善意都无所谓，惊蛰的传承、一年之后你们也可以拿到手！当然、前提是那个小子能平平安安的活到一年以后……他死了，你们和我全都一起干瞪眼！”

扎尔多图微笑着点点头：“我家那位……只是有些心结没法开解，想给那小子一点补偿而已！”

“哦？现在来善心了？当初惊蛰一脉的人被一个个杀死的时候你们法殿和第一城的那位怎么不出来主持公道呢？神、道、兵、法、工……五殿镇压中土时代留下的情分和默契呢？现在道徒不显、你们其余的四殿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道门剩下的二十四使一门门的被人残杀？”

“您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啊？四殿现在是什么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四殿现在这幅德行你们妖族都做过什么还用的得着我说吗？”

黑猫一呲牙：“哎呀！你个小死耗子还敢说这个？咋啦！不服啊？五殿五徒之间那些狗扯羊皮的烂事就是有我们妖族在推波助澜！怎么滴？你们活该？你到底想给那小子什么东西？告诉你、要是你们敢打种子的主意，老子让你们也鸡飞蛋打毛都捞不着！”

“不敢不敢……不，不会不会！咱那位才不会做这种不地道的事情……”

“你是在暗示我、是第一城那位在暗中算计我了？”

“没有！我可没这个意思啊！您这么说可是在存心挑拨污蔑了啊！这就不好玩了啊！

“德行……”黑猫伏下身子伸了个懒腰：“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没工夫跟你在这里磨牙。”

“这里不安全、带他走吧！荒野里是你们妖族的地盘、对他来说应该会安全很多。还有、这个麻烦您转交给他！”

说着、扎尔多图伸手将一支淡蓝色的药剂轻轻地放在了黑猫的面前。

“啧啧啧……四级药剂啊！法殿里那位好大的手笔啊！了不得……你知不知道老子昨天晚上给那个小子的妖晶都值一箱子这玩意？”

“这不是四级药剂，是六级的……”

黑猫愣了一下、仔细看着地上这支小小的还在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药剂，冷哼道：“这就是法殿的歉意和补偿？你们明知道道门的修士和你们这些其余四殿的异能修士走的是不一样的路子，给他这种东西有什么大用处吗？”

扎尔多图皱着眉说道：“丹田都碎了、他走不成道徒的路了，那这东西对他就是有用的！”

黑猫哼了一声：“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去给他送去，告诉他、他师父和满门都是被你们这些四殿出卖的牺牲品！让他老老实实的贡献余热给中土妖族做事、过后你们可能会善心大发，让他交出完完整整的惊蛰传承后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去等死？”

扎尔多图沉默了一下，叹息一声：“或许他能有个那样的归宿也不错！得些不大不小的好处然后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可惜，我前天见了那小子一面、我不知道他都猜到了什么，但他当着我的面硬撑着用道门的肉体力量打残了一只食血妖……然后只是换了一点信用点就走了，临走时说要去北境第四城！这是个有道门骨气的小子……怕是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骨气要是有用、道门会是现在这幅德行？丢了第二城不说还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算了，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了！你也不用讽刺我妖族的荒野现在也是四分五裂、这小子留在第五城邦应该会安全很多，你不会想让他加入你们什么鬼语者吧？法殿里那个家伙有这个胆子吗？”

扎尔多图摇摇头：“这些事情让大人物去操心吧！咱们听命行事就行了……药剂留给您了，我就告辞了、如果近期你们不离开海西城，有需要就给我传讯！您肯定能找到我的、还未请教您的名字？”

黑猫的尾巴摇晃了一下、轻蔑的说道：“叫我白神大人就行了！”

“白……神？”扎尔多图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惑、看了看地上这只妖猫的一身黑毛，然后在黑猫不善的眼神里站起来施了一礼迅速的离开了。

黑猫看着地上的这只蓝色药剂、脖子上毛发下一条细细的银色链子闪烁了一下就将这支药剂收了起来，刚想离开……又愣在了原地。

“这混蛋、刚才是说老子和他一样都是下面跑腿的小喽啰是吧？老子可是能坐在妖……那位肩膀上面的存在！岂是你一个法殿狗屁小队长能比较的？该死的东西……”

地下室里面、团子抱着胳膊蹲在沙发上仔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字一顿的问道：“齐楚哥、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要去那座堡垒宰了那些杀人犯吗？”

齐楚轻轻揉了揉女孩的头发、点了点头。齐楚知道、女孩这几个月以来内心承受着多大的折磨！唯一的亲人、被那些冒险者骗到了那个偏僻的荒野堡垒，抢光了装备财物后再残忍的虐杀、然后还要用老人的尸体把他的孙女再骗过来榨干凌虐……如果不是被重伤濒死的齐楚看到，等待团子的结局只能是更加凄惨的死亡！

齐楚不知道丹田已经破碎的自己还算不算是道门惊蛰的传人，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堂堂正正的再打出道门惊蛰使的法名！但自己老师这十九年来教给自己的不光只有惊蛰这个名字……还有乱世之中道门修士曾经坚守的一份本心！大道为途、本心为杖，慈心做剑、除恶前行！

“我的道、不在丹田！而在我所行之路！……任人宰割的鱼肉吗？那就先确定一下我这块鱼肉在你们眼里值多少信用点！”

一天过去、团子就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一样忙忙碌碌的将一些自己和爷爷藏在地下室里的装备和药剂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捣腾出来，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复仇之旅做准备了！

一直到晚上、齐楚无论怎么劝说都没法让激动地团子平静下来，直到一声懒洋洋的话音在门口那边响起……“闭嘴……回去睡觉！”

团子手里拿着的一支改装弩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机械的转过身摇摇晃晃的进了自己的卧室、啪叽一下趴在了床上睡过去了。

齐楚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地板上、注视着黑猫跃到沙发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自己。

“你要干嘛？”

“杀了那些荒野堡垒里面的人渣！”

“为什么？只是去替这个小丫头片子报仇吗？还是你觉得因为你体内有一粒种子我就会千方百计的保护你？”

齐楚没说话、但平静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黑猫嗤笑了一声：“呵呵呵……愚蠢的人，你觉得我只有一颗种子吗？”说完、黑猫脖子上的一根银色链子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几颗火红色的晶体突兀的浮现在黑猫的身前！

齐楚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几颗一看就极其不凡的神秘晶体！与妖晶有些相似、但能量的稳定性和深邃悠远的强大气息实在是远超太多太多了……正是昨天晚上妖猫给自己吃下去的那种！

黑猫看地上的齐楚悄悄咽了口唾沫、冷笑着开口说道：“你死了、种子就会随之消散！而种子我还有一堆、只不过又要另外再找一个能心甘情愿给我卖命的道门修士而已，大不了老子再等几十年！明白了吗？”

齐楚沉默下来、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接着说道：“明白了！我会尽力保护好自己，但那个堡垒里面的人、我必须杀！”

“为什么？万一你死了呢？”

“我会坚守我自己的道，而那些人、已经有了他们的取死之道！”

“随你！种子伴随的妖族能量可不像你们人族或者异种人族的力量来得那么拖拖拉拉磨磨唧唧的，三天你就能初步恢复到三级的实力、去磨练一下你的能力也好！就当是争取多一丝活下去的机会吧……等你活着回来了，本大爷会给你一份奖励！”

一枚散发着淡蓝色的药剂浮现在半空中、黑猫白神倒是没有一丝慷他人之慨的羞愧，居高临下的说道：“六级药剂、你那个穷酸的师门怕是听都没听过！算是本大爷提前支付给你的一点奖励，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帮你恢复你的丹田……去吧！先去我给你的那个避难所熟悉炼化种子的力量！然后去杀光那个堡垒里面的肮脏爬虫、让我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到时候这个丫头片子本大爷可以帮你照顾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