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最后的宁静（1 / 1）

“冰儿，剑士的修行中最基础的是速度和力量。这两项你已经练习了快六年了。而且现在你已经是一个行者剑士，马上就要突破凡尘进入苍生。除了玉焰诀今天我再教你练习一项新的技能。它听起来很抽象，甚至有些人都不相信它的存在，它就是——感知。”

依旧是在这片溪边的兰草地上，冰依旧背着他的那把蓝色长剑，而黄发则是单手持着一截枯竹枝。兰花已经开过，兰草的茎叶都已苍老，兰草地外白桦林的树叶也开始变黄，有些早早的就开始掉落。溪水在鹅卵石上留下一道一道下降的痕迹，还有那渐凉微风无一不在告诉着秋天的到来。

“感知是一种很抽象的知觉，其初始是你五觉的外延，但是当你掌握了这种技能之后你又会觉得它是一种可以超越眼睛、耳朵、鼻子、皮肤、四肢的超脱存在，甚至要强过武修的气场和法修的神魂。其实从你出生以来，一直都在感受它，却不曾真正的认识它，所以要运用它就会显得很困难。对于很多剑士来说，感知一直都在认知之外，不曾从凡俗五觉中分离出来。有些剑士视力很好，所以他很强；有些剑士听觉很灵敏，所以他很强；更有甚者五觉皆超凡脱俗，自然剑术也出神入化。但这些，都不过是些凡俗高手，与一个灵活运用五觉并感知能力的剑士来说有着云泥之别。而要感觉到它并且运用到它，你首先就得学会将它从你的五觉的延伸中分离出来。”

“分离？”冰的疑惑仅仅表现在他的语言里，而神情里却看不出分毫。已经半年了，对于敛华二字，他已经掌握得很好了。

黄发嘴角的胡须微微上扬，一闭眼，手中的竹枝如同一柄细剑随着他的身影翻飞，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而是一个年轻的剑士。他的身影搅动气流让兰草摇摆，桦树的树叶飘落。随后收起周身气场，然而漫天飘落的一片片树叶却无一例外被穿刺在了枯竹枝上面，而黄发始终都封闭着自己的气场以及五觉。放缓动作，最后一片飘飞的落叶落在枯枝上，却如同没有受到丝毫阻力一般直接顺着枯枝下滑，串在了枯枝上。

黄发缓缓的睁开双眼“这些树叶，在你闭上眼睛之后你还可以靠微弱的声音去捕捉它们，封上听觉之后你还可依靠触觉和周身气流去捕捉它们，那么再隔绝了气流和触觉之后，又要怎样去捕捉呢？感知运用，炉火纯青的时候就如同一双全方位的眼睛，一双无所不查的耳朵，它比你的双眼更可靠。感知第一课，听风。好好练习吧。”

黄发的声音犹在，身影却已离开百步之外。冰细细的咀嚼着黄发的话，慢慢的闭上双眼，仗剑而立，开始感受所谓的感知。

溪水潺潺，落叶飘飘。脚下的兰草渐渐枯萎，秋风起的时候再也听不到树叶摇动的声音，往日那婉转悦耳的鸟鸣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偶尔飞过的大雁发出凄清的声音。

冰日复一日站在风中，静静地宁听。当细碎的雪花开始飘落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静静地来到了黄发的面前。

“爷爷我掌握了。”

黄发的眉目间没有一丝情感，默默地点了点头“你的剑术境界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还是行者境界，还没有什么进步。”

“不要着急，这是一个转折点。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做一个守护剑士，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修行将内力转化为守护斗气吧。”

————

雪花轻轻的飘舞，小院前的那条小溪经历过几次缩减最后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又铺上了一层雪。

小溪上的木桥已经显得有些岁月了， 棕色的木板上堆着些残雪，冰凌挂满了小桥的护栏，上面又铺满了一层厚厚的雪。

桥上站着三个人，那是小雪、啸啸和黄发。桥下的河面上冰的身影已经显得有些散乱，他手中原本的蓝色长剑已经换成了一柄银白色的窄剑。光影散乱，剑气凌厉的将他周围的残雪击碎成冰屑，将冰面刮得如同镜面一般。剑刃分割着空气，却没有应有的裂帛声，反而安静得就像一个人在雪中漫步一般。

“爷爷，为什么几年前你要让哥哥使用巨剑，然后就是重剑，到了现在你却让他使用细剑了？”啸啸一边陶醉的看着冰的剑术一边不解的向黄发问到“那我是不是要开始使用重剑了？”

“他跟你不同，他的慧根觉醒得太晚了。人学习一种东西的能力是有限的，太早的教他使用轻剑他反而不能完全领悟剑术的奥义，只会浪费光阴。而你，你的体格天生奇异，窄剑才是你的最佳武器。可惜爷爷只是一个剑士，而不是一个刺客。你要是能得到刺客高手的专训，成就绝对要比现在好的多。将来，你一定要去寻找一个刺客高手，拜他为师。在你肩上有一副比山还重的的担子。”

小雪疑惑的看着啸啸，又看了看黄发。啸啸也是一脸的疑惑，但是那种疑惑之中似乎又多了点什么。

冰一声暴喝，手中的薄剑刺入冰层，一条平整的裂痕顺着剑刃向着远方蔓延。

“目测七十多米，切口平滑，没有出现冰裂现象。很不错了冰儿！”黄发禁不住捋着他那三尺白髯，嘴角的胡须微微翘起，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谢谢爷爷。可是，我好饿啊，我可以休息了吗？”三个人同时发出了笑声，冰轻轻一跃，直接上了桥面，银色的剑刃上吐纳着一段一米多长的“白气”。

“哇！哥，你的剑芒都有一米多长了！好厉害！我的爆焰星空箭阵现在才能勉强的带起一个气旋……”小雪的语气有些兴奋和幽怨，但却没有丝毫的嫉妒之意。冰收起手中的窄剑，给了小雪一个脑瓜镚儿“够了吧丫头！你的箭频一十二，要是在加上芒的境界，百步之外别说大悲剑士，就是一个真正的黑铁守护都不是你的对手啊，那不逆天了？”一把环过小雪和啸啸的肩头，四人慢慢的走向小院。

黄发却猛然间回过头。一柄由空气凝结而成的剑飞向了远方铺满积雪的树林中。冰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继续带着小雪和啸啸往家里走。而小雪和啸啸却是全然不知，仍然说笑着。

一名身着雪白色外套披风的蒙面人痛苦的倒在雪地里，双手捂着脖子，鲜血不断的从那里喷涌出来，染红了一大片雪地。他的瞳孔渐渐扩散，结冰的白桦树，铅灰色天空，还有那飘飘扬扬的雪花，成为了他进入永夜前的最后的画面。

沙——沙——沙——

冰踏着积雪慢慢的走向林中，夜色下，雪的白已不明显，血的红却成了黑色。他没有抬头，他知道现在树上的那个人一定是爷爷。

“爷爷。”冰算是打过招呼了，看着躺在雪地里的尸体眉头皱得紧紧的，尸体上燃烧着零星的黑色火焰。

“小雪他们都睡了吧？”

“嗯”冰点了点头。“又是这些人，他们是第几次摸到这里来了？”

“你知道的有两次，在此之前有两次。已经是第四次了吧……他们已经渐渐的可以感觉到这里了。我想下一次，应该就是四大剑圣了吧。”

黄发的语气里隐隐的有些担忧，又有些惆怅，更多的是一种不舍。

冰抬起头来“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小雪和啸啸？”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