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冰释（1 / 1）

抱着已经昏迷的冰，黄发的心里很痛，在他的这个年龄，本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却要承受如此之多本不该承受的。

拔掉了冰背后的一片木屑，双手贴在他的背上，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真气由黄发向冰的体内过渡。下一刻，冰身上所有的木屑无一列外被这股真气弹开，在空气里化作尘埃。虽然已经及时的封住了伤口，但是鲜血还是浸透了冰身上的衣服，整个人完全的成了一个血人。

轻轻的将冰抱起来，黄发的身影一闪，已是百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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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兔崽子，还不打算回去吗！？”

一声呵斥，狂风乍起，吹得呆坐山石之上各自赌气一言不发的两人一个趔趄。。

“哼！都是我安排冰这样做的。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满的话就不要叫我爷爷了，不想回家也就不要回来了！”

黄发的身影消失，徒留两人面面相觑，望向彼此的眼睛，看到的却是大致相似的神情，不解、错愕和一些其他的什么。 如果说啸啸委屈的孩子心性在小雪之前的再三认错道歉之后，再经由爷爷黄发的一语点醒，已经彻底缓了过来。那此时小雪心中的滋味，却变得更加复杂起来，往事种种烟云眼前，少女心思风起微澜。

那个从认识那天起，就用瘦弱身躯替她抵挡风雪寒冷的人，又怎会愿意用这样的事情来伤害自己。那又为何不做解释，不发一言？好像这些事情，一直都是他自己在默默承受……

小院里，两个瘦小的身影站立，不知道该怎么办，些许局促。不久以后一个声音传来“进来吧，站在外面干什么！？”

于是两人有些忐忑走进了木屋，看到黄发正在忙着像一个大木桶里添加各种药材。而木桶里，正是脸色苍白而且已经昏迷过去的冰。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的，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啸啸静静的看着冰，而小雪的眼里却有几分银光，更多的是一份愧疚。聪敏如她，其实不该早就想到这里的吗？其实只要一冷静下来，只需要稍微想一想也知道这一切都是爷爷的安排。毕竟，那个一向爱护他们，做任务时永远冲在他们前面，有危险时总是挡在他们面前的冰又怎么会让他们陷入那样的痛苦里。

其实，连小雪也想不到最大的伤害居然只是自己言不由衷的那一句话，她永远不会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痛。

“哥哥，对不起……小雪，好傻……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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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风雪又一年。

“哥哥，你不用总是刻意的保护我们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对于那些该死之人没有必要同情。同情他们只是对更多的好人残忍罢了，我已经跨越那道心障了。”

冰默默地擦掉长剑上的鲜血，又一个狂徒饮恨于他的剑下。慢慢的转过身，一只手扶在啸啸的肩上“啸啸，你……虽然……他们都是该死之人，但是我真的希望你不要漠视生命，你要明白生命的可贵。哥哥，不想你最后变成一个嗜杀之人……保持本心，好吗？”

这一幕，鲜血，夕阳，晚霞还有那高大的身影，就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烙进了啸啸的脑海里。让他之后受益一生，无数次的跨越心魔的障碍。

远处，小雪坐在一棵大榕树的枝桠上，手上挽着一把银弓，长发在晚风里飘洒。小腿和和腰上各绑着一壶箭，静静的看着冰和啸啸的的身影，她的心里无比的宁静。

冰并没生气，接受她和啸啸的道歉以后又变成了那个保护他们的大哥哥，只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冰，变了。他变得沉默了，好像很深邃，再也不会和自己开玩笑。取而代之的是，时而的失神发呆，和长久的凝望。在他的眼神里，小雪常常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哀伤。

他的怀抱还是那般温暖，被他抱住时候感觉全世界的危险都不算什么。他总是这样，用自己的后背替他们挡去伤害，同时还要微笑着安慰他们。

不信任也是一种背叛，这样的背叛有过一次就足够了。那一次之后，小雪用匕首刺穿自己的左手掌心，在掌骨上剜下了一个心字结，告诉自己什么叫做痛与信任。这一辈子，她再也不要他失望了。她告诉自己，当他冲在前方的时候，他的背后永远由自己来保护，为了他，她的箭矢可以指向任何人，没有半点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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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后的山坡上有一片茂密的桦木林，密密的枝叶遮蔽，少有阳光能够透过。林中一片安静的气息，已是暮春时节，地上的小草也密密麻麻的长在任何能够够得着阳光的地方，混合着树叶散发出春天最后的气息。没有蝴蝶飞舞，却有各种其他的小虫在林中活动，安静中有生命的气息荡漾。

“嗖！嗖-嗖-嗖-嗖……”突然，一片空气撕裂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数十道细细的黑影在桦树的枝叶间穿梭，扯下一片片的树叶，钉在桦树的树干上。竟是一枚枚的箭矢，而那些被扯下钉在树干上的树叶，无一例外的都有一片黑色的斑点在上面，似乎是先前用墨涂过。

然后再看这整片树林，上百棵的桦树，几乎是每一棵树上都有七到十枚左右的箭矢钉在上面。也几乎是每一枚箭矢的箭头上都有一片墨涂过的树叶，而且都是穿过墨点的。密林深处，小雪的发丝飘散，胸口上下起伏。右手挽着一把银弓，弓身箭矢发出的地方有些发黑，青烟散发。左手五指都缠有纱布，不过都已经破损，鲜血沁出慢慢扩散。

这是黄发教给小雪最厉害的一种射术——爆炎星空箭阵。需要有极快的射术和极快的反应能力，最后还要有极高的命中率。小雪经过将近两年的练习，已经基本可以完整的将整套全部施展出来，能够在一刻钟的时间里将十筒箭完全命中目标，并同时做到换向，转身，冲刺，变换阵地等移动弓箭手的必要动作和技能。

“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施展吗？”幽幽的放下手中的银弓，视力极好的她很容易的就发现了那几片尚未脱落的树叶和那几只脱靶的箭矢。一千五百枚箭矢，在一刻钟内完全射出，还要完成战地移动，更要做到百分百的命中，这听起来就是那么的滑稽可笑，可是这就是她所追求的极致。

正在小雪郁闷的时候，黄发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这片密林里，此刻他的心情有些激荡。或许小雪还有所不满，但是这样的天赋却让他惊为天人，这一套箭阵即使是他当年也是花了近十年时间才能做到这般地步。而且，能够做到这样的级别，说明射手本身的各项射术均已经达到了完美，如果说还能再射术上有什么进步的话，那只能是内力上的修为了。

“雪儿，辛苦了。回家吧，冰儿也回去了。”黄发慈祥的声音响起，小雪紧锁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来了。

“哥哥回来了！”一激动，牵动身体的肌肉，疼得小雪的小脸发白。这箭阵之所以如此难以练习，中间的冷却时间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