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1）

“夫君！你是不是最近见了什么奇怪的人，听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夫人的神情格外冷漠，她的眼中流露着愤怒，这是陆灵桥意想不到的，他不承想，自己只是想要为当初的自己辩解两句，竟会让夫人如此反感。

陆灵桥不知道自己永夜魔帝的身份能瞒多久，万一哪天真的暴露了，或许自己今天的话语能让夫人对自己的看法改观呢？

可是此时夫人的反应，让陆灵桥不安起来，这哪儿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夫人莫要生气，我只是信口胡说罢了……”陆灵桥低声致歉。

云诗音这次沉默了好久，才缓缓说道：“夫君，我不怨你，你没有见过尸山血海，你没有见过魔教中人的残暴，你可知我那才十四岁的妹妹死的时候是何等凄惨模样？衣不蔽体，以发覆面，浑身的鲜血和伤痕，她才十四岁，那一年，多少无辜少男少女死在战场上？我想你是不会知道的。”

我为何不知？难道仙门中人真的就是这般光明磊落？

难道这样的惨烈，太初圣教不是同样在经受着？这不能怪某个人，只能怪这场该死的战争。

是啊，自己是战争的发起者。

是啊，该赎罪的是自己。

陆灵桥沉默不语，夫妻二人没有继续争执。

这算是他们成婚三年来，聊得最深刻的一次。

也是二人聊得最新鲜的一次，尽管二人都是相互隐瞒着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不知不觉间，却又将自己带入了真正的身份。

先前坐在这儿争论的已经不是夫妻，而是太初圣教的魔帝和朔雪门的女帝。

云诗音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独自回到房中。

陆灵桥叹息一声，孤身坐在庭院之内。

好像自那天陆书檀来过一次之后，家附近的守卫都减少了许多，不过实力却是要比之前那一批人强上不少。

也不知陆书檀他们是否安全离开了苏灵城，虽然和自己已经没什么关系，但人非草木，又何谈真的无情。

夜深，陆灵桥回到了房中。

……

第二日一大早，三封密信送到了陆灵桥手中，皆是古云中所写，信中内容第一封大致说了一些他的近况。

这小子在城南那边隐姓埋名开了一家书画店，还傻呵呵说着要将这苏灵城画下，说什么这个地方像极了当年的南州城，随后就是一些简单的闲话。

第二封则是关于陆书檀他们的行踪，算是报个平安，这一封信让陆灵桥感到奇怪。

这小子是如何得知陆书檀他们的行踪？尽管他身为圣教长老，但说起来整个圣教除了自己也没人愿意理会他，更别说有谁会与之书信往来汇报行踪。

当然，出于信任，陆灵桥倒是不怀疑他背叛自己，亦或者成为了陆书檀的眼线。

只不过一个看起来最是无用的魔教长老，怎么可能有手段能弄清如今星楼门主的行踪？

书信中写了古云中如今的地址，倒是可以有空之时当面问问，想必这小子也不会做欺瞒自己的事情。

第三封信则是关于一个震动天下的大事。

太初圣教围攻神刀门，柏若青、钟寒阙、姬灵雪、江羽庭四大神王出手对战神刀门门主，那位号称血刀神王的杨燧战死，首级被柏若青挂在了神刀门的山门石牌之上，还设置了剑阵，杨羲回到神刀门后看见大哥杨燧的首级，悲痛欲绝，在亲手取下大哥头颅之际，因心神紊乱被柏若青留下的剑阵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这个消息可谓是让天下人咂舌，这边神刀门联合朔雪门做局想要剿灭星楼之人。

而转头太初圣教这边四大派就联手端掉了神刀门的老窝，血刀神王战死，除了一颗头颅以外，尸身消失不见，那柄曾让天下人胆寒的神刀“枯落”也一并没了踪迹。

太初魔教四大派，星楼、蔽月门、血岚谷、祭灵宗联手闯入了神刀门地界，问题是还无人及时发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

得知这个消息，陆灵桥愣了许久。

对于陆书檀能号令四大派这件事，倒是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她那般缜密的心思，能做到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此行事，岂不是要再一次掀起正魔之战？

距上一次大战之后才过去多少年？这要是再打起来，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最终遭殃的也只是百姓而已。

陆灵桥大概能猜到圣教如今的情况。

其实当年自己走之前太初圣教已经有内乱的苗头，想必这次陆书檀能将四大派笼络到一起也极其不容易，也不知是许以各自重利还是答应了什么别的条件，但若是稍有不慎，那四大派很可能就面临覆灭。

天下仙门虽是分散，但该团结的时候却是异常团结，而且他们厉害之处就在于懂得利用名头。

自诩正义的名头，救苦救难，解救天下苍生，所以太初圣教会被说成是魔教。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所谓苍蝇不叮无缝蛋，魔教四大派中，也确实有很多大奸大恶之徒，被人说成魔教的也怪不得谁。

其实当年陆灵桥走得最错的一步就是将四大派统一，而不是将自己立身之本的星楼从魔教中摘出去，如此一来，就算星楼讲规矩，但在世人眼中，也只是相对较好的魔教恶人罢了。

这也是陆灵桥沉寂多年想明白的问题。

不过眼下这种时候，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状况，也与自己无关了，既然决定退出江湖，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该再操心。

收拾一番，陆灵桥出门去往朔雪门，虽说心里不愿意在朔雪门有个什么发展，但那藏书阁之内还是有些值得一看的书籍。

这倒是如今为数不多能让陆灵桥提起兴趣之事。

有了藏书阁管理者的令牌，进出朔雪门倒是容易，而且不知为何，这个藏书阁管理者的身份似乎还挺尊贵，时不时就有人想来讨好献媚。

不难猜测，藏书阁中收纳的修行功法让这些人垂涎。

尽管朔雪门对于藏书借阅有着固定的规矩，但若是得罪藏书阁管理者，恐怕也会引发诸多不便。

今日来时，见到了昨日酣睡于书堆中的老人，他依旧没有理会陆灵桥，只不过今天他是捧着一本书，身前摆放着烧鸡，一边吃一边翻看。

看得出，尽管这个老人很是邋遢，但他很爱惜书本，拿书的那只手洗得极为白净，和拿烧鸡的那只沾满油渍的手成了鲜明对比，翻书皆以灵力代劳。

陆灵桥上前搭话，“老先生，我现在是这藏书阁的管理者了，可以上楼去看看吗？”

邋遢老人放下手里的烧鸡，想了想问道：“昨天你来时睡了一下午，看样子不似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娃娃，他们来时多是大惊小怪，恨不得把这儿的书都吃了去。”

陆灵桥谦逊回答道：“早年读过一些书，此阁之中，大多对我无益。”

“读书人可不能自傲，学海无涯，纵是老夫，也不敢说此阁中书籍无用。”

陆灵桥打量了老者一番，有些惊讶，当今天下，连自己都看不透修为者，倒是不多，这老人算是一个。

若是一点修为没有，倒也不像，毕竟他懂得使用灵力，若是实力未至神王境，倒是可以通过一些细节来判断，可若是入了神王境界，自身的气息就会归于自然，让人难以看透。

“老先生教训的是，晚辈有些狂妄了。”

看见陆灵桥如此谦逊，邋遢老人这才小心翼翼放下书籍，“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陆灵桥。”

老人若有所思，“以后叫我老张就好，这藏书阁的书籍不予外借，门中弟子若想翻看，需持有手令，藏书阁禁止喧哗，没事别来打扰我，只要注意这些，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罢，这位自称老张的邋遢老人继续翻看起手中书籍，陆灵桥见他不再理会自己，也乐得自在，随即行礼告辞，走上阁楼。

藏书阁共十八层，大到诸家学说，小到民间杂学，皆是放置在了第一层到第十层，顶上的八层，皆是放置着天下修行法门。

尽管有些好奇，但陆灵桥并不着急，来朔雪门述职本就是抱着混吃等死的心态，走到第十层再往上时发现楼道上有禁制，为了避免自己修为暴露，索性回到了第一层。

随便找了几本书籍翻看，能来藏书阁看书的弟子不多，今日倒是有一两个小少年安静坐在一旁。

陆灵桥百无聊赖，拿着一本有关打铁的基础书籍，走到老人不远处的窗户边儿上，安安静静翻看起来。

对于炼器之道，陆灵桥远比寻常人了解，他追随神匠张绝楼学习炼器之法多年，水准早就已经能比肩一流炼器师。

法器的品级分为五级，从低到高依次是：凡级、灵级、圣级、仙级、神级。

每一级之中，分上中下三品。

炼器师的级别同理，能练出什么品级的炼器师就是什么级别，而陆灵桥的实力，如今能算得上仙级炼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