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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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这片草原真美。一路走来都是高山石川,穿过峡谷之后没想到此处却是别有一番风味。”甘棠从凌风身上跳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陶醉之色。

这是一块凸出的岩石,三人站在此处放眼望去,于恒山脚下低洼形成的盆地内,高低起伏的缓坡上牛羊成群,稀疏的松杉下坐着放牧的牧民,手里摇着鞭绳谈笑有声。

远处于恒山上的积雪清晰可见,玄冰雕刻而成的巨大佛像耸立在伽椰寺大殿的正前方,声声钟鸣,牧民双手合十,朝着远处虔诚祷告,雄鹰在高空盘旋,天空一片蔚蓝……

这处盆地地势平坦,水草丰盛,山下的牧民都是虔诚的信徒,相信伽椰寺能保佑他们风调雨顺,生活安康的。

他们三人经过七天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到了于恒山下,这里离于恒主峰还有段距离,不过也相差不远了。草原之后的地势逐渐上升,远处翻过几座阶梯式的高峰,耸入云端的于恒朱峰隐约可见。

眺望一阵之后,三人朝盆地内走去,脚下踩着松软的牧草,芳香阵阵。

温宛婷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牧民,似乎对这样安逸的生活颇为向往,然而身为魂殿圣女,这些普通平淡的生活却是她不敢奢望的东西。

于恒。

在那木拉图语中它的发音为索勒加,这两个字曾经代表着至高无尚的神权。

这一切要追溯到四十万年以前甚至更多的时间。那还是天源鼎盛的时代,神祇无数。直至七万八千年前,焚天暴虐,各族奋起反抗,这才使这个统治万界的传奇氏族没落。

从于恒山脚向上望去丝毫望不见峰顶,除了少数几天无云的日子,一年中甚少能看见过它的全貌。

伽椰寺位于恒山腹,山下温润的环境使得山腹一代云雾缭绕,而顶峰终年不化的积雪映着初生的太阳,这里气候恶劣,山上山下如天地之别。

宏伟的宝殿千万年来屹立不倒,橙色的琉璃瓦片在一片雪白之中格外亮眼,巨大的牌匾上苍劲有力的刻着“伽椰”二字,伽椰寺历经千古岁月,王朝更迭,却从未有人能撼动其地位。

山麓东北两山相交处有一山涧,唤做临崖谷,靠近东边的山顶有一处天然的垂直天坑,又有石台悬于半山腰,几根天然玄冰形成的冰柱在石台后方并排立在入口,若不仔细查找,甚难发现。

这里是伽椰寺的禁地!

寒潭定定的看着远处望直插云霄的于恒久久未动,温婉婷和甘棠都没有打扰他,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等待着。

片刻后他转过头对着二人说道:“你二人……伽椰寺不便女子出入,你二人在村子里歇息一晚,我去查看一番,明日我们南下,去澜溪。”

“姐姐的事……”温婉婷抬头看着寒潭试探的问道。

寒潭深吸一口气,他的眼神深邃,回答道:“素心的事。我自然是要查清楚的!”说着他轻轻抽动缰绳,身下的黑马迈开步子朝着前方走去。

“小师叔……”甘棠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寒潭孤独的身影渐渐走远。

温婉婷轻叹一声开口说道:“我们也走吧,凌风,跟上去。”

天狮镇,浩丘之国以东边界之处,这里连接着东西南北的交通要道,上至极北冰原,下至南部沼泽,东进内陆汉高,西进浩丘于恒。可谓是一处兵家必争之地,但由于伽椰寺的存在,这里千万年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战乱,人族好争,却祸不及此。

所以无数年来的发展,这里商人云集,早以成为一个规模不小的城镇。

浩丘和汉高在这里都部署了少量的兵力维持秩序,却又不对其直接掌管。尽管如此,镇内却少有寻衅滋事者。

修士,凡人都默默遵守着这里的规矩,如此,此处也算是一处少有热闹又和谐的自在之地。

天丰楼,天狮镇最大的客栈,往来修士大多选择在此处落脚歇息。

剑宗此次派人前往伽椰寺送请柬,剑宗宗主五百寿辰,邀请了不少人。

叶清和唐逸仙两个人坐在角落的桌子上小声嘀咕着。

“大师兄,你说秋师姐他们都去澜溪了你怎么也不争取一下,去南泽灵宗也好啊,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些天赶路都累死我了。”

“小二,来壶酒,老样子。”客栈进来一个白衣禅师,声音轻快,白衣禅师走了几步后在唐逸仙二人不远处坐了下来。他身上却没有一颗念珠,随身也没有携带一卷经书,除了这身行头,话语间没有一丝僧人的样子。

叶清一身男儿打扮,捏了翘起来的胡须,闻声看去,待看清说话之人的模样之后却是眉头一皱,有些不解:“大师兄,这和尚真怪,到客栈不喝茶水却要喝酒,你说怪不怪。”

唐逸仙顺着叶清所指看去,随即一愣,嘴角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

“是他?”唐逸仙轻轻说道。

叶清见唐逸仙如此,心声好奇,当下凑过来小声问道:“怎么,大师兄你认识吗?”

唐逸仙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嚼了几下说道:“认识,当然认识。”

“他是谁啊?”叶清下意识的问道。

“一个老朋友。”唐逸仙回答。

“怎么又是老朋友,你究竟有多少朋友啊。”叶清撑着脸问道。

明阳笔直的坐在桌子上,淡淡的说道;“两位,背后议论他人,不觉得有失礼数吗?”

唐逸仙转过头来,却见明阳两指轻轻一弹,酒杯嗖的一声朝着他飞来。

“来的正好!”

唐逸仙一拍桌子,碗里的酒激荡出来,待到杯子到他跟前时伸出两指擦过酒杯边缘,带着酒杯转了一圈。碗里撒出的酒一滴不剩全部接在杯子当中。

“敬你一杯!”话落,又将杯子原模原样的送还到明阳手中。

“呵。”杯酒下肚,腹中一股暖流攒动“你这酒,到底还是喝了。”明阳笑了笑,又摇头说道:“真是造化弄人呐。”

“当时我身在剑宗,知道的太晚了。不曾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唐逸仙走了过来,到明阳对面坐下。

“这是?当初的那个孩子?”明阳看着叶清小声问道。

“是啊。”唐逸仙点点头:“真是谢谢你们两位了,否则我也不能活着走出南泽。”

“你好好谢谢素心才是,我没有帮上什么忙,倒拖师兄你的后腿了……不提这些了。对了,你们这次是?”

唐逸仙如实回答道:“宗主大人二百寿辰,派我和清儿前往伽椰送请柬。”

“这样啊,剑宗宗主二百寿辰确实是件大事,听闻沈宗主一身剑道修为早已登峰造极,似乎触碰到天谕境了,想必这次寿辰应该会有个大惊喜。”

“宗主大人若是当真能够突破,我剑宗儿郎日后不定得刻苦修行了。我向来讨厌清修,一点乐趣也没有。我其实倒是挺羡慕你如今这个样子的,少了门规约束,自由自在,却也不错。”唐逸仙说着举起手边的碗道:“干了?”

陶碗碰撞发出叮当的声响,两人就这么喝了三大碗,这时候小二才将明阳要的酒从后堂拿过来。那酒坛冒着一股寒气,表面结了一层寒霜,小二冻的呲牙咧嘴,却忍着将酒端到了桌子上。

“大师傅,您的酒来了~”

小二搓搓手,往桌子上的两个碗中各倒一碗:“两位慢用,有什么直接招呼一声,小的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我到宁愿守那门规,可如今这般,也都是我一手造成,怨不得别人,试试这酒?这冰寒可不是哪里都能喝道的,天下之大,这冰寒却仅此一家。”

唐逸仙来了兴趣,端起碗看了看又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若不是刚从坛子里倒出来,只怕还以为是一碗冒着寒气的冰水。

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唐逸仙啪的一声将碗放在桌子上,剩下的酒水也瞬间撒了出来,在桌子上淌了一圈,立刻结起一层薄薄的冰来,寒气如烟。

唐逸仙甩甩脸,眼睛一个机灵浑身哆嗦一阵张开嘴嘶了一声道:“这,这哪里是酒啊!”

却又见明阳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什么变化都没有,唐逸仙心中一惊:“这一口简直如同一口吞下个冰块在肚子里一般,运用灵力也无法抵消,他怎会跟个没事的人一般?”

“味道如何?”明阳微微一笑问道。

唐逸仙奇道:“你早就知道,可为什么你跟个没事的人一般,你我修为不分仲伯……”

明阳又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跟修为没有关系,我只是想看看,你喝了这酒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这酒有何不同?”唐逸仙又问。

“大有不同,不同的人喝了它会有不同的反应,这酒本名冰寒,别名相思引,若是无牵无挂的人喝了,自然通体冰冷,可若是有情人喝了……”

“当如何?”

明阳嘴角一扬戏弄道:“我与你这个无牵无挂的人讲什么?”

“你!”

“大师兄,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久?”一旁的叶清一个人等了半天,桌子上的菜已经上齐了却不见唐逸仙过来:“你再不过来,这些菜我可都吃完了。”

唐逸仙回头见叶清冲自己一笑,擦了擦嘴又对明阳说道:“不介意的话,我这酒菜都上齐全了。”

“当然。”明阳点点头。

三人动起了筷子,但桌子上的肉食明阳未曾动一下。

“刚才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这么起劲儿。”叶清问道。

“一些陈年旧事。”明阳说道。

“哼,我都听到了,你说你认识我,但我为什么不记得?”

“呵,你那时候还小,现在不记得也正常。”

“是这样吗,大师兄?”

“你回去问师傅,师傅他老人家铁定也不会记得。”

唐逸仙塞了一口菜一边嚼又夹了一块子很认真的看着叶清说道:“别说你了,师傅老说我小时候尿床,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叶清确实俏脸一红呸了一声:“师兄你怎么老这么不着调啊,不害臊。”

酒足饭饱之后三人出了天丰楼,明阳腰间的酒袋中装满了酒,唐逸仙伸了伸懒腰说道:“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到傍晚了,还可以赶些路,你呢?”

明阳自顾自的走到了前面,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巧,我正好和你们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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