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诘问（1 / 1）

愉悦的晚餐在布丁甜点和水果茶上桌后结束，大家一哄而散，各玩各的，留下满桌狼藉。

龙辉最后一个起身，耐心地把自己和周围人的餐具收拾整齐，盘子叠好，送到了厨房。

“麻烦了，放水槽里就好。”厨房里，那个身材高瘦的男青年朝他颔首致谢，彬彬有礼的语气中透露出淡漠。

年轻人姓杨，是洋馆中的另一位管家，和那位热情的老前辈不同，或者说截然相反，待人接物都令人感到冷淡，这当然不是指他的态度，而是气质。

班上的大多数女生对这样高冷型的男人似乎颇有好感，此前还结伴来“偷窥”正在厨房料理晚餐的杨sir，不过在被他那冰冷的气场刺痛了春心之后，她们无一例外地悻悻而归。

龙辉泰然自若走入他的气场，放下碗碟，笑道：

“多谢款待，洗碗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不，还请不要这样，被家主知道后，会责备我们待客不周。”杨管家微微颔首，言辞中的拒绝之意颇为直接。

“你我不说不就行了？”龙辉挑了挑眉。

管家没答话，只是抬手指了指天花板的摄像头……

龙辉拧开水龙头的手指一僵，带着无奈收回腰间，“抱歉，我只是觉得，这么一大班人突然叨扰，还麻烦二位管家这么用心招待，如果不尽己所能帮忙一些家务，未免太过意不去了。”

“您客气了。”管家虽然没有感情地回了一句，但一双专注的目光却似有意似无意地落在了龙辉身上。

“客人就应该客气，才是本分。”

龙辉话音落地，气氛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尴尬……至少在外人看来确实如此。

一方是对于心中的价值观笃定执着的热血青年，另一方是神情淡漠得一辈子都和“窘迫”二字无缘的冷面管家，他们表面上的互相沉默，只不过是在为对方的想法和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回应而认真地考虑罢了。

“张老先前和我提到过，”杨管家深沉地看了龙辉一眼，随手拾起一块抹布，转过头仔仔细细地擦拭起略有油污的抽油烟机，“他说这次的客人里有位很识礼数的后生，我想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只不过，”他没等龙辉开口，话锋一转，“你的礼貌中，那种对本我的克制，强烈得过于骇人。”

“——！……”

龙辉屏住了呼吸，一瞬间掠过脑海中的情绪里确有茫然，亦夹杂着错愕。

他以自己的价值观对这句话作出了判断，但却无法解读出其中的含义。

他不知是该以自己的角度去思考，还是尝试着站在对方的立场去解读，因为两种选项导出的答案很可能截然相反，所以只好沉默着交了白卷。

“这边的活交给我吧，”杨管家拿着拆卸下的油烟匣，走到龙辉身旁，将其放进充满洗涤剂的水中，“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叮嘱其他的学生们，不要进入阁楼，那里在装修，也不要去后花园游荡，屋外的路灯坏了，容易滑倒。”

“……好的。”龙辉心中轻叹，随之点头应承，“班里的人给两位管家添麻烦了。”

管家没有和他客套下去，或许在他看来，与其戴起“面具”闲聊，倒不如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更实在。

龙辉取下挂在厨房门后的毛巾擦干手上的水珠，快步逃出了这个压抑的空间，神色凝重。

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了女生们口中，所谓的“冰冷气场”，心里由衷感叹“女性的直觉果然准确啊”……

只不过，这句本应用自嘲的语气说出来的话，被他默默咽了下去。

明明是日常的对话而已，为什么会令人如此压抑……

……和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