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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杨恒解释过后,并没有多呆上哪怕只是一会儿的时间,更没有打算请姜秀师妹或是六字营众位弟子一起吃喝庆祝,方才能显出他的诚挚以及待姜秀为真正袍泽的境态,若是刚一消除了和姜秀的芥蒂,就着急想要和姜秀进一步的亲近,太过热情的解惑,反而会引起姜秀的不适应,甚至是反感,同样对于六字营的其他师兄弟也是一般。
杨恒对人心以及人性如此了解,且把握精准,这便是他胜过同年的城府所在。
事实上对于杨恒来说,如此深的去算计人,算计这许多人,也不过是第一次,眼下在他看来,无论是六字营的其他师兄弟,还是这曾有深沉大恨的姜秀师妹,都已经和他再无嫌隙,至于那乘舟师弟,虽因为没了战力不能同在一处合力猎兽,但他相信六字营的师兄弟们,回来定然会和乘舟说起他所做的一切,以他对乘舟看重情义的性子的了解,定然也已经将他当做了袍泽兄弟。
如此,杨恒在离开姜秀居住的庭院的同时,心中对自己的城府确是更加的自信了,想到自己这般本事,将来无论对付谁,也都有更大的把握,最近的一层,便是要在师父说出接近姜秀真实图谋之后,看能否连师父也算计在内,吞下更大的好处。
尽管杨恒全然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六字营的弟子识破了诡谋,更不知道自己是被六字营众人将计就计,反算计了。
可其实,若当初那野人不是谢青云假扮,便是真有一个如此这般的野人出现,杨恒此时计划,必然会和真正的去的六字营的信任,就算没有现下这般将计就计下装出来的袍泽兄弟之情,但至少也会对杨恒不会那么反感了。
舍命对付鲨虎救人,不惜和大多数弟子为敌。而为乘舟师弟辩驳,再有今日对姜秀所编造出来的一切关于野人真实目的之事,即便是换做聪敏的谢青云和胖子燕兴来,也会相信大半。
而此刻。身在院中的姜秀,在杨恒一跃出院落不久,就飞身上了墙头,直到目送杨恒远去,灵觉中再也感受不到杨恒的一点气息之后,姜秀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当下便一<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坐在了石凳上。
这许多天来的忧心忡忡,也终于在完成了今日的任务之后,彻底的消失不见。
至于之后,要套出杨恒的真实目的。还不知道要等待多久,只等那杨恒先行开口,看他如何来套取自己的话,寻问自己曾经所经历过的一切,才能判断这杨恒到底图谋什么。
有了今日这般面对杨恒的做戏之举。姜秀觉着即便再来上十回、八回,她也能够应付了,瞧上去,并不是特别的难,只要过了面对杨恒心中别扭那一关也就行了。
姜秀知道,依照乘舟师弟和众位师兄的推测,最终想要得知杨恒的真实目的。不是几个月、半年的事情,多半需要等待将来回了洛安郡之后,才有可能,而那时却要她自己单独面对杨恒来做戏,如果今日连这些都做不到的话,将来也就更加做不到了。
乘舟师弟的计划。便是她将来慢慢收集蛛丝马迹,一旦积累的多了,便可以联络大伙,一齐分析杨恒的所作所为,从而探出这厮的真正图谋。
歇息了不长时间。姜秀便将此事暂时抛之脑后,继续习练她方才还意犹未尽的旋剑,这一打起来,又是全神贯注的忘记了时间,直到深夜时分,才发现司寇队长领着罗云、胖子燕兴、子车行和乘舟师弟,都一齐聚在了她的院外,乘舟师弟最近都不直接纵跃院墙,而是改成敲门了。
听到叩门之声,姜秀自是赶紧开了门,这一开门就瞧见众位师兄弟,一人手中拎着两个食盒。
不用问,大伙前来,是询问那杨恒今日到底来过没有,又说了哪些话的。
“又有美食了么?”姜秀一见,忍不住咯咯一笑,道:“真是什么事都能让你们找着机会大吃一顿,这等耽误修习武技时间的事情,我只想说上一句……”
“师妹你少来了,哪次你不是最馋的一个。”子车行实话实说。
却不想姜秀下句话却是:“算我一个。”
这话一出口,就让子车行想要继续说的话给憋了回去,众人早知姜秀会故意说笑,等得有人接话,便来挤兑大家,于是除了子车行之外,也就无人上当了。
但见子车行此时神色,大伙自是哈哈一笑,这便一齐进了院子,将食盒铺开在石桌之上,又张罗着取来姜秀这里的碗筷,大伙便开始边吃边喝,边说了起来。
所以备上这些吃的,自是因为好些日子没一齐吃上一顿,前几日大伙也都嚷嚷过了,于是今日谢青云特地从灵影碑早一步回来,买好了食材,烹饪之后,便等着众位师兄弟一齐到了,每个人拎着两盒,才凑到了姜秀的院中。
原本谢青云身上有随身乾坤木的,他也是唯一一个在灭兽营中修为不到三变,就有了乾坤木的人,只不过那乾坤木再如何融入了匠器打造,也需要灵元开启、存物取物,可他如今灵元全封在了龙脊之内,因此这些做好的美食,自然要请师兄弟们帮忙来取了。
选在今日聚上一顿,自是因为谢青云准备洗耳恭听那杨恒到底用了什么由头来解释他捅杀姜秀事实,以谢青云对杨恒的了解,他能够猜到其中一二,也知道杨恒的解释定然精彩绝伦,抱着这般听戏的心思,自然要边吃边听。
姜秀脾气急,并没有从开始慢慢说自己的心境,杨恒又是如何来的,一开口便直接说到了关键处,直接将杨恒今日白天对她说过的那一切全都和盘托出。
刚开始听见杨恒说那野人喜欢吃女人胸部的时候,大伙就觉着荒诞不羁了,忍不住都要想笑,可瞧见姜秀神色“不善”,便都一个个给憋了回去,再到后来,听姜秀说杨恒竟然说道那野人和另一个土著少爷对赌。说要看看外间人的情义,会否自相残杀,以此来决定是否放走杨恒和姜秀之后,大伙都愣住了。不过这一愣才只一个呼吸不到,众人便或是摇头,或是赞叹,都觉着杨恒这厮的说法,虽然十分的匪夷所思,但细细听上一遍,又觉着没有任何破绽,确是合情合理。
子车行性子最直接,当下就说:“这杨恒真是个奇才,太能扯谎了。他的话合情合理不假,但我听来总觉着有那么一些别扭,却寻不到别扭的因由。”
罗云也接话道:“我也觉着虽然合理,但有些别扭,尽管寻不到任何反驳杨恒的地方。但是他这个理由让我们感觉到了别扭,就足以表明并不完善,仍旧会对他生出怀疑。”
“又能多完善?”队长司寇应声言道:“换做你我,这样的说辞未必就能想得出来,至少杨恒这厮能够自圆其说,这已经不能算是寻常的谎言了,根本就是颠倒黑白的弥天大谎。”
“未必!”这一次。胖子燕兴和谢青云几乎是异口同声,两人相视一眼,并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师弟请讲。”胖子燕兴当下道。
“师兄你先讲!”谢青云也礼让道。
“还是师弟……”
“还是师兄……”
两人又一次异口同声的谦让,只不过话音都是未落,那胖子燕兴便抢着道:“是咱们……”
和他几乎同时开腔的,仍旧是谢青云。且竟然也是三个字:“是咱们……”
再次异口同声,谢青云和胖子燕兴各自吐露了三个字,就都明白对方要说的和自己所想的完全一样了,当下相视一笑,却惹来子车行的“啧啧”之声连道:“你二人莫要眉来眼去的。都好男色么?到底想说什么,莫要在啰唣了。”
“你大爷的。”谢青云不用动手,燕兴就跳起来,给了个头高大的子车行后脑勺一个爆栗,道:“你才好男色!”
子车行最怕被燕兴打爆栗,躲也躲不过去,想要还手,身法太差又追不上绕来绕去的燕兴,这次又被胖子燕兴来了这么一下,他早已经习惯,也懒得还手,只是不满的摸了摸后脑勺道:“最恨你们这些聪明人,半天也不说个因由,看来看去,好像只有你懂我懂一般。”
他这一么一说,罗云和司寇两个向来较为沉稳之人也是一齐点头,只因为他们二人也不知道谢青云和胖子燕兴想要说什么,这会儿自然要来站在子车行一边。
“哈哈,你们看,队长和罗云师兄都和我一般想法,你个死胖子还有什么说来。”子车行觉着自己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往常聪明人还包括罗云、司寇,甚至姜秀也包括在内,整个六字营就他一人思虑事情,时常想不明白,今日一下子自己成了大多数,却是心中痛快。
他这般一说,众人皆笑,姜秀跟着道:“死胖子说了多少次,别总是欺负子车师兄。”
“是,是,是!”胖子燕兴向来惟姜秀之命是从,当下连连点头,却听姜秀又道:“点个屁,赶紧说说你和乘舟师弟到底想到了什么?”
胖子燕兴还没来得及回答,谢青云就在一旁接话道:“我和死胖子觉着,咱们听那杨恒的解释十分别扭,并非是真个别扭,只因为咱们都知道了杨恒有所图谋,所说的一切都是他胡扯瞎掰出来的,可这等胡扯瞎掰又十分合理,而咱们心底却知道他是在撒谎,下意识的就会想要去寻找他话语中的漏洞,可却一丝一毫也寻不出来,这就会生出一股子憋屈感,也就别扭了。”
谢青云说完,胖子燕兴继续道:“乘舟师弟说得没错,若是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只听杨恒这般解释,最多听的时候觉着不可思议,但细细一想就会觉着合情合理,完全应和得上,根本不会生出任何别扭之感。”
谢青云继续接话道:“因此杨恒这番说辞,和几位师兄方才所说的一般,确是极为了得,这厮已经到了能够揣摩人心性,再根据对方性子,想出合适的颠倒黑白的说辞,让你不得不去相信。”
听着胖子燕兴和谢青云的话,六字营众人陷入沉思。知道这二人说完,谢青云最后这一句概略了杨恒的城府,众人才都恍然过来,这一番细细思索。全然明白了自己别扭的来源,和乘舟师弟、胖子燕兴所说的全无二致。
“杨恒这厮能看透人性,咱们六字营也不是白的,乘舟师弟和死胖子不也同样能够看透,才破了杨恒的诡计么?”子车行想明白了一切,当下忍不住说道。
谢青云听后,连摇其头,道:“这一点上,我比杨恒差太多了,死胖子也是同样不如。若非那日装扮野人的恰好是我,我又哪里能猜透杨恒的诡计。”
他这般一说,罗云、司寇也都应和,不过还是称赞了一番乘舟和胖子燕兴的机敏的心思,换做是他们。也想不到心中别扭的因由。
如此这般,六字营一众弟子吃喝说笑,直到美食享用一空,这才离开了姜秀的庭院,越好下此后每半个月相聚一次,再有不到半年大家就要离开了,再要这般相聚一起吃喝。又何止半个月,怕是几年也见不到一回了。
很快,半个月便过去,灭兽营中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在这半个月内知道了那曾经厉害一时的乘舟师弟,从生死历练之地第一个活着回来的乘舟师弟,那一身战力若没有奇迹出现。便是恢复不了了,而且几大势力的统领再不会似先前那般,说要庇护于他了。
更为能证明这一点的便是,大多数人都发现,在几位大教习面前提起乘舟师弟的时候。几位大教习有些露出惋惜之色,有些露出不屑之色,却没有任何一人会再说出那等,乘舟即便没了战力,也一直是灭兽营的翘楚一类的话了。
至于总教习王羲,一些教习和营将也会在“无意”中来探探风声,他们所得到的结果和其他人一样,都看出了总教习王羲甚至都想毁了当初的承诺,要收乘舟在灭兽城作为永久居民的承诺。
这些营将所以来探风声,并非他们对谢青云有这般高的关注,只因为都觉着乘舟失去战力失得十分蹊跷,尽管已经有了对外的解释,但一<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大统领如此不计较身份的过来相助,又都说出要护着谢青云的话,这忽然间就彻底治不好了,那些大统领虽然嘴上没说,但行为上就好似弃之敝履一般的对待谢青云,也太过突兀。
如此,才会让一些心思机敏的营将想要探探总教习的口风,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直到从王羲眼中也看到了浓浓的失望之色以后,灭兽营中对于乘舟战力无法恢复的消息,便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了。
这样一来,也让谢青云清楚的瞧见了什么是从众的人性,至少九成的人对他完全不再搭理,哪怕当初喜欢听他说书的弟子也是一般,而这九成人中,有四成见了他,或是背后议论到他,都会忍不住冷嘲热讽,甚至有些无聊弟子,还专门下了挑战书来挑战谢青云,自然,谢青云理都不会去理。
最后剩下的那一成,自然是他熟识的一帮袍泽兄弟,譬如六字营师兄、师姐们,李谷、平江以及几位暗营的营卫,那几位营卫并不打算来打听真相,虽然他们同样也有怀疑,但身为暗营营卫,自然知道许多事情是不能对外所言的,尽管如此,这些前辈们也都在不同日子,“不经意”见了谢青云一面,言辞之中都暗示无论真假,他们和谢青云有过生死之交,便永远是袍泽。
只是徐逆这一次却没有来,他师父战营第一营将彭杀说起徐逆时,只道他本想让徐逆过来看看,无论如何也给乘舟一些信心,可徐逆却说乘舟这厮绝不会为这点事而自暴自弃,他那性子,天塌了,也都会笑模笑样的。
谢青云听过彭杀的话,心中只是想笑,这徐逆大哥,或是说徐逆姐姐却是几位暗营营卫之中最为了解自己之人,有这样一位知己,却是难得。
除了这些人之外,自然十七字营的于吉安忠厚,也算是好兄弟了,至于杨恒,谢青云自没有把他算在最后那一成人之列。
大教习和总教习倒是成功的做到了对自己不理不睬,不过他们能教授自己的也都已经教授了,剩下的都要靠自己去感悟。谢青云早已经猜出他们是在配合火头军大统领姜羽,让自己感受一番人情冷暖。
到现在为止,谢青云和之前的心态没有任何变化,有几个好兄弟不会计较自己的战力。也就足够,其他人,管他作甚。
就在谢青云每日在灵影碑中勤修苦练武技,想要突破第六碑高级难度的荒兽群时,远在宁水郡的聂石也差不多做好了一切准备,这些日子一来,他一直密切关注那隐狼司狼卫的行踪,虽然不知道那狼卫住在何处,但他只需要随时注意三艺经院内上回和那狼卫联络之人也就足够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那狼卫刚开始的时候。出现的有些频繁,几乎两天会来到三艺经院一次,而到最后,已经有五天没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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