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灭门惨案（1 / 1）

展段两人天一亮便出发，为的就是午时赶回凤悦城，月竹谷要在未时出发刚好一天一夜。

“这泉龙阁怎么回事，没有门童的吗？”段星崇接连叩了几次门，都无人应答，他趴在门缝往里瞧，无奈小门与大门严丝合缝，什么也看不见。

段星崇又尝试着用力推了几下，发现根本推不动，里面有门栓锁着。展星雾瞧了瞧头上的太阳，快到巳时了，不应该没人啊？他皱着眉望着围墙四周，觉得有些不对劲。

“喂，里面有没有人，都是聋子吗？”段星崇安耐不住喊了一嗓子，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再听不到任何回应。

太静了！连鸟雀的声音都没有，而且，展星雾闻到了轻微的血腥味。

“走！”展星雾一拉段星崇。

段星崇会意跟着展星雾一起飞身越上一丈高的围墙，还未站定，便瞧见了围墙里倒在地的两人，看装扮应该是他们一直等待的门童。

“昨晚戌时六刻死的，被一掌震断了心脉。”段星崇放下惨白浮肿的尸体皱眉道。

“云木掌。”展星雾放下另一具尸体喃喃道。

“什么？”

云木掌是月竹谷仁木峰内门弟子才能研习的掌法，展星雾解释完，神色沉重地望着数百步外的内门。

两人小心地轻推开内门，浓厚的死气便扑鼻而来。数十间的房子都敞开着，上百具尸骸各处散落，尸体或倚或躺，眼睛或睁或闭，一直延伸到九层楼阁。展段二人一一翻查，无一人幸免，全部都是一击毙命。

云木掌，抑水掌，融金掌，孤土拳，心火拳还有些不知道的掌法拳劲印在这些尸体上，展星雾刚当上真传弟子不久，对于门内的功法不甚了解，但或多或少地见识过其余各峰的招式，段星崇也发现了本峰的聚雷拳，他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这些人全部死于月竹谷的拳掌之下，展星雾心里发寒。

“师兄你没事吧？”段星崇瞧见展星雾嘴唇发白，心里没底地问道。

“没事。”展星雾勉强一笑，拍了拍段星崇的肩膀，“我们去前面的阁楼看看。”

“好。”段星崇也挤出一丝笑容，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段星崇平日里虽说胆子大，但这么多死尸也是他平生第一次遇到，心里紧张的很。

展段二人将从前面房间逃出来死在路上的十几具尸体也查验了一番，依旧没有活气。

到了九层楼阁面前打开门刚露出一道缝，冲鼻的血腥气便扑鼻而来，完全打开楼门之后，两人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

辰正，凤悦城，悦来客栈。

三人被严双叫住，以为又有什么事情被发现了，低着头排成一排。

“这范掌柜怎么想的，要你们三个。”严双打量了一下其貌不扬的三人，要能力没能力，要品性没品性。

“范老……老师傅怎么说。”

“怎么说？你们和他很熟？”

“不熟。”三人异口同声。

严双摇了摇头，反正是他自己要求的，办砸了也不怪我，开口道：“范掌柜让你们三个跟着出趟城，讨份债务。”

“讨债？”

“嗯，去楼下听范掌柜安排。”

“是。”

“要是这点小事都办砸了，就别回来了。”严双走到门口时又叮嘱了一句。

“就知道这老头不会甘心吃瘪，范半青？呸我看应该叫范精明。”丁松帆见严双上楼，关上门倒了杯茶，不忿道。

“哎，丁松帆还真叫你说对了，这半青，半青，合起来不就是个精字吗？”孟起帆右手手指在左掌一比划，拍手笑道。

“去去去，没听严又说啊，要是没要出来丢了脸，有我们好看的。”严双因为身材瘦高，他们便给他去掉了一个“又”字，私下叫他严又，丁松帆见孟起帆又来显摆自己读过书，转头示意沐云帆。

“不怕，会有办法的。”沐云帆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办法？！”

“边去，别围过来打扰我，我得想想。”

“说了等于没说。”

“脱了裤子不放屁。”

“……”

“这吓唬人的本事，我可是最拿手了，王师兄一会瞧我的。”丁松帆说完，见旁边的内门弟子没理他，一时有些尴尬，便找随行的伙计搭话，“咳咳，那个，这城南欠钱的这位，你们要过几次账了。”

“这一年算下来，有三次了，他一次说要娶妻，一次说葬母，上次说刚有了孩子，还要宽限几天。”随行的伙计姓孙，在悦来客栈有五个年头了。

孙小二既没有嘴皮子，手上也没有功夫，所以干了五年还只是个跑堂的小二，上几次的债务都是他负责要的，这次自然由他带路，听到丁松帆问话，赶忙数了数指头回到。

“娶妻……生子，你第一次和第三次间隔多长时间？”丁松帆问道。

“还不到四个月！”孙小二答道。

“不到四个月，狗崽子啊！”丁松帆手掌一拍，朝随行几人示意道。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范掌柜说我无能。”孙小二皱着眉，脸上尽显不服气的样子。

“这就是那人不想给和你有什么关系。”孟起帆也帮着说话。

“那范老头后面扣你工钱了吗？我瞧你这内衣料子是文记的吧，价格不菲吧。”沐云帆参与了进来。

“你说这衣服，这衣服还是掌柜的可怜我赏给我的呢！范掌柜待人极好的，极好的。”孙小二不自然地掩了掩内衣讪讪笑道。

“没事，这次你且看我的手段就是了。”丁松帆跳起来拍了拍孙小二的肩膀自信道。

几个年轻弟子有说有笑地前往城南讨债，但城南再往南，可就大不一样了。

“呕，呕，呕……”段星崇只觉这血腥气沿着鼻孔冲到脑海中，双腿胆颤，胃里突然痉挛，食道一阵翻涌，吐了出来。

展星雾的脸色也更加苍白了，左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鞘。

肠子、眼珠、血编织成了惨目忍睹的背景，衣服裹挟着躯干、断肢散落在各处，上百具没有头颅的尸体在这片死海般的楼阁中肆意的徜徉着。

“呕！呕！！呕……”段星崇随着展星雾前行了几步，便又忍不住吐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楼阁中除了段星崇的干呕声，只剩下“滴答！滴答！”的声音。

展星雾忽地飞上来到第九层，揭开了围在栏杆后面的红布。

“朝文夕武，观云望古，罗魔罔妖，剑气孤高。”展星雾轻声念了出来，月竹谷的十六字箴言出现在墙上，只不过这次是用人头钉刻出来的，一百多张鲜血淋漓、凄厉惨叫的脸颊，两百多个漆黑空洞、绝望无助的眼眶，就这样瞧着他。

“滴答！滴答！滴答！”

展星雾强忍生理和心里的双重不适，左手一震打乱了头颅的摆放，右手一挥将红布重新遮住，展星雾意识到：泉龙阁已经被灭满门了，月竹谷屠杀泉龙阁的消息应该也已经传出去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离开凶案现场，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他们师兄弟俩不能出事，起码现在不能。

“三百多条性命，一百多名年幼弟子，不管是谁，我展星雾一定尽全力帮你们讨回公道，师弟，走！”展星雾飞身下来，招呼段星崇准备离开。

“哪里走！”段星崇刚回过神，就见一柄赤红长刀朝自己飞来。

“叮！”展星雾立马拔剑荡开这刀，手臂发麻，刚偏移一寸，一个粗壮的满是汗毛的胳膊便跟了过来，握住刀柄，一顿，刀尖下移，双手持刀，大力上挑削向展段二人。

展星雾见段星崇回过神，立时越起，刀刃从脚底划过，轻点一下，飞剑上前，直取对方首级。

“来得好！”段星崇的佩剑是用玉晶石打造的，看似与平常宝剑无异，但颇为沉重，平日里都不是配在腰间而是握在手里，他见这红脸怒汉横刀过来，大喝一声，持剑也劈了过去。

“嗡~嘭~吱嘎~啪”

但是两人都没料到这刀太重，速度太快！展星雾感觉从脚底生出一股大力要将他甩出去，刺向络腮胡大汉的剑自然失去了准头，便改刺为劈。

段星崇的玉晶剑与赤刀一沾，一个弹指间，抱着剑撞破阁门飞了出去。

那大汉见段星崇飞了出去，卸力打滚躲开了展星雾的剑，展星雾见他躲开便调节气海运气打出云木掌，见那红脸络腮大汉左手一扯，飞身上来，对着展星雾隔空也是一拳。

展星雾一边运气化掉这人具有雷电般破坏力的拳劲，一边向上飞去，这人气力十足不能硬拼。

“哪里走！”红脸大汉抽出砍在门框上的刀，猛地一掷。

“缚！”之间展星雾右手快速在空中画了几笔，那柄红刀嗡嗡几声，便硬生生地停住了。

红脸大汉左手一扯，一个蓄力，飞了过来脚踏赤刀，左手一震，右手从腰间扯出一柄软刀，拦腰劈出。

展星雾这才看到这柄赤血大刀的刀柄出和大汉的左手之间有一条细密的铁链，这铁链好似会随着环境而变色，肉眼难见。

外面又来人了，不知是哪边的，展星雾收敛心神，需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