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美味宵夜（1 / 1）

一场闹剧很快就以人犯被扭送走告终，白衫队伍随着打头马车的移动开始逐渐消失在南城的视野中。

“这小子，虽然看样子大字不识几个，但倒也硬气！”

“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你孟起帆的命，进门之前还读过几年的书。”

“嘿！沐云帆，我什么时候吹嘘自己上过梁州城最好的启蒙书院——冉星书院的事情了，别看你今天帮了内门弟子的忙，你就神气了，想当初我可是……”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月竹谷队伍的中间两个年纪不大的修士一边随着队伍的步子前行，一边目不斜视小声地进行着日常的辩论。

“这么说房钱是泉龙阁的人付的，而且还预付了半月的房钱？”酉时，吃过晚饭，悦来客栈顶层传来说话声。

悦来客栈共有九层楼，每层有三十几个房间，除顶层外，各层房间的配置大同小异，只不过楼层愈高，可以看到的风景也就愈好，顶层临近渭河的房间住着这次月竹谷的两位主事人，残月上人——祖曜极，智水上人——齐曜玄。

开口问话之人，虽然头发乌黑，但是眉梢处却已显露白色，在眉心出留有一道明显的悬针纹，一时让人猜不出年岁，他站在窗边，望着渭水两岸逐渐亮起的灯火，语气中带有疑问。

“弟子瞧楼下范掌柜的模样不像作假。”展星雾微躬身答道。

“星雾，对于泉龙阁你了解多少。”案几旁一个微胖的中年人开口问道。

“禀五师叔，听闻泉龙阁的心法教义多以水为主，演型为辅，年前弟子在江竹城遇到过他们的一个弟子有过一番交谈，哦，对了，他们门内的泉龙剑名气不小。”展星雾沉吟思索之后，开口回道。

“这里都是自家人，没必要给他们面子，泉龙剑对于锻体期的弟子质地尚可，但也就止步于此了，让你三师叔疑惑的地方是泉龙阁的身份。”齐曜玄撇了撇茶叶，“嗯，这秋英毛尖味道还真不错，三哥你不尝尝。”

秋英的味道不提，单是一小撮的价格就可以抵上普通三口之家的半年的收入了。

“有什么好尝的，再香还有这香薰的气味冲。”祖曜极挥了挥手，将案几左边的香薰灭了，转身回到座位，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吩咐道：“星雾，明天你走一趟泉龙阁，我看看他们能画出什么道道来。”

“是。”

“这天闷热的很啊！星雾这孩子一个人能行吗？”祖曜极看着茶杯中飘起的袅袅香气对于自己之前的吩咐又有些担心。

“是啊，要变天了。这场大雨过后能活下来的花，才有资格享受太阳的恩泽！”齐曜玄也放下手中的茶，望着窗外开始逐渐聚集的云眼神坚定地地说道。

戌时，夜色逐渐覆了上来，豫州没有宵禁一说，所以坊间依旧红火，只不过这些热闹的景象对于这群大多数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年轻修士们来说是无缘了，不过他们一路走来也习惯了，现在只期待着早日到达黎月城，听说哪里可是比西月国的都城——江竹城还要繁华的地方。

出不去又睡不着，嬉笑声，玩闹声，议论声不时地从各个楼层传出，但声音都不大，因为要注意影响，是的！身为月竹谷的弟子要时刻向世人保持着冷静的高人姿态。

“灵气是修士们修行的基石媒介，存在与天地之间，附着于花草树木万物之间而在，灵石是灵气附着于石头的具显。修士们通过炼化灵气来强化自身的行为称之为修行。吸纳灵气之后会改变原本体内的经脉，每个人改变经脉的快慢称之为灵根，按照灵根的强弱，修行又分为武修和玄修两种。”

悦来客栈分为九层，上三层为长老、上人、真人的住所，一人一屋；中三层为内门弟子的住所，两人一屋；二三层是记名弟子的住所，三人一屋；掌柜的和伙计们住在一楼。

这有一声没一声的不带丝毫感情的朗读声就传自二楼偏西的一处客房中。房间的正中是个乌木圆桌，配了六把椅子，桌腿椅背镂刻着凤凰，虽说现在的人都未见过凤凰这种神鸟，但是来到客栈的人都觉得刻的没错，就该长这样。

越过圆桌，是个松石隔帘，透过隔帘左右各有一处床榻，左边的有六尺长五尺宽，两个人睡有余，右边的窄些，只能容纳一人，两床的中间有一窗子，声音便源自坐在窗边这人。

“孟起帆，加把劲，我都快要睡着了，你怎么停了，你把后面境界划分再读一下。”

“我读个屁！沐云帆我说你到底长没长心，这次五峰会，咱们是去露脸的，真人临来的时候怎么说的，啊！睡睡睡，你给我起来，重复一边。”孟起帆将平日里记录真人授课讲述的重点的本子一合，从窗边翻身下来飞扑到床上去搔沐云帆的腋下。

“丁松帆救我，哎呦，哈哈哈哈哈，服了，服了”

“还说不说”

“说”

眼瞧着两人又要闹上一会儿，房间的第三人——丁松帆开口道：“行啦，真不知道你们俩哪来的那么多的精力，听说这悦来客栈有名气的很，哎，还有宵夜呢！”

“宵夜？”

“还真是！”

“这群内门弟子可真享受啊，还让人送上楼。”

“啧啧，那是红烧狮子头吧，这汤汁太少，没我在江竹城吃的好。”

“孟起帆，你把你那口水擦了再说行不。”

“你不信，那我可要讲讲我在冉星书院读书时候有关红烧狮子头的故事了！”

三个小脑袋抵在门缝上瞧着小二不停歇地端着各式各样的甜点小吃往上面送。也不怪他们嘴馋，主要是在小月峰时，师门要求清心寡欲，平日的饭菜朴素之极，往往三四日才能瞧见荤腥。

这从梁州中部到豫州的北部，奔走千余里，悦来客栈是迄今为止住的最阔气的酒楼了。

不过这家掌柜的忒不会做事了，记名弟子就不算上仙了？真的是！可得好好想想办法，三人眼珠上下对视了一番，不约而同地桀桀奸笑起来。

“掌柜的，真人让我们再取三份刚才的吃食。”孟起帆，丁松帆，沐云帆在一楼的柜台前站定，由孟起帆开口，以一副命令的语气吩咐道。

“好说，你叫真人换一个内门弟子来，别说再加三份，就是三百份也没问题。”范半青头也不抬，继续打着手中的算盘。

“哟呵！怎么我们说话你不信，你是觉得我们堂堂月竹谷的三个杰出的弟子会骗你不成。”沐云帆见孟起帆被一句话噎住，抢着回答道。

范半青对于质疑不做回应，依旧上上下下打着算盘，三人瞧他没有理会他们的心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平日里在江竹城这法子可是百试百灵，出了梁州，不好用了。

“这老头眼尖，瞧出我们和内门弟子服饰的细微差别了，怎么办？”沐云帆扯过二人小声商议道。

“反正不能再硬了，你瞧客栈的门口和楼口的站的人，这哪是小二啊，有这身板不去江湖卖艺我都替他们可惜。”丁松帆左右扫过，先封锁了一条路。

悦来酒楼能在凤悦城十年如一日的红火，背后的势力可不是一般的江湖势力可以招惹的，便是月竹谷这等超凡于世的修真门派也不能毫无理由地动手，更不是他们三个记名弟子可以随意拿捏的。

平日里几人去小月峰的山脚受月竹谷庇护的场所，自然有的通融，现在可是在豫州！

“也不能走软的，我瞧这老头，头发少，但是胡子长，单单他刚才打算盘的手法，没有个个把年是练不出来的，这人阅历丰富，心硬着呢！”孟起帆又封锁了另一条路。

“嘿嘿，有了！”沐云帆瞧着一丝不苟打着算盘的老掌柜，突然眉飞色舞，一拍两人的肩膀笑道。

凤悦城北临近渭河，来凤悦城的人大多都是走水路，勾栏瓦舍，酒馆青楼聚集在此，为的就是尽快把人口袋里的钱给掏出来，一些在外奔波一年的糙汉子从凤悦城路过一不留神就将辛苦钱交代这了。

戌时一刻，马应海和友人告别后，揉着脑袋从北城福越楼出来，迷迷糊糊地往西城的家里走，走一步晃三步，嘟囔着让人听不懂的醉话。未时瞧见月竹谷那个面色深黑的弟子眼神中带有的丝丝敌意，几人便匆忙地跑到北城来，这地方人多，想来他们还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太过分的事情，这顿酒便一直喝道现在。

“他娘的，神气什么，都神气什么，一群臭道士，一群没人性的家伙，嗝~要是……要是老子有能力将你们道法筋骨全废了，让你们也尝尝被人屠戮无法反抗的感觉，哎呦！”马应海脚下一滑，踉跄了几步还是摔倒在地，手上腿上的疼痛感到让他清晰了些。

“狗日的天气，怎么这么闷热，脚底都出汗了！唉……世人都道修仙好，我瞧他们像鸡毛，一……一打仗来他先跑，他娘的……嗝……烂草包！”马应海嘟囔着口中的打油诗，撑起身子辨别了一下方向正打算前行，眼前忽地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人。

“你，你他娘的谁啊，别……别当老子的路。”

“我是谁？马员外等会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