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烟云（1 / 1）

一直在门口苦苦等待的记者们骚动了起来。

白洋和林安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门口的方向。雷振兴他们从大门一出来就被记者们团团围住。

白洋迅速起身小跑了过去。

雷振兴见惯了这种场面，他面对记者的追问一言不发，径直坐进了自己的越野车里。透过车窗，他看着秦宗毅指挥着几个人手将尸体搬到了救护车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那些记者们还是追着他，不断拍照提问，他不耐烦地摇上了车窗，扶额思忖着一些事情。

有人敲车窗，雷振兴一看是白洋，便让她上了车。

“重要线索雷队！”白洋兴奋地说。

“什么线索？”

“有个记者是死者的亲戚，叫……”

“林安西。”雷振兴波澜不惊地说道。

白洋的兴奋劲消失了，“您知道啊。”

“早上过来之前，他就跟我通过电话了。”雷振兴注意到白洋略有不悦。

“来得急，就没有跟你说。”雷振兴点了一根烟，白洋将她那边的车窗打开。

“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就在那边呀。”雷振兴朝着白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还在田边站着的林安西。

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工作人员也已经把尸体运到了车上。雷振兴看了一眼外面忙碌的秦宗毅，他也跟孙飞一起坐上了另一辆警车。于是他启动了车子，鸣了几声喇叭，从人群中开了出来。在经过林安西身边的时候，车停了下来。

“小林，上车！”雷振兴用了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

林安西拉开后车门，坐了上来。

雪过初晴，这条通往大路的小路比较泥泞，所以雷振兴开得很慢。几个人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林安西开口。

“接下来雷队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先去吃一碗饸饹面。”

雷振兴瞅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林安西。很显然，他不满意雷振兴的回答。

“人已经没了，我也很抱歉。你们家的事……”

“不是我们家的事。”林安西的语气有些尖锐。

“我们跟他已经好久没来往了。对我来说，他的死就像是村里的某个不熟悉的人死了一样。”

雷振兴的车开的很快。

“本来你的事我不该多问，但是看样子，待会我们得好好聊聊了。”

副驾位上坐着的白洋突然尖叫一声：“有人！”

雷振兴猛打方向盘并重踩刹车才让车子停在路边。只见一个流浪汉提着蛇皮袋慢慢悠悠地从他们车后方走过去，还停下来朝着他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妈的！怎么走路的！”雷振兴忍不住爆了粗口。但看到那流浪汉的模样，他也不准备跟他多费口舌。

经历了短暂的心惊肉跳后，他们继续赶路。

路很弯，尤其是将要到滨舟市区的时候，白洋甚至晕车晕到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总归是到了市区。雷振兴将车停好，给秦宗毅去了一个电话。

“老秦啊，你们把尸体送到殡仪馆，下午我去找你。”

给秦宗毅交代了后续工作后，他们进入了一家面馆坐下。

“这家面馆的面真是绝了，小林你应该经常来吧。”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来。”

服务员送过来一杯水，放在了白洋的面前。

“白洋经常晕车吗？”林安西问她。

“也没有啦，今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还能因为什么原因。上午那样的场面，要是我第一次见我也晕。”

“这么说雷队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了？”白洋的精气神慢慢地缓过来了。

雷振兴边剥蒜边说着：“见过一些，但也就那一些，没有电影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夸张。”

“我感觉今天这个场面比电影里可吓人多了。”

“因为你知道电影里是假的。”说着雷振兴把剥好的几瓣蒜蒜放在了桌子中间的一张卫生纸上。

“那雷队能说说你的那些……怎么说……比较吓人的经历吗？”

“等以后有空了再跟你慢慢说，今天先说说林宏理的事吧。”雷队看向了林安西。

“能给我一支烟吗？”

白洋似乎对林安西要烟的举动颇感诧异，她的眼光追随着雷振兴掏出的那根烟直到林安西的手上，并看着他点燃烟深吸一口然后再慢慢吐出来。

林安西非但没有因为这根烟变得轻松，在白洋看来，他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你想要我从哪讲起？”

正在这时，服务员给他们端上了三碗饸饹面。雷振兴一看到面就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大口，吸溜的声音足够让大厅的人都听到。接着，他还细心地从手边的筷子篓里拿出两双筷子分别递给了白洋和林安西。

“就从头开始。”边说着雷振兴又将一瓣蒜咬了一半，另一半放在了自己的碗里。

“他是我七奶奶唯一的儿子……”

“你等会。”雷振兴打断了他的讲话，并掏出了手机开始录音。

“接着说吧。”

“他是我七奶奶唯一的儿子，也是最小的孩子，他还有两个姐姐。因为他最小，也是唯一的儿子，所以据说从小七奶奶和七爷爷就很疼他。但是他有个毛病，这里有点问题。”林安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脑子……智商有问题？”白洋忍不住插了句。

“其实也很难说。但是自我记事起，他整天就跟一群像我那么大的小孩混在一起，那个时候我还真没觉得他智力上有问题。但是他脑子不好的话村里人都在传，传来传去也就成了人尽皆知的事了。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也没人给介绍，就这么一直单着。所以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古怪，经常在家跟七爷爷大打出手。”

“七爷爷和七奶奶都不在了吧？”

“他们去世挺久了，得有十年了吧。七爷爷死的时候我正在读高中，七奶奶过了一年也走了。自从那之后，我就很少看见他了。”

“那他平时怎么生活的？”这时候一大碗面吃的只剩下几小口的雷振兴插了一句。

“我也不清楚，家里还有几亩地，估计靠这个吧。”

“怎么样小白，这面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小白敷衍地附和。

雷振兴吃光了自己碗里的面，他抬头一看，林安西面前的那碗面一筷子也没动。

“你赶紧吃呀！这面都坨了！”雷振兴带着略责怪的口气说道。但他突然意识到是自己的原因，不应该在吃饭的时候让林安西讲这些事情。

“哎呀，怪我怪我。”他收起了手机。“快吃吧，吃完再说。”

“其实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他的事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雷振兴显然还不满意，他还想从林安西这里了解更多的信息。

“你先吃吧，吃完再说。”

林安西终于拿起了他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