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焱:成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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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记得,孩子叫成婴,刚出生的时候成放也还很小,去见了那孩子一面,送了他一颗珍贵的明珠,但那之后便没再见过。成放流放前一段时间,听说那孩子走丢了,再没找回来,也难过了一阵,但那时候成放自己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便也没有多顾记成婴。

此时秦红蓼提起,魏从容立刻道:“阿婴啊,他可找回来了?”

秦红蓼温柔地摇头,带一点笑意:“不,阿婴不是走丢了,是我把他送走了。”

“那时你正遭逢那些事情,你的母亲被冤枉下狱,我便开始担心,担心阿婴日后也会遭遇这些。”她深深地叹气:“我嫁给你叔叔并非心甘情愿……为势所迫罢了。你和你母亲的事情发生时,我请求他为你们求情,他却再三否决,但说我是愚蠢妇人,一无所知。这样的人,你叫我怎么甘心让阿婴和他呆在一起。不错,阿婴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但我宁肯把他交给其他什么人,因为我们都不配做他的父母。成辄苟且偷安,嘴脸奸猾,不当为人父;而我,我不能在这个地方完完全全地保护阿婴,不能成为一个好母亲。”

魏从容低声道:“于是你把他交给了谁?”

秦红蓼面上终于露出一点光泽:“我把他交给了光明神师。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遇见他,说不清他为什么同意把阿婴带走,但他就是这么做了。或许,光明神真的是来救我的孩子的吧。”

魏从容看着她面上略带幸福与欣慰的神情,心情沉重,不忍开口:有些内情,秦红蓼并不知道。成放遇到贺留心,正是在被流放前不久,与秦红蓼遇到贺留心的时间吻合。

贺留心为什么在傩亚?为什么受伤?为什么伤致死?

秦红蓼:“起先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我们住在王城中,这个人却在门口休息,神色轻松,好像门口的台阶就是他的家。我问他是谁,在我的门口做什么。他回答……”

年轻人笑着道:“在这里歇一歇,妨碍到你了,很抱歉。”

秦红蓼疑惑地看着他,含糊道:“不,不打紧的。真奇怪,你怎么进来的?我们的门前从来是没有闲人的。”

年轻人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我是闲人?哈,这可就错了,我可是天底下第一忙人。”

秦红蓼偷偷地笑,觉得这人古怪得可笑:”唔,是这样,那么你歇着吧。”

对方叫住了她:“对了,打听一件事,无量院在哪里?”

“无量院?”秦红蓼警惕地望着他,想不出这个衣着朴素,甚至十分落魄的年轻人和无量院有什么干系,但还是回答:“在王城以东。”

年轻人满意地笑道::“很好。现在我要走了。”站起身,真的就走了,腰间一串铃铛欢快地跳动着,但不响。

秦红蓼心中一跳,一个令人惊恐的念头浮上脑海。她大声呼唤:“哎,你不要走。”

转瞬间地,年轻人来到了她面前,温和地微笑:“怎么了?”

秦红蓼指着他的铃铛,壮着胆子问:“这是什么?”

年轻人取下铃铛,缠绕在指间,笑道:“啊,你认出来了,是么?”手指不动,铃铛猝然一响。秦红蓼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

贺留心修长的手指抚了抚秦红蓼的头发,像个长辈似的,道:“看来你相信啊……不相信的人不会认出我。”

秦红蓼捂住心口,惊讶地喘着气:“光明使者?真的是您?我以为您只是个传说。毕竟我们谁也没有真正见到过您。”

贺留心竖起一根手指:“嘘!别叫人听到。我来这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看着这个年轻人美丽的面孔和深邃的眼睛,秦红蓼纷乱的心中涌上了一个更加荒诞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又是那么热切,以至于她无法忍住不说出来,她脱口而出:“光明使者,我求您帮我。”

贺留心用眼睛问着她。

“神师,把我的孩子带走吧!求您把他带走吧。我不想让他在傩亚王城中长大。在这里,我无法帮助他成为一个良善淳朴的人。神师——”秦红蓼拜倒在地,纯白的手掌高高举起,像是在供奉。

贺留心并不拉她起来,托着面颊仔细思忖:“唔,这一桩事有些难办。你真是个奇人,哪个母亲会像你这样选择?恐怕是没有的。”

他一拍手:“但正是因为没有,我才要帮助你。”他把秦红蓼拉起来:“若是我告诉你,你的孩子要在极远的大山上度过无数寡淡无味的年岁,但是他的生命能超越你的生命,精神能战胜你的精神,你愿意送他走么?”

秦红蓼凝眸,贺留心很认真,眼睛微微地眯起来,像是在审视。

终于,秦红蓼说:“愿意。”

“奇妙的事情就这样机缘巧合地发生,阿婴自此被送走。那天的光明神师穿着这件长袍,你看上去和他一个样。”

语毕,魏从容脸上有些变色了:“阿婴,是被山芒君带走的。”嘘口气,道:“阿姨,我见过阿婴……不,我们这些年常常在一处,只不过,我始终不知道那就是阿婴。”

秦红蓼激动起来:“他在哪里?”

“就在绝云山上,阿婴是云机山君的弟子,神山的山气压住了他的成长,到如今,阿婴还是少年模样,你若见了,必然欢喜。”

“云机山君,绝云山……”秦红蓼喃喃,欣慰的同时恍然一阵忧伤,定定神,问:“放儿,你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魏从容神色肃然:“阿姨,当今后土,我接替山芒君成为光明使者,这次回来,是为了探寻黄金奁的消息。”

秦红蓼按住了胸口,惊讶道:“你是光明使者了?真真是,真真是不可思议……至于黄金奁,那只是一个传说,没有人见过。”

魏从容深深望着秦红蓼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阿姨,你说实话,成冕找的是不是就是这东西?”秦红蓼不语。

“阿姨。”魏从容加重语气:“你要帮助他,而不是帮助后土么?”

燕无咎在旁道:“兹事体大,你最好说出来。”

秦红蓼似乎被燕无咎的横气吓住了,道:“是……是的。执吾剑的消息暗中传了开来,成冕想寻找昔日的宝物镇住这神兵。”

魏从容皱眉:“执吾剑的消息?”

“执吾剑早年从陵安失窃,失踪多年,但近些年,有传言说执吾剑现世了,就在一个名不见将转的人手中。”

魏从容笑着指指自己:“这个人就是我呀。真是奇怪,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存在。”

秦红蓼惊恐地看着他:“执吾剑在你手中!你怎么得到的?不,我想这消息中说的并不是你……这只是一个模糊的传言,加上人们以讹传讹,早就失去了本来的面貌,谁也不知道这消息最初指的是谁。”

魏从容苦笑:“听到这个消息,成冕着急了,对不对?他怕陵安得到执吾剑,挥师东下,威胁到傩亚族。哧,他有什么可怕的?当年陵安被傩亚赶着向西逃命都没有动用执吾剑,难道现在还会拿它来对付傩亚不成?”

燕无咎眉头紧锁:“很奇怪。陵安当年为什么不用执吾剑。”

魏从容根本不指望燕无咎能明白,有气无力地解释道:“因为造化神不允许陵安人乱动,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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