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起源（1 / 1）

“这里就是我们工厂的总中控室了，各种生产数据和技术指标，都在这里完成汇总并纪录，而那边的监控台，则可以实时查看整个工厂的任何一个角落……”

在以厂长为首的工厂众人引领下，大致在封闭车间外围巡视转悠一圈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工厂的大脑——总控室。

期间，通过厂长那张大嘴巴喋喋不休的介绍和解说，朱莉对整个工厂的实际生产流程，以及附属的诸多环节，都产生了一定的基础性认知和理解，脑中也模拟建立出了一个大致的框架，却发现，无论怎么反复论证，都始终缺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中间环节，或者说核心——配比合成。

于是，她打住了厂长的话头，断然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讲了生体材料的提纯精炼和半成品原料的制备生产，以及成品分包封装，却唯独没有提到过药物的配比合成工艺，难道是我们另有产地？”

那大嘴厂长听了这个问题，原本堆满假笑的脸上，那饱含愉悦的表情瞬间就僵硬了下来，面色也由红转青，冷汗“唰”一下就冒出来了。

朱莉观察到他的表情变化，皱了皱眉心，愈加迷惑的追问一句，“可是涉及机密？”

厂长嘴唇蠕动两下，犹豫不决的纠结一番之后，才一边擦着汗，一边支支吾吾的向她低语道：“呃…我们厂…确实只拥有针对生体和原料的提炼制备工艺，以及其附属的生产技术和设施，至于您所说的配比合成问题，这…恐怕，只能由执政官大人亲自来为你解答了……”

听了厂长的这套模棱两可含糊不清的回答，朱莉的眉宇却皱的更深了，心中的疑惑也更凝重起来。

她毕竟此前曾亲自参与过守望者据点的日常工作，在那里，她学着分析和解读情报，处理各种各样的雇佣任务，而其中接触最多的，就是所谓的原料采集任务。

而遍布整个大陆各地的其它守望者据点，最最重要和日常的工作，也都同样就是参与和处理这个任务。

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有大量的各类生物异变组织，在做过简单的初步处理之后，经由妥善保存，再随同各方势力间或中立或官方的物资流通渠道，向着要塞汇总集中而来。

毕竟，自由联邦一直都是这片大陆上，强化类药剂及其它各类药品最大的生产及经销商，相比而言，无论是帝国还是共和国，都只能算是小加工厂，而绝没有联邦这么统一完善的链条化与规模化生产。

而这也是守望者、要塞、自由联邦能够建立，并一步步壮大到今天，且今后一直持续壮大下去的根本。

话已至此，很明显，哪怕再在这里继续逗留下去，也绝对耗不出个她想要的答案来，于是，在朱莉的一再坚持下，考察暂告结束，她及特勤组一行人离开工厂，开始返程。

车行半途，朱莉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突然朝着上尉奈皮尔说道：“不要直接回家了，改道去执政官邸……”

奈皮尔听了，猛地转回头来，脸上写满了疑虑和不确定，“可是……”

朱莉一改往常的谦和温婉，柳眉拧成了麻花，脸色也冰冷了下来，“我不喜欢被别人否定！”

看到心仪的姑娘像是被触了逆鳞一般的表现，奈皮尔立马转了回去，轻吐一个“是”字，接着，就又把脸贴在了车窗玻璃上。

……

“呦呵，这不是我的小棉袄么，今儿个怎么突然不请自来了？”

朱莉赶到她老爹办公室的时候，大胡子中年正端坐在他宽大的办公桌前，一边喝着浓缩咖啡，一边打着长长的哈欠，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靡。

“嗨，我这不是听说老豆你，一心一意只为联邦，日夜操劳不辞辛苦的，甚至于今天天不亮，就出门来处理公务来了，实在是感佩于心而又不忍啊……”

“所以嘛，作为小棉袄的我，就果断的提前结束了对药厂考察，赶过来褒奖您的兢兢业业，同时聊表慰问喽。”

听到这儿，大胡子拿手指点点她，摇头苦笑起来，“你啊你啊，都快到给人当妈的年纪了，还是跟个孩子似的调皮……”

朱莉最烦的就是这套论调，尤其是这趟回来以后，从小姨和老爹口中循环念叨，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于是——

“况且啊，小姨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今早上我都穿戴好出房门了，她才刚起，还一副病恹恹的慵懒样子，我一看，她今天可能是没办法再顾及照料你了，所以呢，我就只好替她多操操心喽。”

大胡子听了自己女儿的这番话，饶是见惯了那许多的大风大浪，这会儿都有些老脸挂不太住了，给当场噎了个结结实实不要不要的，得亏是他的肤色本就带着红棕，要不然……

“咳咳…那个，你今天考察的怎么样啊？”

当一个话题硬掰掰不回来的时候，就得学会果断转移。

幸好，这个问题正好戳中了朱莉的疑点，她果然皱皱眉，道出了心底的迷惑。

“嗯…，怎么说呢，从结果上来看，此行非虚，学到了很多之前从未接触过的知识，也开拓了许多新的眼界和观念，可唯独有一点没想明白……”

“咱们的药品生产链条，一直是以完善高效而著称大陆的，可我这趟过去，却发现工厂那边，只有原料提纯精炼和半成品制备生产，以及成品分封包装，却并没有看到从半成品到成品的配比合成环节……”

听到这里，大胡子老爹的表情突然严峻下来，起身疾行到门口，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手势，房间的门随即立马合上，之后，他才背起双手，闭目仰头，也不说话，只是在房中空旷处缓缓的来回渡起了步子。

朱莉见此，也不着急，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我一开始也是猜测，是不是为了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而另外设有针对这个核心环节的生产基地，可再一细琢磨，好像也不对，这样做，除了额外增加了保卫人员和设施的规模之外，还很难保证两者之间在相互运输环节上的安保系数，无异于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以先辈们的睿智机谋，断不会这么糊涂，可……”

大胡子老爹此时刚好渡步到她面前，睁开眼睛拍了拍她的肩头，双眼眯了眯，脸上满是既欣慰又严肃的表情，“孩子，你的观察和思辨能力，比我预想中还要更优秀的多，这一点，像极了你的……”

虽然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朱莉却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心里除了骄傲与自豪，还带着些许淡淡的缅怀哀伤。

将她的一颦一笑都看在眼底，大胡子老爹不由就心中感慨一句——萨利，你看到了么，我们的宝贝女儿，越来越像当初的你了！

“是时候让你知道了…我们守望者传承的由来，以及要塞、自由联邦……这一切的始源。”

……

守望者…们的前身，是一群负责对超级人工智能——“矩阵”，进行维护优化工作的人类工程师。

直到灾变发生之前，“矩阵”开始诞生出了自主意识，并催发出更多具有一定自主性的人工智能。

随之而来的，就是病毒的爆发，疫苗研制失败，它导致了两种结果——要么死亡；要么异变。

于是催生出大量的变种生物及变种人类。

人类世界开始经受史无前例的变革与震荡。

生态与环境的恶化，生存空间被严重挤压。

为争夺仅存资源而爆发的战争。

超级智能对人类的公然反叛。

战争被无限制扩大，人类与人类之间，与智能机器，与变种生物及变种人类……

直到灭世终战爆发——世界终于迎来了“核平”。

……

“当初，幸存的先辈们离开避难所时，所看到的世界，只剩下现如今所谓的‘遗迹残骸’，除此之外满目疮痍……”

“而就在他们惮于命不久矣，更为后辈们如何能在这片废土之上繁衍生息而惶恐焦虑之时，那个他们曾为之服务半生的‘矩阵’，却主动找上门来……”

“于是，守望者得以延续，并成为‘它’在人类世界的代言人，继续为其服务下去……”

“您是说……”听到这里，朱莉面色微变，像是猜想到了什么似的脱口而出。

大胡子老爹却朝她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没错，药物生产的这条路，是它指示出来的，也是它赋予了我们生产营销的权力，不单如此，还包括能源、设备、各类物资的贸易，等等等等……”

“也因此，我们才能以势单力薄之姿，快速的在世界重启之初，就在这个变回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废土之上站稳脚跟，免受压迫欺凌，甚至杀戮。”

朱莉依旧满腹疑惑，再次发出提问，“难道……”

老爹料到她不会停止思考，笑着点了点头，“当然了，享受了权力，就得要履行对等的义务，尤其是对‘它’来说，等价交换原则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追求。”

“你也知道，散布大陆各地的守望者站点，不单只是发布狩猎任务采购药品素材，还同样兼顾情报的搜集与物资贸易，那些个冒险在大陆上穿行的商队，只是些运输队或者代理人，而真正的庄家，从来都是我们，或者说……是‘它’。”

“可是……”，朱莉此时似乎化身成为一个满口都是“十万个为什么”的熊孩子。

“耐心点，就快说到你想要的答案了。”老爹心说，果然像极了她——都是一样的急性子。

“就像我们对下级代理人所做的一样，对‘它’来说，我们也只不过是另一个层面的代理人罢了，又怎么会不防备一手？”

“像‘配方’这种底牌，当然是掌握在‘它’自己的手里，才能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