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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去文化馆,意外在外面草坪上看见几个熟人。 铁珊笼矿的任小阳,曾经是潘古山矿现在是县邮政储蓄所的黄乔歆。 围棋组的前三名。 当然还有中国象棋组获奖的前三名。 得了第二名的吴君昭和丰禾水泥厂的那位胖子,潘古山矿子弟学校的女老师。 现在大家是队友,同时也是竞争对手。 任小阳看见他,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潘大章微笑跟他招呼:“任大师,去报名了没有?” 任小阳:“潘大章,现在就你一个没登记了。” 黄乔歆:“潘大章,就你架子最大。” 吴君昭过来背上拍了他一掌。 “你这臭小子真他娘的是天才,做什么都做到第一。怎么样,成为名人的感觉爽吧?” 成了名人? 任小阳和黄乔歆听了,都撇了撇嘴。 “在县城里拿了个围棋冠军算什么名人?真是井底之蛙,没见识?” 潘大章:“我算个屁的名人。你去报名没有?哦,对了,这次期末考试,你得了多少名?” 吴君昭嚷嚷着说:“你小子在全国有名的诗刊上都发表了诗作,又在《江山文艺》上发表连载小说,每月拿稿费拿到手软,还说不是名人?你小子也太低调了吧,要是换作是我……” 任小阳、黄乔歆几人听了他们对话。 “什么,潘大章发表诗敢和小说…” 这也太扯了吧? 俞督县还会出这样的名人。 潘大章看见几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向他。 似乎在看向一件出士文物,让他颇为难受。 他抬脚朝一间办公室走去。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短发的圆脸女孩,二十岀头,一双眼睛特别有神。 “你就是潘大章吧?” “对,是我,我来报名参赛。” 女孩惊呼道:“你就是潘大章,不仅棋下得漂亮,文学水平还这么高。我是文学爱好者,《名诗刊》、《星月》、《绿源》三本诗刊我都订阅了,上面都看见了你的诗作,还有你的简介。真的太崇拜你了。” 她乍乍乎乎地惊叫引起了办公室另外几人的注意。 “小吕,你说他是谁?”旁边一位丰满新笔趣阁感兴趣的问。 “凌姐,他现在是著名的诗人,俞督县第一人。” 她把潘大章在几个诗刊都发表过诗作的事都告诉了她。 “哇,年轻人这么厉害哦。”新笔趣阁也是满眼放光。 潘大章:“过奖了,过奖了,那不算什么。” 他在对方递来的表上填上自己名字。 看来名气大也不是一件好事。 走到外面被人认出来,给人品头论足,弄得浑身都不自在。 此时外面草坪上,几个人也正在跟吴君昭打听潘大章的事情。 “你刚才说潘大章发表诗歌是真的吗?” “他还在读高中吧,怎么可能?” 吴君昭:“不信你们去买这个月的几本诗刊一看就知道了。” 这事还骗你们不成。 办公室内潘大章签完到就要离开。 “潘大诗人,可以帮我签个名么?”圆脸女孩讨好地问。 姓凌的新笔趣阁也拿出一个记录本。 “对,也给我签个名。” 潘大章无奈在她们本子上写上自己名字。 “14号下午二点统一在这里坐车,竞赛时间三天,带好自己个人生活用品。” 潘大章:“我有事会提前去冈州,14号下午我去跟你们汇合吧。” “也可以,估计五点钟我们到白云宾馆,报名点就没在那里,当然你也可以提早去报到也行。” 小吕给他开了一张证明。 凌姐:“潘大诗人,不会是冈州有女孩子在陪你游玩吧?冈州都好多处风景区值得一游哦。” 潘大章正色说:“12号到15号我在冈州开文代会。” 这新笔趣阁的眼光仿佛带了勾。 我可是一个中学生! 他起身走到外面。 办公室内。 凌姐:“小吕,这次去冈州,带队人员的名字也填上我的吧。” 小吕:“凌姐,你这是?” 凌姐:“大诗人去参赛,我得跟他好好接触接触,顺便跟他学习学习写作上的事情。” 小吕暗自骂道:真的是贱,都嫁人了,看见靓仔还犯花痴? 办公室外,几人都想跟潘大章聊天。 潘大章只跟他们点点头就离开了。 到城东看守所骑单车至少要半个小时,他看时间尚早,就想去看守所看看肖建庆。 出县城走一条黄泥路,过了一片荆棘地,在靠近俞督渡口地方。 一座院子戒备森严。 一扇四五米高的大门紧紧关闭着。 潘大章走前去,敲了敲旁边门卫室的小窗。 “你有什么事?”里面一名武警问道。 “同志,我想探望肖建庆。” “什么地方人,犯什么罪关进来的?” “甫钱镇人,因为伤人。” 青年武警翻了翻档案,然后将他安排到探监室。 不一会肖建庆被一看守带到。 安排他坐到铁栅栏对面。 “会面时间二十分钟,抓紧时间!”看守宣布了时间。 “大章,原来是你,谢谢你来看我。”肖建庆满副憔悴神情,他做梦也想不到潘大章会来看守所探望他。 潘大章:“我晚上看见你爸妈在县城摆夜宵摊,所以才知道你犯事了,关在这看守所。” “啊,我爸妈在县城摆夜宵摊?” 看来他爸妈没有把摆夜宵摊的事告诉他。 “都是我的错。”肖建庆拍打着自己的头。 “你不用懊悔,事情已经岀来了,你懊悔也没用。只有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岀来才是唯一的选择。你现在这件事是怎样判了?” “判了半年,就在这看守所关半年。大章,能够麻烦你帮我做件事么?” 肖建庆哀求地对他说。 “什么事,你说吧。” “帮我去供销社找一找谢依婷,看她现在情景怎样了,叫她千万别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潘大章并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事,见他说得凄惨,也只好点头。 “行吧,我帮你打听一下吧。你爸妈没有来看守所看过你?” 他父母若是来看过他,自然会跟他提及谢依婷的情况。 前世这女人对他一点情份都没有,在肖瘸子中了大奖的情况下,哄着他把钱交给她保管,然后卷款跟别的男人跑了。 这一世两人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否有情份。 “我爸妈只来看过我一次,他们以前一直反对我跟谢依婷在一起,说她是已婚之女,出事后说我是咎由自取,活该!” 你确实活该! 潘大章来之前替他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肖建庆对他特别感谢。 二十分钟后走出看守所。 回来的路上经过小西门算盘厂。 看见老板张文华和另外一个熟人。 前世跟他一同在铁珊笼矿干同一工种的张文东。 这个小个子性格比较活跃,个子虽然矮,但是娶了个娃潘的老婆比较漂亮。 工友同事经常笑他是武大郎娶了潘金莲。 唯独潘大章不敢讥笑他,不然他会说:“潘金莲是你们潘家姐妹,所以你是小舅子。” 他肆无忌惮地称呼潘大章是小舅子。 后来在俞督城碰见,还拽着潘大章去他家吃过饭。 他家就在算盘厂后面山坡上。 记得前世张文东是年才进入到铁珊笼矿当工人,而且也没有亲属在矿里退休。 跟他混熟以后,张文东告诉他,自己父母以前在运动中被冤死,后来经策照顾按排到甫钱镇供销社工作了几年,无奈供销社后来解散,想在俞督县城找个舒适的工作,找了几年都没合适的。 看见铁珊笼矿招工,才要求照顾进矿当工人。 掐指算来,这个张文东此时就正好在甫钱供销社工作,谢依婷的情况,问他肯定知道。 虽然此时他还不认识自己,但他跟张文华聊天,显然两人是熟人,或者堂兄弟都有可能。 他把单车支在店门口,笑呤呤对张文华说:“张老板,现在生意怎样?” 张文华抬头看了他数眼,片刻后终于认出了他。 “你是那个拿黄花梨老料要让我磨手串的小潘?” 潘大章:“张老板记性真好,差不多半年了,竟然还记得。” 张文华碰见他,记起那些名贵木材磨成手串的珍贵。 今年生意特别好,赚了一笔财,主要还是得力于当初潘大章以物当手工费的那付手串。 他把手串当礼送给了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就把三百付算盘的工交到他手里。 开学之前靠这单生意就赚了几百块。 以后也多次买礼去送人,无奈效果就是没有那么明显。 “记得,怎么不记得。当时记得你说家里还有很多那个旧木料,想问你一下,现在还有么?有的话,你尽管拿来,让我为你加工,加工费用手串抵数就行。” 他急切地想知道这件事。 这时坐在旁边的张文东好奇问道:“哥,你说的什么黄花梨老料磨手串又是怎么回事?” 张文华把七月份潘大章拿一根黄花梨旧料过来让他加工木珠,并且把加工好的木珠串成手串。 他把手串当礼物送给肖主任,接了一个大单生意的事情告诉了他。 “哟,这玩意这么珍贵?” 潘大章把戴在自己手上的手串脱下来给他看。 “就是这个手串。” 张文华一眼也认出来了:“对,就是这个手串。可不可以卖给我?” 家里还有几百付手串,现在卖一付给他又何妨。 “张老板想要就卖给你吧,不过,这手串我送到冈州首饰店,批发给他都是18块钱一付。” 当初手工费才九块六就要了我一付手串,我已经是亏了。 “你后来自己加工好,送去首饰店了?” 难怪后来不见他拿木料过来。 “是呀,后来我自己买了小电动机去磨木珠,那些木料磨了几百付手串,还供不应求。” 几百付手串? 18块一付,不就是几千上万了。 轻轻松松不就成万元户了吗? 张文东此时也是心动不已。 他准备若是堂哥嫌贵,他就自己出钱将手串买下。 然后认真辩认这种木料,再在县城内到处去找找。 说不定也找到一个老家具呢,然后出钱买下来,也拆了把木料磨成手串。 拿手串去兜售,还去找什么工作。 想不到的是张文华价都不还就掏钱买了。 “还有么?我想多买几付。” 张文华认为一付还不够。 “张老板想要几付?” 十八块一付卖给你也不亏呀。 “我想要买五付。” 张文华想买十付,可是花180块钱买十付手串,他又有点肉疼。 “给我也来二付。”张文东也开口说。 “你也要买,你不是单位解散,没班上了么?还有钱买这种首饰?” 因为张文东的工作单位已经宣布解散了,每个月只发微薄的生活费。 家里还有四张口等着吃饭呢。 你小子看样子不象是没钱用的人哦。 “哥,我买来有用,等下我再跟你解释。” 潘大章:“张师傅,你是在什么单位上班,怎么就会解散呢。” 前世国营企业改制虽然开始于78年,直到八十年代,都是处于放权让利,探索两权分离阶段。 大量国企职工下岗是在90年代中期。 这个年代尚处于个别企业裁员,还是会妥善安置离岗员工的。 “我本来在甫钱镇供销社上班,现在说人员太多,把一些没有关系,没有能力的员工都裁了,只留下一些精华员工。唉,我就属于被裁的一员。好在还会发一些生活费,说是会调配一些合适的工作。也不知道到猴年马月,现在每天都无所事事。”张文东自嘲地说。 潘大章:“我家离甫钱镇很近,上半年我还在甫钱初中读书。以前供销社是个油水部门呀,人家饿肚子,你们供销社人都不用过苦日子。” 张文华:“这个是实话,以前供销社员工和商店售货员待遇都跟坐办公室的干部一样,令人羡慕嫉妒恨的。” “才干了三年,现在就被裁了。” 潘大章:“张师傅,我问你一件事。你认识你们供销社一个叫谢依婷的女员工么?” 张文东笑着说:“那个女人那么有名,谁不认识她。小兄弟,你不是跟她也有瓜葛吧?” 这年代对于一些名声不太好的女人,别人相互交谈,说到她时都会浮现出一种暧昧的口气。 张文华都竖起耳朵在听。 “文东也跟她有一腿?小心我告诉弟妹哦。” 堂弟因为在供销社上班,所以找了一个高挑漂亮的老婆为妻。 “我呸,那种烂货,不用钱送给我都不要。原来是知青点的,没有关系回不了城,于是把自己卖了。谁能帮她安排工作就嫁给谁。 甫钱镇上的钟裁缝,赚了许多钱,前些年老婆死了,出钱拍曾经理的马屁,把谢依婷弄到镇供销社上班了。这女人就嫁给了钟裁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钟裁缝太胖的缘故,可能那方面不行吧。 后来申请去了山明镇供销社上班。 跟甫钱镇一个开饮食店的儿子,一个瘸子不知道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听说那肖瘸子才十七岁,他为了她在山明中学门口开了一间饮食店。 你说这钟裁缝也是,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也撒手不管,放任自流。 一直到女人怀孕了,才知道被绿了。 两父子在医院门口堵住了瘸子两个奸夫,纠打中,那瘸子还更狠,直接用短刀把钟胖子捅伤了。 肖瘸子被抓到拘留所。 钟家父子去供销社单位大闹了一顿,恰好碰到裁员,大家都以为这女人一定会被裁。 可是你们猜,怎么着?” 张文东话说一半,故作神秘。 “她反而没被裁?”张文华好奇问。 “漂亮女人就是有这个资本,虽然怀着孕,但是还是有男人看得上的。这女人快速去做了人流,听说跟山明镇供销社的老吴搞到一起去了。名义上还是钟裁缝的老婆,可是钟裁缝也是没有办法管得住她了。咦,小潘,你还没说怎么跟她相识的呢?” 潘大章:“我刚才就是去看守所看望肖瘸子的,他是我同学。他让我去打听一下谢依婷的消息。唉,这种女人根本就是个祸害精。” “是呀,小潘同学,你可千万别跟她缠上关系哦。” “嘿嘿,我还小,不懂这些。” “那肖瘸子也好像才十七岁吧,应该跟你差不多年纪吧。再说这女人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血气方刚的年轻崽。哈哈……” 潘大章跟他两人闲聊了许久。 答应他们二天后到老农贸市场大门口五金店来取手串。 “后天下午来五金店,我若不在,直接问店里女店员,把钱付她,她会给你货。” 因为他去冈州之前,肯定会回家把加工好的手串全部取来,带去国光首饰店的。 潘大章告别两人,骑车回五金店。 在汽车站门口看见温少华和他的哥哥温少云。 前世这温少云跟潘大章分在同一个工区当井下工,他当支柱工,温少云当爆破工。 干了几个月他就出了一场事故,差点连小命都报销了。 此时估计也是温少华送他哥去铁珊笼矿当工人的。 温少华眼尖看见了他,把他叫住了。 “温少华你这是准备出门?”潘大章主动问。 “我哥去铁珊笼矿上班,听说你和我们村的温小芹都在俞督中学读书了?” “对呀,你现在在山明高中读吗?成绩怎样?”他明知道他在家种田,故意装糊涂问他。 “我读个屁的高中,在家种田呢。” 这时温少云买好了车票,招手叫弟弟上班车。 似乎前世的命运也在向温少云招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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