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雨篇 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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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避云,夏日酷暑难耐,不过于此深山密林之中却感受不到丝毫炎热,那遮天的树干仿佛可将那灼烫的日光尽数吸走一般,使得一众颇具规模的军队得以没有被炙热所扰从山中行军。

只不过若是细观这支军队,却得以发现此军队甚是怪异,毕竟没有半分兵甲着身,反倒是背负的却是铲钩之流,并不似寻常用于战时的军队。

“钟将军,我们没有同临淄侯打上招呼,便贸然前来,此番恐有些许不妥吧。”副将似有担忧,但是反观为首的将军却全然没有理会。

钟将军将嘴里含着的枯草吐掉,定定望着副将,“刘副将,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

刘副将听闻将军满是嫌弃的话语只得堆笑,道:“将军教训的是,只是下官愚钝,还请将军明示。”

“我等做这挖坟掘墓的勾当,你说有没有经过墓主的允许?本该属于他们的器物他们都没有觉得不妥,那临淄侯又如何会觉得不妥?”钟将军用手点了点刘副将的脑袋,“你这个木鱼脑袋,你觉得我们做这些还需要大张旗鼓?需要被世人都得知?”

“是是。”但是钟将军说的甚是隐晦,使得刘副将并没有听明白。

“看你这样,定是没有明白,也罢。我等也都是自己人,也没有什么顾虑可言,我就明说了。”钟将军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觉得曹公设立我部的用处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扩充军饷,毕竟当年我部校尉开启永城芒砀山的梁王大墓,所寻得的金银财宝,足足供给了曹公麾下雄兵三年的粮草开支,而那位校尉也得以借此契机荣升,摆脱了做这等糙活的行当,你是不是也想久做下去?”

刘副将闻言颔首,“是是。”毕竟刘副将不知钟将军最后一语的隐意,刘副将只是当钟将军在试探自己,试探自己的忠心。

“是你个头啊,是。”钟将军闻言立时火起,“你想一辈子做下去,我倒不想,但是唯有做出一番事业,得到曹公的赞赏,才有可能摆脱这行当。”

这刘副将甚是愚钝,钟将军不知此人为何会升至副将,钟将军并不想继续责斥于他,“我看兄弟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传我令继续前进。”

行了许久,刘副将又是方才的谄媚之色,跑过来想要拍钟将军的马屁,但是每次都适得其反,得到的只是训斥,“将军,我们来到这牛山做什么?”

“自发丘中郎将以及摸金校尉之职设立开来,曹公治下但凡有大墓的地方都早已被人开的干干净净,哪里还能做出同开启梁王之墓那般壮举,我也是想到,当年此地乃是齐太公治下之地,又是花了大价钱,从一些当地权贵之中购得的消息,相传当年太公命人于这牛山之中秘密修缮了一座大墓,亦于此地运送了一个棺椁前来,还有规模宏伟的石像以及壁画,想必此中定是藏有一座大墓,若是被我等所开,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钟将军并没有继续理会刘副将,毕竟依照钟将军对于刘副将的理解,想必其定是不会听明白。

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钟将军知道,若是自己能够开出同梁王那般规模的大墓,等待着自己的将是曹公的封赏,届时高官厚禄还不是信手拈来,再者,自己若是能够从中寻得一两件器物当做传家之宝也甚是可行。

又行进了几里山路,钟将军见到山体之上出现了一处不同于其他体表的山岩裸露于外,钟将军知道,这定是那些权贵口中所指的墓门所在,毕竟此处乃是山岩堆积而成,没有植被覆盖,说明此处定是些许年前遭到过人为的填埋,才会造成这不可逆的破坏。

钟将军指了指那不同于他色的山岩,“就是这里了,命众军于此架起木支,就此方向展开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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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通了!”刘副将见状大喜,“将军果然是英明神武,判断无误,此处果然就是相传齐太公秘密修缮的陵墓。”

“哼。”钟将军冷哼一声,“只是说明花钱买的情报值得罢了。”

“继续将墓顶之上封石处的洞口开大一些,让山风将洞穴之中的污浊气体冲散,我等也好入到此中查看。”钟将军见到同自己所料一般,欣喜无比,试探性的向里面探了探头,却发现尽是一片漆黑,不得看清任何事物。

半晌过后,钟将军对着刘将军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让他将同行带来的木笼取出,将黑布掀去,笼中却是几只幼犬,“将探路的幼犬放入此中。”

钟将军此举并不是真的让幼犬入到此中探路,不然也绝不会用木笼将幼犬束缚,而是让活物入到此中试探此中的空气是否真的流通了。

随即两人一组的四人拎起木笼向着凿开的封石处行去,将关防着幼犬的木笼于封石破口处下放,待放到绳索尽头之时才为之罢手。

犬吠之声自黑暗之中传出,好似惧怕黑暗是一切生灵的本能,那狂躁的犬吠有些刺耳,许久过后,钟将军示意将木笼拉出,众人便拉扯麻绳,木笼摩擦土地传出的响动再次使得幼犬发出了犬吠。

待木笼被拉回,两只幼犬只是因黑暗所惊而吠的有些疲倦罢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随即钟将军便判断出此中的空气已经得以流通。

“将火把打起,随我入到此中。”钟将军言语有些急不可耐,毕竟人类对于财宝的热爱早已刻入到了基因身处,钟将军身先士卒,将木梯自封石正上方的破口处放下。

数十把火把被点燃,众人随后跟随着钟将军一同进入到洞穴之中,那通天而起的火光,将黑暗驱逐殆尽,洞穴之中立时被火把照的通透,此中的景象浮现于众人眼前。

钟将军环视四周,面容之上逐渐浮现出失落神情,这洞穴之中哪里有什么相传的壁画以及陪葬用的器具,而此中更不像是一间陵墓,毕竟这洞穴修缮的甚是简陋,没有任何分隔的墓室,这是修缮陵墓所不会出现的纰漏。

“啊!”一声惊叫自洞穴之中回响,立时也将钟将军惊得不轻。

钟将军连忙问道:“何事惊慌!”

毕竟钟将军所开的墓穴也不在少数,那些墓室之中亦有墓主人为了防止被人盗墓而修缮的机关,钟将军此时认为定是有人碰到了机关,立时将神经绷紧。

“将,将军。”

钟将军顺着那颤抖的声音看去,却见一人已经瘫倒在地,颤抖的将手抬起,指向一侧的岩壁,那倒落于侧的火把,将此人的神情映照而出,惊恐万分。

钟将军顺着那士卒的手看去,却见岩壁之上赫然立着一座石像,石像面目极其凶恶,高高扬起的兵刃活灵活现,好似真的会挥砍过来一般。

“没用的东西!这样一个石像便将你吓成这般鬼样子。”话语既出,钟将军便自觉失言,毕竟他甚是忌讳谈论神鬼,更何况身处此地,随即暗啐了一口,“将他扶起。”

钟将军随即命人四下寻找,看看此地究竟是作何之用,有没有值钱的器物所在,方才的石像甚是令钟将军印象深刻,但是那种印象深刻却并不是忽然得见的惊恐所致,更像是印象之中,记忆深处的某物。

钟将军打起火把,向那高大的石像缓步走去,那相熟之感使得钟将军甚是确定,自己定是在某一处见过此物,但是究竟是何处,无论如何苦思冥想,却想不起来关于这石像半分记忆。

一众士卒听闻钟将军的下令,随即四散寻找,但是这本不宽敞的洞穴,如此众多的人数,片刻便寻了一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将军!”一语高喝将钟将军的思路打断,钟将军长出了一口气,将思绪收回。

“何事!”钟将军亦是高声回应,回首看去,却见众人都围在一处,钟将军遂快步上前查看。

众人见到钟将军行至,遂为其让出一条缝隙,钟将军行过去,发现众人正在查看的却是一处正在冒着寒气的水潭,虽然这山洞之中颇为阴冷,那自洞穴吹入的山风也甚是炙热,但是临近这水潭,还是不免打起了寒颤。

空旷的洞穴,洞穴之中的寒潭、石像,以及石像所负的怪异兵刃,这一系列思绪不住的于钟将军的脑海之中回荡,但是随即,钟将军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木讷的长大了嘴,“这,怎么可能……”

众人都不知钟将军究竟想到了些什么,毕竟以往钟将军不管开到什么样的墓穴,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从来不见这般惊慌之色。

“将军!这里还有几道铁索,铁索是自石像之上伸出,没入寒潭之下。”一名士卒发现了四道铁索,但是此时钟将军尽是满面诧异之色,丝毫没有理会。

“刘将军。”众人见到钟将军正在出神,便看向身旁的刘副将,刘副将没有思索,“将铁索自寒潭之中拉出。”

片刻之后,众人拉扯铁索的响动才使得钟将军稍稍回过神来,想要劝阻,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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