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言篇 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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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怀时眼见青凤想要踢击那倒地的蛇尸,一种危急之感涌上心头,毕竟怀时早已从藏书台之中得知这蛇足战士的生性,话音方落,怀时已经奔至青凤身旁。

怀时将青凤的手拉住,向自己怀中拽去,拉过后侧身用自己的背身去面对那倒地的蛇尸。

青凤方将脚抬起,却听闻怀时一声劝喝,想要将脚收回却再也收不住,忽自受得怀时猛地一拉,一时失了重心,向怀时倒去。

青凤如何都想不到方才已经毙命倒地的蛇尸会突然将头抬起,那血盆大口微张,腥风立时扑面而来,两颗闪着寒光的毒牙瞬间便没入怀时的腿部,速度之快,使得怀海也无从反应,怀时用尽周身气力才得以勉强将咬在自己腿部的毒牙甩落。

待怀时将青凤自蛇尸身旁拉开,却见其身形一晃,再也站立不得,立时倒落于地。

“怀时!”青凤见到怀时又一次因为自己的冒失举动而受到伤害,懊悔之意满上心头,青凤连忙将怀时搀扶起。

此时怀时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迷离,见到青凤没有被蛇毒所害,便放下心来,用甚是轻微的声音说道:“你啊,真是不让人省心。”话语虽然满是责备之语,但是却听不得任何责备的语气。

“怀时,怀时,你醒醒,你不要死。”悔恨的泪水立时自青凤的眼眶之中流落,滴于泥沼之中。

“快些将他伤口之中的蛇毒吸出。”

一语如同暮鼓晨钟一般将处于慌乱之中的青凤惊醒,自己要做些什么才得以拯救怀时的性命,也顾不得多想,将怀时的身子放平,而怀海却将自己的袖口的衣服撕下,撕成布条,死死的绑在怀时的腿股之上。

青凤不知怀海为何要这样做,毕竟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等场景,怀海见得青凤愣神,以为青凤是被方才的变故惊住了,遂沉声说道:“你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不想救他了。”

“我想。”

“想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将他的蛇毒吸出,若是一会蛇毒游至心口,纵使大罗金仙于世也难再救他。”怀海自是知道这泽国蛇物的毒性如何,毕竟当年自己涂山之中的灵狐将士死于其手的又何止百数,自己这样做也是只有甚小的把握能够将怀时救回。

青凤也做不得多想,将怀时的墨色长衫拉起,那两个依旧在往外泛着血的伤口有些令人做怕,此中还夹杂着些许黄色的毒液。青凤将头俯下,开始为怀时将伤口之中的蛇毒吸出。

“别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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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凤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口中甚是痛麻,舌尖之中尽是腥臭之味,而这屋中还挂着方才怀海自那蛇尸之中斩落的蛇首,那无睑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青凤,微张的血口令青凤甚是心有余悸。

“怀海大叔,能将它扔出去吗,放在这里……会不会。”青凤并不知蛇的习性,稚嫩言语惹得怀海发笑。

“扔出去?若是我之前因为畏惧蛇首便将其扔出去,那我今日又该那什么去救那小儿。”怀海给青凤端来一碗水,这清水于这尽是泥沼的思悔谷显得甚是珍贵,“漱漱口,莫要咽下去。”

怀海见青凤如此笨拙,生怕青凤会错了意,青凤点了点头,将清水接过。

怀海则是将方才挂在门柱之上的蛇首取下,用力挤压蛇首之中的毒腺,挤出些许毒液,自陶罐之中倒出了些许液体,与毒液融合,“这是我用蛇的毒液制成的解毒之秘药,罢了,还是让我来吧。”怀海好似本想让青凤做些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却又作罢,嘴中念起些许咒术,那解毒剂自碗中升腾而起,化作丝丝雨雾状,隐入怀时体内。

“好了,我们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要看这小娃的造化了。”怀海有些疲惫,再怀海看来,怀时此时已经是同死人无异了,毕竟那泽国蛇毒无药可医,而那所为的解毒剂也只不过令蛇毒延缓发作罢了,自己方才听见尖叫便前去查看,便见到了青凤及怀时二人。

“今年多大了。”怀海许久没有同人交谈,那些涂山之中的礼数早已忘记,毕竟鲜少会有人问女性灵狐的年纪,“只怕是方受的那化育人形之礼吧。”

“八十有二了。”青凤微微一愣,没有想到怀海会问的如此直接,毕竟青凤的姑姑总教导自己,莫要去询问女性灵狐的年纪,这样做甚是不礼貌。

“还只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娃啊。”怀海轻叹一声,“也不知现在执掌涂山的是哪一位族长,竟然如此狠心,将两个小娃扔到这思悔谷之中。”

“是流幽族长。还有我并没有被罚到这思悔谷之中,是他。”青凤直指躺在床上的怀时,此时怀时的表情不似方才紧绷,已经变得有些舒展,将头侧向一旁,已沉沉睡去,青凤见到怀时这般模样,以为那蛇毒已并无大碍,遂沉下心来,但是怀海却看的真切,毕竟。

“果然还是他啊,心狠如旧,而他这小娃又犯了何等罪无可赦的重罪,被流放于这思悔谷之中。”毕竟怀海于思悔谷之中数百载之久,而这数十年来,这二人却是怀海所第一次遇见的自涂山而来的狐灵。

“我不知道。”青凤摇了摇头。

“那你又是如何来到这思悔谷之中的。”怀海来了兴致,微微挪动了些许身子,向青凤靠近了些许,如若自己当年没有遭到那种变故,只怕自己此时也早已是儿孙绕膝了吧,但是话说回来,如果当时自己选择了另外一种抉择,同那怀然将军奋死抵抗,只怕也活不到此时了吧。

“我听闻怀时被罚于这思悔谷之中思过,我便来到此中,想要寻他,但是没曾想方入到此中便被那蛇物所追,幸得前辈所救,才得以幸存。”

“你同他什么关系?”怀时的眼眸逐渐变得紧盯,上下打量着青凤。

“没什么关系啊,只是从小结伴长大的同族。”青凤不知怀海为何如此发问,一时有些疑惑。

怀海本以为青凤与怀时乃是一对情侣,毕竟能够不顾生死入到这思悔谷之中,除却情爱,怀海再也想不到任何理由。

“这思悔谷凶险无比,方才你也已经见识到了,你,难道就不害怕吗?”

“害怕啊,但是我也是方才得知这思悔谷是如此凶险。”青凤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怀时,在青凤心底认为,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能够将怀时自这思悔谷之中救出,但是此番得知,自己来此并没有任何用处。

“你,不后悔吗?毕竟方才险些就要克死此中。”

“不后悔,毕竟,我已经寻到怀时了。”眼眸尽是柔情,生死仿若早已被看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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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一声轻咳自屋中响起,自床榻之上的怀时发出,“青凤,青凤。”

“我在这,你醒了。”青凤听闻怀时的低唤,向床榻行去,见到此时怀时已经得以睁开眼,便放下心来,幸好没有因为自己的冒失而使怀时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

“那日情急,便没有来得及问你,你是如何入到这思悔谷之中的。”怀时强撑着使自己坐起身来,好似自己早已习惯了青凤这般冒失的性格。

青凤便将自己的来意以及如何来到思悔谷之中对怀时讲述,怀时听闻后,任凭心有再多责斥之语,却什么都说不出。

“这里为何会有这么多凶险的蛇物,被毙命后还尚可存活。”这个问题困扰了青凤多日,因为担心怀时,那些不合时宜的话语便没有讲出,此番见得怀时已经没有了大碍,便问道。

“这是蛇族的天性,虽然身体的机能已经丧失,但是那睚眦脾性却使得他们的蛇首还可存活一段时间,为的便是能够临死去反咬他人一口。”说话的却是怀海,虽然怀海早已得知蛇族的习性,但是却令他没有想到的则是怀时亦得知,毕竟这些除却当年亲临泽国与涂山之战之人才得知。

“我是从藏书台之中关于此役的记载的竹卷之中得知的。”此时怀时还有些虚弱,以至于说话都没有什么气力。

“莫不是因为这件事才使得那流幽将你流放于这思悔谷之中。”毕竟擅自翻阅藏书台之中的卷文乃是重罪,而怀时这般年纪,自然不会得到那长老的许可以及流幽的许可,在怀海认为,定是因为这件事才使得流幽将怀时放逐于这思悔谷之中。

“他并没有得知此事,我被流放于这思悔谷只是因为当日于化育人身大会之上,我使得那老儿在女娇尊上面前薄了面子,那老儿记恨于我,才会将我流放于这思悔谷之中。”虽然这番理由甚是令人发笑,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怀海闻言,为之发笑,“这也难怪,若是换做我,只怕也会如此吧。”或许怀时年幼,不知那女娇每隔百年来此涂山的意义不知是为了为涂山之上的狐灵化育人身,也更是来此查看涂山在族长治下的情况。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前辈又是为何会在这思悔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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