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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舒赫全留在小宅院的丹房里炼制丹药,美其名是为延随丹而闭关,实际上是为陆淮拔除残留在体内的圆籽荷。 庆幸他这些年来拜紫金御令之赐,躲在典籍库多读了几,否则还真不知如何处理这棘手的玩意儿。 颜娧俩主仆发挥着药童的功用,按着舒赫指示处理各方取回的原料,一面偷瞄舒赫如何运用尘丝拔除圆籽荷的残余药性。 几不可见的尘丝犹如枷锁般,将陆淮犹如提线木偶般吊挂在丹房横梁之上,数不清也看不清的尘丝,甚至不知是否真正存在的尘丝反复进出躯体,从第一天带出了瑰丽的绯红,至今已剩下浅浅湘妃色。 鼎中药材已到了最后阶段,需放入舒赫千辛万苦带回来的各类奇药,是以也开始分神令尘丝加入存于冰玉匣内的药材,每加入一种丹卢内便绽出有如磷火般的冷翠色吞噬药材。 舒赫始终闭着双眼有如入定般,漂在陆淮面前的蒲团之上,尘丝宛若有自我意识般,有条不紊的处理丹卢内的各种变化。 颜娧没来得及赞誉师兄的卓越之才,反而愈看愈觉着师兄很有问题,这看起来根本不需要她与立秋来帮忙啊! 难不成搞了老半天,将她关在这院子里竟是别有他意? 叫她不由得好奇,承昀究竟和这些师兄们达成了什么共识?有默契的走一个马上又补上一个,人人都将她紧紧看着不放啊! 笃笃笃—— 门外传来细微的敲门声,轻声回禀道:“道长,梁王世子来访。” “来访就来访,药材半成而已,他想作甚?叫他有多远滚多远。”舒赫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叱喝,吓的门外小厮赶忙称是离开丹房。 “原来师兄是醒着啊!”颜娧兀自呼了口气,庆幸说道,“还好我没说师兄坏话,不然都被偷听了去。” 舒赫垂眸半睁,瞟了眼小师妹,又悻悻然地闭上眼。 的确!真是悻悻然! 纳闷地回望立秋,颜娧没想明白是哪儿惹得师兄悻悻然了? “还用想?若不是妳在这,那兔崽子曾几何时这般在意炼丹进度了?”舒赫没好气地念叨着。 尘丝将最后一撮药材加入丹炉,顿时绯色光芒乍现,炉顶绽出紫金光彩,顺带飘出十二颗同样绽着紫金色泽的丹药,同时丹炉底砰的一声,掉落了看似灰渣又不像灰渣的五彩粉末。 颜娧嘴角抽了抽,不明白自个儿到底看了什么? 虽知晓东越必有一番奇遇,也没想过自个儿师兄也能演一场给她看啊! “这是全好了?”颜娧偏头正想碰触飞腾在空中的丹药,丹药倏地全都飞入冰玉匣里。 舒赫吓得整个人差点掉下蒲团,尘丝一收将冰玉匣安稳放在门梁之上,气急败坏地问道:“妳想作甚?” “难道不能碰?这么凶难道师兄是炼了毒不成?”颜娧本想努了努嘴以示抗议,未料舒赫唇瓣那抹似笑非笑,着实叫她心沉了沉。 “四方之圣物凝萃成丹,各有奇效弥补残缺,妳既无残缺无可弥补,药气只能攻心,妳说说是毒不是毒?”舒赫手中拂尘没好气地戳了颜娧额际。 这番话可玄了!到头来也没说是不是毒,还要她自个儿想? “师兄给梁王下毒?不对!”颜娧摇摇头,凝眉再次问道,“梁王求师兄给他下毒?”没等舒赫回答,又抹了把脸,再抬眼已是眉头深锁,“靖王介绍师兄给梁王下毒又是几个意思?” 东越就没几个正常人? 本以为还有点良知的靖王会是最后的善良,怎么到头来竟是给梁王下毒?还是逼得梁王引颈就戮般的自愿被下毒! 难道梁王的残疾也没那么简单?这念想没来由的传入脑海,叫她不禁颤了颤。 “有所求,必然有所失。”舒赫身后尘丝弥漫在丹房里,宛若活物般不停张扬它的存在,意有所指地笑道,“他想要能走能动,以免失了皇储资格,我不过是遂了他的念想。” 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小师妹,舒赫也没忍住笑,第一次见着她这般诧异的神情啊! “为他想要的付出代价,本就理所应当,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舒赫捻着小胡髯,天经地义般地应着。 “总不会短命数载作为代价吧?如若真是,他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颜娧怎么也没想到,梁王竟是靠毒物免于残疾啊! “帝位这东西,只在乎曾经拥有,重要的还是传承子孙。”立秋在一语道破关窍。 “这些人脑壳里装的东西,是不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颜娧嘴角莫名的抽了抽。 “心比别人大了些。”舒赫瞧着小师妹又凝眉,不由得偏头一笑道,“安心!妳的心大跟他们不一样。” “我真谢妳啊!”颜娧尴尬地苦笑。 平常都是师兄们谢她,总算轮到她苦笑了。 “梁王这几年的表现,连我也愈来愈看不懂。”舒赫撮着下颌百思不得其解般的凝望颜娧,“他看着不相信天谕,偏偏又似乎积极推动着奕王作为,这到底信还是不信?” “师兄什么地方看出来他信?”颜娧也纳闷了。 “不信为何让厉煊留在西尧?”没忘再次将尘丝没入陆淮体内,舒赫眸光深沈地看着面前昏迷的男人,回头问道,“救醒他会有答案?” “可能有。”颜娧想也没想的应答,挑眉道,“真能醒来,他算是潜伏在东越最久的探子了,应该能有许多答案。” “小师妹,妳是不是瞒了什么事儿没告诉?”舒赫看着面前男人,怎么想怎么不对,怎么好像事情愈牵扯愈多? 愈来愈不对劲啊! 如果只是看不过眼救助百姓,怎么还牵扯到越城来了? “嗯?”颜娧偏头无辜地回望,干笑问道,“我不过是个生意人,能有什么事儿?” 舒赫没来由地瞥了眼回春最常停歇的肩膀,不解问道:“奇怪,这阵子怎么没看回春出来晃荡?” “进了京城地界,回春连出来都懒,连话也没有了。”颜娧被问得心头没来由地一震,怎么也没料到舒赫会有此一问。 同为方琛弟子,对于回春来历想必不会全然不知,又该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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