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匕首剜心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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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泽池甩了甩脑袋,想甩掉这些念头,这时有个部下喘着粗气跑了过来,杨泽池记得他,这是他亲点的将士之一,是个有勇无谋的家伙。

“统帅,具体伤亡人数还在统计中,我军大略有三千士兵牺牲在了蛮子那,另有五百余士兵有严重的烧伤,其余士兵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和剑伤,不过行动还不成问题,我们应该趁蛮子忙着救火把牺牲的士兵的遗体抢回来!”

杨泽池微微皱了皱眉,“刘副将,我们已经没有战斗能力了,现在不适合大规模的战争,经过这一战满人一定会调派大军驻守粮仓,我们回去就会全军覆没。”

“可是统帅,按照以前的习惯······”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我做主!”那个部下话还没说完,杨泽池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他滚蛋。

“可是那都是我们的兄弟啊,前两天还有个小兄弟夸您足智多谋呢!现在连尸体都不能落叶归根吗?”部下很是不满杨泽池的强硬的态度。

杨泽池冷笑道:“你要是这么想他,就自己去找,别拖累我们大家。也不会有人给你收尸,家里人我倒是可以帮你照顾。

“什么玩意儿,给你爹面子才叫你一声小将军,真把自己当老大了。”部下小声嘀咕着,虽说是小声却正好能让杨泽池听到。

萧丹枫就站在他旁边,杨泽池这尴尬的一幕被他尽收眼底,他看了一眼萧丹枫,无奈的摇了摇头。

萧丹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做的是对的。”

杨泽池苦笑了一下,“是啊,不过种承担所有责任的感觉可并不好受啊。”

“你既然领导了别人,就要承受别人应当承受的痛苦,做出别人做不出来的事情,士兵丧友之痛可以朝你发泄,而你不仅要承受他们痛苦,还要独自承受自己的痛苦,这就是所谓的王的悲哀吧。”

杨泽池将目光放到了极远的天际,轻声道:“若是能解脱世人之愁,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萧丹枫没有说话,戈壁特有的嚣张的狂风呼啸着吹过,卷起层层沙浪,狂风越刮越大,风中的人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转眼间就如月黑风高的夜晚一般。

终于,萧丹枫说道:“起风了。”

杨泽池点了点头,二人走下高坡,传令返回大本营。

三日后杨泽池率领部队回到了营地,所幸途中并没有遇到满人的追兵,这也和他们选择鲜有人迹的小路有关系。不过杨泽池已经懒得想那么多了,他自从离开营地开始就一直负责指挥众人,生怕出一点差错,已经连续七日没有睡觉了,现在只想在自己坚硬的石板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

萧丹枫和他一样七日没有休息却丝毫没有疲惫的迹象,杨泽池将善后的工作交给他,说了句佩服便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睡着之后不断做着噩梦,一会儿是父亲质问自己为什么将他的士兵葬送给满人,一会儿是母亲哭诉自己违背她的意愿,非要跑去打仗,再不就是战场上死掉的士兵满身是血的向他索命,一惊之下杨泽池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大口的喘着粗气。

“做噩梦了么?”龙在他心里不经意的问道。

杨泽池点了点头,看了看窗外,和自己回来的时候一样还是一片漆黑,不由好奇:“我睡了多久,怎么还是黑夜?”

龙说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睡着的时候身体不断的颤动,我就知道你肯定做噩梦了,白天的时候那个仙界的小妮子来过一回,似乎是给你送饭来的,不过怎么叫你都不醒,本来想走,却看到你的丑态,自言自语说着要叫萧丹枫来看,不过他并没有来。”

杨泽池听龙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早就不耐烦,本来想打断他,却听到羽璇看到了自己做恶梦的样子,心想一会出去肯定要被她嘲笑,必须要想个对策才行,不由陷入了沉思。

龙已经有一整天没说话了,见他不说话,不由主动找话题:“你是不是觉得胸口有点闷?”

杨泽池正在想对策,突然被龙这么一问,确实觉得胸口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竟看到了自己身上还插着一支箭。吓了一大跳,这时他才想起自己攻打粮仓的时候后心中了一箭,当时情况紧急加上自己也没什么不适,就只将箭的两头斩断,并没有其他处理,回来的时候因为太累直接睡着了,竟然忘记箭的存在。这忘了自己身受重伤的自己也算是天下第一人了吧。

龙嘿嘿一笑:“当时叫你拔出来你不拔,现在拔出来可要受些苦了。”

杨泽池不禁汗颜,“正常人不应该只是有些苦吧,应该直接死了才对吧?”

龙不屑道:“臭小子,你体内可住着一条龙呢,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了,你现在身体恢复能力非常快,当时在你中箭之后,身体已经迅速的把箭一起愈合在肉里了,现在想要拔箭只能先将箭周围的肉剜除,才能顺利拔箭,不过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的。多吃点就能补回来了。”

杨泽池吃惊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第一次见到龙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你说是真吗?我身体的恢复能力能有这么快?箭还没拔出来伤口就愈合了?那我还是人吗?”

龙得意道:“你当然不是人了,你是人和龙的完美结合,有着龙的大脑,龙的身体,龙的能力,和人的······呃,外表。”

杨泽池笑道:“原来在你眼里人只有外表能够比龙优秀啊?”

龙恼怒道:“别瞎说了,人哪有龙长得好看,只不过现在只能暂用你的外表而已,这是你这个龙人的唯一缺点。”

杨泽池苦笑道:“不管这些,拿刀子剜自己的肉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杨泽池掏出一柄匕首,扯开衣服朝着自己胸口笔画了两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

这时正巧羽璇从门里走了进来,不明真相的她见杨泽池拿着刀子朝自己笔画,看起来就像自杀一样,不由惊呼:“杨大哥,你干什么!不好啦不好啦,杨大哥要自杀啦,快来人啊!”

杨泽池见她乱叫不由大窘,真怕被她招来什么人,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捂住她的嘴,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羽璇被捂住嘴还不甘心,嘴里依旧发出呜呜的声音,用软嫩的柔夷狠狠的打着杨泽池的坚硬胸膛以示抗议。

杨泽池大感无奈,对他说道:“我没要自杀,你别乱嚷我就松开你,明白了就点点头。”

羽璇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充满了愤怒,终于是噘着嘴是点了点头。杨泽池看着她剪水的双瞳,如夜星般明亮,虽然已经过去了八年,眼中的那股清澈倒是一点没变,杨泽池不由看得有点失神,知道羽璇再次挣扎以示抗议才尴尬一笑松开了手。

重获自由的羽璇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吵大闹,而是安静的整理好被杨泽池弄乱的衣服,朝他调皮的一笑,说道:“杨大哥真的长大了呢,都可以随便欺负璇儿啦。”

杨泽池回想起和她与诺儿一起上学的日子,不仅感觉时光荏苒,羽璇还是原来的羽璇,自己却再也回不去了,鼻头一酸,忙转过身去将匕首塞回床下,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悲伤的样子。

却不防将后背漏给了羽璇,杨泽池在她进来的时候是赤裸着上身的,这时转过头去羽璇一眼就看见了他的箭伤。

“啊!杨大哥,你怎么受伤啦?”

杨泽池被她突然叫声吓了一跳,摸了摸后背,转过脸却不看她,淡淡的说道:“打仗哪有不受伤,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用担心。”

“明明是自己没用,萧大哥就没有受伤。”羽璇一边偷瞄他一边小声嘀咕着,似乎是想让他听到,又不想让他听到。

杨泽池又好气又好笑:“你没什么事快走吧,我还要拔箭呢。”

羽璇凑到他身前查看伤口,像看到两条腿的蛤蟆一般啧啧称奇,还一边用手敲敲打打,询问杨泽池是不是疼,像极了一个专业的大夫。

杨泽池把龙和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好在羽璇之前已经知道龙的事情,所以解释起来并不费劲,只是听杨泽池说话不停的发出“啊”的赞叹声让他受不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要自己把自己的肉切下来,再把箭拔出来,而且要动作很快,要不然身体快速愈合没准就把刀子啊自己的手啊之类的东西愈合在肉里?”

“没你说的那么恶心,不过也差不多。现在你都了解清楚了,可以让我安心拔箭了吗?”说完杨泽池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她快些离开。

“正常人怎么能对自己下的了手,你自己肯定不行啦,我来帮你怎么样?”

杨泽池没过大脑就说了句:“你把我捅死怎么办?”

羽璇杏眼圆睁,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个爆栗,“那你就去死吧。”

杨泽池笑道:“我逗你的,我是怕你白白净净,穿的漂漂亮亮的,我这脏血溅了你一身就不好了。”

羽璇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再胡说,我就割伤口的时候顺便把你舌头割下来。”

杨泽池把刀重新找出来递给她,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你不害怕吗?”

羽璇也不搭话,左手按住他中箭的位置,右手拿着匕首就捅了进去。

杨泽池看着刀子进入自己的身体,剧烈的刺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右手狠狠的抓在了墙边的石墙上,指尖都渗出血迹。

羽璇不慌不忙,用刀子沿着箭杆在杨泽池身体里换一个圈,然后用力一勾,残留在他身体里的箭就被挖了出来,而杨泽池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被羽璇折磨过的杨泽池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在心里赞叹着龙族的回复能力,措不及防一抬头却看到羽璇早已是泪眼婆娑了,光洁的额头上满是细汗,沾满鲜血的双手也颤抖不已。这时他才明白刚才她的镇定都是装出来,其实害怕的不行。

杨泽池调笑她道:“刚才还说自己什么都不怕,现在却吓成了这样,我俩不如做个交易,你不和别人说我做噩梦的事情,我也不和别人说你的事,怎么样?”

羽璇坐在了他的旁边,抚摸着他的伤口,哽咽道:“疼吗?”

杨泽池笑道:“不疼啊,我可是······”

“你要是疼了,”羽璇打断他,靠在他的身上紧紧的搂住他的一只胳膊,“就说给我听,不论是外面的还是心里面的,我虽然没有办法帮你治疗这些痛苦,但是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至少你会轻松些,对吗?”

杨泽池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别说胡话了,我可是一军之帅,谁敢让我痛苦,你只需学学女红,抹抹水粉,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诺儿的,不会让你们受一点苦。”

羽璇哭得更厉害了,用头狠狠的敲打着杨泽池的肩膀:“你个大傻瓜,你真是天底下第一大坏蛋,你为了让你自己高兴,伤害了身边所有的人你知不知道?”

杨泽池也不反抗任由羽璇一次一次的用头撞着自己,慢慢的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自己的头被撞疼了,羽璇终于停止了她的动作,杨泽池又等了一会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丫头竟然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应该是自己去满人那的几天她也没睡好过吧。

杨泽池想把手抽出来,却被羽璇紧紧的攥住,嘴里还梦呓着:“杨大哥,别再受伤啦,我好担心你呀。”

杨泽池不由心疼起她来,再也不敢动一丝,就这样僵直的做了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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