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山风吹酒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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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杨泽池和龙同时发出吃惊的声音,不过萧丹枫只听得到杨泽池的。

“我跟随着陆易晓进入仙界的内部,发现与他见面的是一个十分苍老的老人,那老人满头花白的银发,脸上的褶皱如密集的水波一般,一层叠着一层,行动迟缓,老态龙钟,几乎像是一个将死之人,我刚见到他时根本没有想到他竟是那个传说中屠龙灭魔的丰瑞。”

“但我听到陆易晓毕恭毕敬的叫他‘仙父丰瑞’,而且似乎二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倒是像很早以前就已经认识了。”

杨泽池忽然想起了萧丹枫之前说的话,问道:“你之前说,陆易晓有一个厉害的仙族师父,该不会就是丰瑞吧?如果他师父真的是丰瑞,那可就有些棘手了。”

龙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冷哼道:“这有什么棘手的,如果他师父真的是丰瑞反倒更好,正好你的仇和我的仇并在一起解决,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教育出来的徒弟厉害,还是他教育出来的徒弟厉害。”

萧丹枫摇了摇头,说道:“你没有看到丰瑞的样貌,但是我却看到了,他的样子似乎及其虚弱,那种感觉让我觉得他就算勉强苟活于世便已经耗费了全部精力,应该不会再有能力来管人界的解纷。”

杨泽池没有亲眼看到丰瑞,只听萧丹枫的一言之词自然不敢轻信他的话,“人不可貌相,没准丰瑞那种实力的人就喜欢装作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呢。再说,他若是真想插手人界的事也不会亲自动手,今天白天你也看见了仙界兵器的厉害,只怕他随便下个指令,便能铲平咱们南征军吧?”

萧丹枫却并不认可杨泽池的观点,他说道:“先不说丰瑞现在实力究竟怎么样,但我想他即便是仙界之主,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发兵人界,若真如你说的那般容易,陆易晓那么有野心的人怎么还会留着南征军这块心腹大患,他只需求一求自己的师父,别说南征军,连满国、林国恐怕现在都是他的疆土之一了吧?”

萧丹枫说的很在理,杨泽池虽然觉得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但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什么反驳的理由,只得默默的听萧丹枫继续说下去。

萧丹枫道:“他们两个交谈的声音很小,我也不敢凑的太近,毕竟丰瑞的实力我摸不清楚,因此我也只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大概就是丰瑞似乎在让陆易晓找一个东西,但陆易晓却并没有找到,丰瑞还因此很生气,对陆易晓发了脾气,再之后他们说话声越来越小,我什么也听不到,而且时间已经过了好久,我怕旋儿提前出来,我便顺着之前的那个阵法传送出去了。”

杨泽池有些纳闷,什么东西堂堂仙界之主都找不到,还需要委托别人?而且这个东西似乎对于丰瑞来说还很重要的样子。

杨泽池听萧丹枫说完,发现自己脑袋里的谜团变得更复杂了,他一个头两个大,现在脑子里一片胡乱,丝毫捋不出任何头绪。

杨泽池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倒是真难为你了,过了八年的时间还能第一眼就认出了陆易晓,这八年他的变化并不算小,连我第一次见的时候都没能认出来。”

杨泽池只不过随口一说,但萧丹枫神色忽然沉重了起来,他叹了口气说道:“陆家人都有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右眼下面有颗痣,这个我是不会认错的。”

杨泽池想了想的确是这样,这自己之前倒是没有注意,他刚想说你怎么观察的这么仔细,萧丹枫却摆了摆手道:“还记得小时候我和你说,我刚出生不久便有一群强盗闯进了我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杨泽池点了点头,郑重的说:“我当时也说过我会帮你报仇的,这句话现在依然奏效。”

萧丹枫看向了远方:“这群强盗就是陆云和你的母亲。”

杨泽池吃惊道嘴都合不上,他不知这是他今天晚上知道的第几个不可思议事件了,但依然震撼着他,“你是说你就是前朝的王子?”

萧丹枫依然没有看他,只是点了点头,“想知道杨将军为什么会降了绪国吗?”

杨泽池想起母亲和他讲的那个故事,“我母亲说因为当时舅舅用了一个卑鄙的办法来威胁他,什么办法她却没有告诉我。”

“屠城。”萧丹枫语气悲凉。

“怎么会,不可能,”杨泽池回想起自己母亲慈祥的笑容,舅舅从小对他的宠爱,他怎么也无法想象,屠城的命令会由那样的脸孔发放,“他们怎么忍心?”

萧丹枫猛地转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现在你知道了现实,还会帮我报仇吗?你敢拿起锋利的尖刀,捅进你母亲的胸膛吗?”

杨泽池再也没有了上次和他对视的勇气,低垂下头,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萧丹枫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问我······”

看着黯然的杨泽池,萧丹枫觉得今晚自己有点过了,将眼神放缓,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想报仇,更不想让你陷入仇恨的沼泽中,我只是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善恶两面,可能在你看来谦和温润的人其实背地里是个杀人狂,横行街里的恶少也曾保护过弱小的人。伤害你的人也一定有他自己的苦衷,没有人生下来就愿意做坏事,为什么不宽恕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呢,算是给别人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杨泽池忽然抬起头,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逗,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善恶,世上所有人的一切行动都是被利益驱使的,这是连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难道还用我教你吗?”

萧丹枫黯然道:“是吗?我就知道有个人他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利益做过任何事情。”

“所以他死了,”杨泽池的样子近乎疯狂,“我父亲他每每受到伤害总是逆来顺受,从没想过主动出击。以他的能力要是选择反抗,他的儿子就不会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想着如何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杀死,不,在更早的时候,在舅舅要挟他屠城的时候就反抗,也许你就不会成为孤儿,在军营里流浪了。”

“但是你看,”萧丹枫转过身去,指了指身后。杨泽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这座高山上竟能看见遥远的北方绪国人的住所,那里灯火通明,一片和谐安详的景象。

“杨将军虽然牺牲了自己,却保住了这一片繁华盛世,人们安居乐业,绪国人安居乐业,其乐融融不是很好吗?”

杨泽池冷哼了一声,不屑道:“你可知道绪国的百姓每年要交多少的税款,陆易晓每年征兵又会使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可笑这些人见到剥夺了他们幸福的人还要高呼吾王永安,这就是你说的父亲守护下来的东西吗?那种东西我宁可不要。”

“至少他们还都活着,战争会让多少人死亡,你死后敢去面对这些人的灵魂吗?你不觉得羞愧吗?”

“你以为,陆易晓就不会发动战争了吗?他只是没有找到好的机会罢了,但是如果我打败了陆易晓,变得足够强大,就再也没有人敢来欺负我们,我们才能更好的保护好自己珍惜的东西。这个世上只有强者的言论才是真理。如果你想说服我就来抢了我的位置,让我听你发号施令。”

萧丹枫重新坐在了地上,不再说话。杨泽池也坐在了他的旁边。两人这一夜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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