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身死意难平(1 / 1)

加入书签

杨泽池在刚才宝剑触碰到那人时虽然感觉到了明显的停滞感,但那种感觉并未持续很久,他刚刚是将宝剑横砍,而自己一直保持着半跪着的状态,也就是说,这一剑应该是划伤了那人的小腹,而且伤口并不会很深,应该没能对他造成致命的打击,恐怕只要他缓过神来,新的一轮,更加猛烈的攻击就又要展开了。

杨泽池知道自己的宝剑就掉在地上,应该和自己的位置并不算太远,若是自己跪在地上仔细摸索一番,未必会找不到,但他却不敢这么做,因为这样一来必然会暴露破绽给对面,二来他如果不能聚精会神的感受地板的颤抖,那必然难以知晓对方究竟在何时发起进攻。

杨泽池权衡再三,最终还是没能敢去捡放在地上的宝剑,让他没有去捡宝剑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刚刚那个人是从自己的后面发起的进攻,那人在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几乎接近是个废人的时候还是选择了从自己的身后发起的进攻,这说明对方应该是个胆子很小的人,或者说应该是个极其不自信的人,他即便面对这样的自己还是生出了畏惧之心,如果心不坚定,手上的招式必会出现漏洞,杨泽池想要赌上一把,赌自己赤手空拳也能战胜这个家伙。

不多时,杨泽池感觉到地面再次传来轻微的颤动,不过这一次却远比之前轻上许多,看来对方这次是打算悄无声息的接近自己,来完成偷袭。

“果然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杨泽池冷哼一声,刚才那人的拳头打在自己的后脖颈的时候,杨泽池就感觉到,那人应该是个体型肥硕的家伙,所以即便他再如何小心翼翼都很难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接近杨泽池。

一步,两步,地面的颤抖逐渐变强,那人离杨泽池也越来越近,杨泽池等待着,等待着他再次朝自己挥出拳头,自己便会利用双臂聚拢在一起产生的巨大的压力拧断他的胳膊。

“来吧,”杨泽池心中叫道,地面的颤抖已经停止,他知道那人就在自己的面前,随时都有可能挥出这一拳,杨泽池不敢有丝毫大意,双臂紧绷,随时等待着他的进攻。

可是过了好一阵,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对方没有打向自己,也没有转身离开,屋内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根本没有人攻击过他。

不过杨泽池喉咙如同炙烤般的疼痛提醒着他这并不是他的幻觉,对方就站在自己的前面,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他就站在自己的前面,不是通过视觉、听觉、味觉、触觉,而是一种战斗的直觉,那是一种危险降临的本能反应。

杨泽池不敢有丝毫松懈,他保持着防御的姿势一动不动的与那人对峙,一刻,两刻,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汗水已经将衣服全部浸湿,可那人却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就在杨泽池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他感觉面前的空气发出轻微的震颤,他慌忙用双臂去夹,却发现那并不是自己预料之中的敌人的拳头,而是一个拇指肚大小的东西,那东西触碰的杨泽池的皮肤,一股冰凉似水的感觉传来,触感像是一块宝玉,应该说是一块碎裂的宝玉,它那断裂的锋利棱角险些将杨泽池的胳膊划伤。

就在杨泽池错愕的一刹那,胸前一股气流涌过,他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刚才不过是佯攻,而这次才是真正的攻击,但他此时再想要补救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觉得胸口一凉,一道利剑毫无阻碍的便刺了进来。

杨泽池千算万算也没能想到对方竟然会捡起自己的宝剑来对付自己,这一剑刺入,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没有晕厥过去。

杨泽池咬着牙努力的保持着清醒,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伤口处宝剑的剑身在轻微的颤抖,他忍着剧痛脑袋飞速的转动着。

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并没有杀过人,这一剑虽然疼痛难忍,但却并没有刺中自己的要害,而且通过他握剑的手不住的颤抖应该能够肯定他是第一次用剑捅人。

加上之前杨泽池分析的他的性格,他现在应该是极其害怕惊恐的,心里面一定有各种各样的情绪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而这时正是杨泽池反击的关键时刻。

想到这,杨泽池再也不顾胸口的疼痛,猛地一用力,利用大腿根部的力量将自己整个人弹了起来,胸口的宝剑瞬间又刺入了几分,疼的他大叫出了声。

不过也正是因此,杨泽池整个人得以以最近距离的接触对方,两人紧紧的贴到了一起,杨泽池将自己的双腿瞬间盘上了对方的腰间借以防止自己滑落,一只胳膊向前一勾,勾住了那人的脖颈,剩下的最后一只胳膊高高的抬起,将肘部弯曲重重的砸了下去,杨泽池虽然四肢残废,但力量却还留存,这一击力道极大,如果砸中了对方的人脑袋,一定能让他脑浆迸裂。

可就在这时,杨泽池忽然鼻中又闻到了最开始的那股异香,紧接着脑袋一沉,便昏死了过去。

等待杨泽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感觉到身上传来阵阵凛冽的寒风,杨泽池下意识的想要蜷缩起身体,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已经被绑了个结结实实。

忽然,杨泽池感觉自己的手背上传来一阵酥痒,有人在他的手背上写字,那人写的很快,杨泽池努力辨认着:“怕死吗?”

“终于来了吗?”杨泽池心里暗暗道,看来之前和自己交手的人应该是陆易晓的人,“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对自己动手了。”

杨泽池不能说话,却冷哼了一声来表示他对这个问题的不屑,他从来都没怕过死,现在变成这样,那就更加不怕死了。

那人又在杨泽池的手背上写着:“想死吗?”

“想死吗?”这三个字杨泽池也一直在拷问着自己,自己是想死的,想要结束自己的这个失败的人生,但一想到陆诺、父亲、母亲,自己却又不忍让他们再受打击,这也是自己一直都想绝食却从未成功的原因。

还没等杨泽池想明白这个问题,那人又在他的手背上写道:“前面就是悬崖,如果你不想再拖累别人,就从这里跳下去吧。”

“拖累?”杨泽池心中一痛,“是在说自己吗?对啊,自己可不就是他们的拖累吗?陆诺如果往后余生每日都要看到这样的自己,那她恐怕每天都要以泪洗面,而她才不过七岁,还有这大好的年华等待着她,如果自己一直这样,恐怕以她的性格,整个人生都要为自己贡献出去。”

“但是如果自己若是死了呢?”杨泽池忽然想到,“如果自己死了的话,诺儿或许会比现在还要伤心,但她再也见不到自己,时间终将会冲淡一切,十年不成就二十年,那时她也才不过二十八岁,依旧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是如果自己若是一直活着,她每次看到自己都会因为愧疚而不敢接纳别人,那她永远都无法走出自己的这个噩梦。”

“而自己的父亲依旧健壮,母亲也十分年轻,再生一个孩子也并无可能,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自己的死,而自己就应该这样悄悄的离开,不再打扰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杨泽池越想心情越是低落,终于他下定决心,打算以死来成全他的亲人们,身体开始缓慢的向着悬崖的方向蠕动。

忽然,他觉得胸前一空,自己的半个身子便已经露出了悬崖外面,他现在只要放松自己腰部的肌肉,便可以结束自己短暂而又失败的一生。

杨泽池想要以微笑来面对死亡,但他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眼泪止不住从脸颊流落掉在地上。

突然,脑海中传来一个声音:“你认输了。”

杨泽池身体猛地一抖,却听那声音继续说道:“你从这里跳下去,就表示着你认输了,你害怕了,你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杨泽池刚刚松下来的肌肉再次紧绷了起来,自己并不怕死,变成废物也能够承受,可唯独让自己说出认输这两个字来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即便是没有了双手双脚,即便丧失了视力和听力,即便让自己从此再也无法张口说话,即便拖累自己的亲人,杨泽池也不愿对陆易晓认输,他知道自己如果从这里跳下去,那无异于再也没有战胜陆易晓的机会。

想到这,杨泽池的身体开始缓缓的向后移动,他知道自己不能死,他要活着,他要寻找机会,他要积聚力量,直到有一天能够战胜陆易晓,用自己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

可杨泽池刚刚退出半步,忽然感觉背后有人猛地踹了他一脚,杨泽池身上没有半点防御一下子便被踢飞了出去,整个人瞬间飞出了悬崖。

杨泽池只感觉崖顶的狂风呼啸着朝自己划过,身体快速的坠落下去,他知道自己究竟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眼中的泪水刚刚涌出,却被狂风席卷而走。

“谢谢你,母亲。”

“对不起,父亲。”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