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善恶终难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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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在听吗?”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对着杨泽池吼道。自己热血沸腾的说了一大堆,听讲的人却没什么反应,也不怪他会发脾气了。

“是,是,”杨泽池拉长声音,身体虽然还在这里,心早就飞到香喷喷的午饭上去了,敷衍的说道:“是,是,我在听,老师,你讲的真精彩。”

“你啊你,”年轻人看着嬉皮笑脸的杨泽池,不由谈了口气,知道刚才自己讲的全白搭了:“我再说一遍,在人族中,可以称得上大国的国家一共有三个,一个就是我们发展飞速的祖国,国号为“绪”,别的国家称我们为绪国。在我们南面的国家国号为“满”,自称满人,但因为我们和他们向来不和,而且他们国家的人大多行为野蛮,我们一般叫他们蛮人。现在杨将军和我们不能与家人团聚,常年驻守在边外,都是他们的错。位于丰瑞河东面的林国向来不喜冲突,虽然军事实力远不如两国,但林国地处山区,林木、矿产丰富,经济实力雄厚,更有整个大陆最为繁荣的贸易大城不夜城,据说连仙族和魔族的家伙们都时不时的出现在不夜城中。林国作为整个大陆的贸易中心,一直受到多方利益的保护,加之依靠每年对两国的进贡也能保住一时的平安······”

“老师,为什么是一时的平安啊?”杨泽池抱着不知道的就问的态度,也不管老师话还没说完就抢先发问。

“因为,林国就像是一块没有利齿保护的肥肉,无论是对于谁都是极其诱人的,我国和满国无论谁先吞并谁,成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消灭林国人。”老师撇了一眼杨泽池看到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提前解释道:“当然林国再弱小也是一个大国,如果我们两国那个先动手,必定会被另一个国家趁虚而入。我们国家之所以一直对比自己弱小的满国的骚扰无动无衷,也是害怕会被林国人趁虚而入,所以三个国家缺少谁都会爆发大规模的战争。”

“咚咚咚”一阵铃声响起,杨泽池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喊“吃饭了,吃饭了”只剩下不住叹气的老师。

军营的伙食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杨泽池却还是吃的津津有味,与其说是认命了,到不如说是习惯了。每天超强的运动量让他不得不依靠一天三顿的饱饭来维持身体的健康。父亲陪了自己几天就撒手不管了,但每天的晨跑却还是得进行,而且还加上了上午的文课和下午的武课,全部由萧丹枫监督,少一项都不行。这个家伙简直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每天摆着个臭脸不说,无论自己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他放过自己,每天第一遍鼓声响起,他就会出现在自己的床边,催命鬼一样逼自己跑步。用他的话说就是,无论你多不想做,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做,倒不如一开始就痛快地答应下来,既省了自己的力气,又省了他的力气。杨泽池也试过要逃走,可惜没跑两步就被逮了回来,军队的防御密不透风,他一个六岁小孩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

不过,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杨泽池自己都明显感觉到了身上的变化。不光是身体变的强壮了,就连自己的性格都比原来变得更加坚强勇敢,甚至已经开始偷偷的佩服起自己的父亲来,要知道自己以前可是很鄙视自己的父亲的,因为父亲既不高大威猛,又不英俊潇洒,就是把他放在人堆里都会找不到的普通人,但是杨泽池私下听许多将领士兵都在赞颂自己的父亲,传扬他的英雄事迹。杨泽池便暗暗下了决心自己也要做父亲一样的伟大的人。因此也不时地努力一下,学学功夫,刚开的时候,杨远瞻对他说,只要他能打过萧丹枫就可以不用去下午的武课了。那时杨泽池每次武课结束,都要和萧丹枫挑战一下,却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萧丹枫甚至只用一只胳膊就能打败他,久而久之,杨泽池连挑战的心情都没有了。有一次私下和士兵们聊天的时候他才知道,萧丹枫的武功高的不像样子,甚至很多军官都打不过他。想着下午自己又要去被那个变态虐待,杨泽池放缓了自己吃饭的速度,心想能拖一会是一会吧。

“泽池,你怎么还没吃完饭啊,快些吃,今天下午不用去上武课了,我带你去真正的战场体验一下。”杨远瞻隔着一道门对自己的儿子喊道。

杨泽池一听不用去上武课,高兴的一口气吃完了所有生下的饭菜,披上衣服就要和父亲一起出发。

“呵呵,不用这么着急,你先去把这个换上,”杨远瞻一生戎马,极少露出温柔的表情,但见了儿子的这几个月却像不要钱似得任意挥霍着:“这是陪我多年的软甲,是很好的保命道具,我叫他们改了一下,虽然你现在穿着有些大,但等成年以后应该就会合身了。”

“谢谢父亲。”杨泽池虽然嘴上说着谢谢,心里却是老大不愿意,这个软甲又脏又破,还有股怪味,难闻的很,而且很不合身,穿上之后极大的限制了自己的活动。对于好动的杨泽池来说就是一个枷锁。但他已经习惯在父亲面前表示顺从,因为他知道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杨远瞻细心的为杨泽池铺平褶皱的软甲,检查一切都无误之后,一把将杨泽池报上了自己的战马,自己也一跃跳上了马,对杨泽池说:“抓紧缰绳我们要出发了。”说完踢下马肚子,马便登登的跑了起来。

杨泽池第一次骑马,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缰绳,双腿也紧紧的夹着马背,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摔了下来。以至于等马停下他才有空看到四周。

在他面前的是整齐的队列,士兵们个个斗志昂扬,黑压压的一片让人不禁肃然起敬。最前面却有一个突兀的白色,在一片黑云里格外扎眼,正是萧丹枫。

萧丹枫见杨远瞻已经到了,驱马一阵小跑到将军前面,喊道:“杨将军,队伍已经整齐,随时准备出发。

杨远瞻点了点头,吼道:“出发!”

士兵整齐的呐喊声划破苍穹:“天佑吾绪!!”

杨泽池只觉得声音简直要把他的耳膜都要震碎,再后来他自己回忆说:“那是我听过最震撼的声音,是最吸引我的声音,一个男人如果不参军,不打仗,骨子里永远都有母亲留给自己的娘气,战场是一个男人燃烧热血的地方,战场才是男人最后的归宿!

杨泽池还在沉醉于军队整齐的敬礼中,夹杂在轰轰的马蹄声和士兵的脚步声中的一个军官的喊声把他拉回了现实:“小将军,”小将军是军队里士兵们的戏称,大家都很喜欢杨泽池,也很喜欢和这个小家伙开玩笑,这时这个军官笑嘻嘻的说道:“到时候可不要被下的尿了裤子,还得我给你洗。

杨泽池大怒:“你才是被吓尿裤子,我今天也要杀个蛮子给你们看看,让你们在小瞧我。”

杨远瞻开口训斥:“都集中精神,有力气一会打满人用。少在这逞嘴上功夫。”

那个军官见将军开口,不敢多说什么却依然对着杨泽池挤眉弄眼。杨泽池气不过,索性不去看他。转过头去正好看到和父亲并驱的萧丹枫。

萧丹枫不仅衣服是白色的,连马都是白色的,那匹白马精壮高大,虽然萧丹枫比同龄人要高上许多,和马一比仍然小了一块,看上去十分的不和谐。杨泽池见他紧抿双唇,目不斜视,两腿有节奏的在马肚子上敲着。不由十分羡慕,暗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一样也能独乘一匹马。

“到了。”两军交战的地方似乎与他们的大本营并不是很远,杨泽池还没过完骑马瘾,就听得跑在最前面的侦察兵回报说到了地方。

杨远瞻做了个手势,军队便整齐的将步子放缓。最后停在了一个不高不矮的山丘上。杨远瞻跳下马,用双手在眉前打了个凉棚,像远方眺望。

杨泽池看着父亲神色严肃,不敢多问,却止不住自己好动的性格,一会瞅瞅这,一会瞅瞅那。过了好一会才听父亲说:“来了,叫士兵们准备战斗。”

传令官手持黑白两色旗子,摆了几个不同的姿势,杨泽池在文课中学过这个指令,意思是整装待发,准备上阵。

又过了一会,便有一直奇装异服的队伍懒懒散散的从山坡下经过。杨泽池虽然没有见过满人,但是这队人和教官与自己讲的一般无二,应该是满人没错。杨泽池还在纠结满人的奇装异服,传令官便挥下黑旗,士兵们如潮水般涌下了山丘,瞬间就把这队满人包围了起来。

满人们只在听到呐喊声的一瞬间有些惊慌,不过迅速就摆开了阵型,等士兵们冲到他们面前时,阵型已经摆好。

杨泽池在兵书里看到过这个阵型,是一个很简单但是却十分实用的阵容,专门用来对付这种以少打多的局面。不由有点吃惊,对杨远瞻说:“这些蛮子看起来也不是很好对付啊。”

杨远瞻自从士兵们冲下去的那一刻就没离开过战场,良久才道:“泽池,你记住两军交锋最重要的就是人数,无论多巧妙地计谋,多充沛的士气,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像鸡蛋般脆弱,不堪一击。所以你如果以后带兵打仗的时候,一定不要让自己处于人少的一方。”

杨泽池再次看向战场,已经只剩下极少数的满人在负隅顽抗,这场战争,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屠杀更为准确,胜负已分!

杨泽池忽然想起自己和那个士官说的话,要是自己就这么回去,肯定会被耻笑,自己可不愿意当一无是处的累赘。他一把将父亲的弓从背包中抽了出来,随便挑了一支箭搭在了弦上,瞄了个离自己最近的满人便要射出这一箭。他的余光忽然撇到萧丹枫,没想到萧丹枫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那双淡然的眸子里充斥着复杂的感情,像是疑惑,失望,又像是愤怒,不安,又好像全都不是。杨泽池此时顾不了那么多,放开搭在弦上的拇指和中指,利箭毫不犹豫的飞了出去。伴随着弓箭破风标志的“嗖”的声音,那只箭狠狠的穿过了一个满人的脑门将他永远地钉在了这片不知名的大地上。

“射中了,射中了!”这和在训练场射中十环的感觉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杨泽池高兴地简直要蹦起来一样,“爹爹,我杀了一个蛮子!”

“嗯”杨远瞻身子一颤,并没有回头夸奖自己的儿子,反而表情更加阴沉了。

本来以为会夸奖自己的父亲反应竟然这么冷淡,不知道自己有犯了什么错,杨泽池瞬间没了刚才那种兴奋的感觉,站在父亲和萧丹枫身边感觉十分压抑。

“报,敌军已被我军全歼,斩杀满人四百四十九人,无人受降。我军共有八人阵亡,伤者还在统计。”一个军官一路小跑过来报道。

杨远瞻点了点头:“泽池,和我一起去送逝者一程。”

杨泽池一边答应着,一边赞叹:“父亲的军队真是厉害,这种规模的战斗,却只死了八个人。”

杨远瞻的步子迈得很大,杨泽池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到了山下,他才看见死了的八个士兵已经被放在独轮车上,被草席盖住了头。

杨远瞻慢慢的掀开席子,牢记每一个士兵的面容,每看一个士兵都对杨泽池说出他们的名字。说完所有死去人的姓名后,回头问他是不是记住了,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神色才缓和起来。

“泽池,为什么要杀死那个满人?”

“因为他是坏人,我为什么不杀他?”杨泽池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问。

杨远瞻沉默良久,又开口问道:“在你眼里,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赞同我的就是好人,反对我的就是坏人。”杨泽池认真考虑之后答道。

“那为了正义,反对你的人你也要杀死他了?

杨远瞻的声音低沉,杨泽池不知道他这突然是怎么了,小声道:“如果有人要反对正义,那就是邪恶的人,既然是恶人,我们当然是要除之而后快了啊。”

杨远瞻叹了口气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好人恶人,只不过都是一些为了生存的可怜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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