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朝拜圣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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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归寒以为,只要她将紧抓不放的手放开,让傅清言回到凡间,即使这一世尘缘已了,也是对二人最好的结果。可她从不曾想,她与傅清言最终能走到这个地步…………蓬莱山上四季常开的桃花,在微风里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如纷纷扬扬的白雪,为青山披上一层红色的锦缎。原是一卷足以入画的美景,却无人去欣赏这油尽灯枯的颜色,瞧着微微闭目的人,我知晓她已经记起了那些被抹去的一切。我将灵境收起,因为她已经不需再看。“这些时日,多谢坊主照拂。”她朝我一揖,稚气未脱的脸上神色悲戚,我看不出隔了这么些年,她心里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沉默犹豫了半晌,直到她转身准备离开,我才道:“他来找过你。”我看她脚步一顿,只是她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神情,也猜不透她的心思。“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镜画坊的主人,不是向来不在意旁人如何的吗?”她转过头来,朝我浅浅一笑,“在蓬莱山时,我就听说过镜画坊的存在。我曾一度认为镜画坊的主人皆是散尽了人间的七情六欲,方才能身在尘世,却又不被尘世所侵染,只是现在我才发觉,是我错了。”是她错了,还是这镜画坊的准则本该如此?我无法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因为镜画坊,是我永远都不能够琢磨透彻的。“蓬莱山是回不去了,且我现在这般模样,恐怕无法寻到栖身之所,在我想清楚之前,可否再在坊中打扰几日?”她面露忐忑之色,浑然不如当年在蓬莱山时,那傲然高贵的样子。我忽而想起她在人间的十年,忽而想起一个人……那人是谁呢?我对她说:“随你。”人间,入夏了。我能感觉到外边儿的暑气,灼人的热浪翻涌在我周围,使我恍恍惚惚焦躁不安。记不清多少年月之前,我曾与一个人说:“随你……”『蓬莱劫,一生怨』拾柒“前些时日,我在你这儿看了一个故事。”我轻轻按揉着眉心,瞧着在我坊中四处张望的青年,他问我的这一句话说的随意,我却听出了别有深意。青年已经算是我这镜画坊的常客了,千百年来我遇见与此地有缘的凡人也就这么一个,所以对他无事便来转转的习惯并不作阻拦,即使他窥探了坊中的诸多秘密。他能知道虞归寒的事情,也是我意料之中。“那之后的故事,为何你不让她看下去?”青年移回目光,面上挂着浅淡的笑意。我瞥他一眼,“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过去,何必还要继续往下看呢?”那故事本就是放给丢失了过去的人看,既然已经找回了那部分丢失的记忆,自然没有再让她温习一遍的必要。“你难道不会好奇在此之后的事情?”“不会。”我回的毫不犹豫,可对上他那双戏谑的眸子,却偏偏多此一举地添了一句:“历来镜画坊的主人皆是无所欲求,不论是怜惜还是好奇,抑或是别的什么情绪,都被封存在虚无之中,并不属于我们。”可我心中最是明白,我之所以不会好奇,是因为我早已知晓了一切,而我的那些情绪,也并非是在什么莫须有的虚无之地。它其实一直都在我的身边,连同我的过去,一起被封存在属于我的那一方空白的画卷之上。它曾是我的一部分,却唯有在我消失的时候,才能回到我的手中。而到那时候,我的手就再也握不住任何东西。六界中的生灵永远都在取舍,哪怕是像我们这样不属于六界的灵物,也终是在“过去”与“将来”之间徘徊。“可我想看。”明明是该请求的话,他说出来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本想婉言相拒,可四目相对之时,却没由来地生出了臣服之意。这让我觉得心惊。“你想看,便看去吧。”我心想着也不是一两次了,便轻一挥衣袖,随后遮掩住内堂的轻纱微微开合,盛放灵镜的台子缓缓移出。他谢过我,像是在观赏一出戏般随意。这分明是一个人的一生,怎可这般随意对待?我感觉自己眉心蹙起,对青年的态度似乎很看不上。岂料他就像有所感知一般,回头深深地望我一眼,笑道:“你说,镜画坊的主人从不该有自己的情绪。”这一句话将我点醒,我张了张口,终究不知该如何反驳。他说的不错,可比起没由来的一句感慨,却更像是在提醒我。“走的时候,记得将门关好。”我想我不应该再在这里停留下去,因为这青年于我,就像是一面镜子,能令我隐藏的东西一一显形——不该生出的感情,以及在知晓自己的变化之后,心中的惶恐.......“我瞧你这铺子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更何况你这铺子,一般人还真进不来,就算夜不闭户, 估计也不会有人光顾吧。”他如是笑我。好似我所想的就只是臆想,并非现实。“一般人进不来的话,那你又是什么人呢?”心里明明有个声音一直提醒着我“不能问”,可我依旧是问了出来。之间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叩桌台,蓬莱山未散的芳华映在他眸中,刹那芳华。“我是有缘人。”有缘人......『蓬莱劫,一生怨』拾捌宴后,慕九洐与秦长驭便商议起了傅清言的去向,以及对天宫交代时用到的说辞,虞归寒就坐在一边,听他们毫不避讳地说要消去傅清言有关蓬莱山的记忆,心中一寒,却并没有说出反驳的话语。蓬莱山是仙家之地,傅清言身为一个凡人,原是因有仙缘才能入得其中,可楚瑶被魔族利用,就算他在不知情,蓬莱山也不可能放纵不管。只是消去记忆,已经是二人出于对虞归寒的宠爱,能作出的最大的退步。这些虞归寒都能想的清楚,也更加明白,只有如此才能保蓬莱山周全,更能使傅清言不为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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