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只念常伴师傅左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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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狰在树上被吊了一夜,等他被人发现时,他已然被陆言折磨的不成样子了,树旁围满了许多人,他们都看着树上被吊着的陈狰那气若游丝般的模样就像一位病入膏肓的老人奄奄一息,他们不由百感交集。

他们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仅仅只是一夜陈狰就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而陆言却是毫不忌讳的就这样把陈狰吊在这里,他完全不怕师傅能把他怎样。

他是宗门里最杰出的精英弟子,多年来为宗门贡献许多,与一个履历清白得像一张白纸一样的废物能比吗?不一样的也只是师傅比较喜欢陈狰而已。

而且他并没有杀死陈狰,师傅又能说什么呢?只要陈狰不死他就可以放肆去肆意妄为,他还是很清楚自己跟陈狰在师傅心中的地位的。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了陆言的屋子,陆言在屋中酣睡得好不惬意,他美美的鼾声大作,全然不知屋门外已经围满了许多人,昨晚他对陈狰的一番教训可以说是他入门以来最开心的事了,谁叫那陈狰总是一副小白脸的模样讨师傅欢心呢?

他对师傅的感情可不单单只是出于师徒之情,这感情更胜师徒,更似男女之情,可无奈师傅自从陈狰入门从不拿正眼瞧他,甚至只要他不主动去给师傅请安完全没机会见到师傅一面。

如此一来练功还有什么意思?他为谁练功?为谁而执剑?不知道,完全没了动力,反正宗门里实力高于他的也不过是内门的那么几个而已,他完全可以骄傲得去想,如此懈怠,纵是二十年以后也不会有人超越他的境界。

呵呵,可以这么想。

屋外的众人们议论纷纷,其中不乏有一些内门弟子也在场。

“这陆言真是越来越肆意妄为了!”

“呵呵,皇室断头台与这相比也不过如此了。”

如果陈狰还醒着,他也一定会看见在场的还有昨天刚刚熟悉的一位对他有恩的师姐,张清婉。

她看着陈狰说不上话来,不经泫然泪下,分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却成了这般样子,她不由扪心自问深感歉意,“难道是因为我害了他吗?昨天的丹药害了他?”

想想也是,二阶丹药聚气散,如此珍贵的丹药陆言看了又怎会不心动呢,一定是陆言起了贪念,陈狰反抗不给,才落得如此下场,她这样想着,愈发得愧疚起来,瞳孔竟有些失神空洞了。

她恍惚着,转身想要离开,实在不忍心再看到这番残忍的场面。

而就在这时,陈狰突然猛得睁眼醒了过来,在众人惊骇且不忍直视的目光中他竟失声惊叫大喊,满口皆是疯言疯语“剃头师傅手艺高!剃头不用剃头刀!一根一根往下薅!薅得满头是大包!你说糟糕不糟糕!”

张清婉被眼前的一幕幕搞的有些不知所措,惊恐,畏惧,疑惑种种感觉在头脑里交织成一片空白,她疯了一样朝着炼药房跑去,眼中泪水不住打转!

然而陈狰的疯语还在继续!“小胖哥玩艺多!搬不倒婆婆车!风刮燕儿一大串!冰糖葫芦是果馅!”

如此反反复复,“小胖哥玩艺多!搬不倒婆婆车!风刮燕儿一大串!冰糖葫芦是果馅!”

“剃头师傅手艺高!剃头不用剃头刀!一根一根往下薅!薅得满头是大包!你说糟糕不糟糕!”

陈狰在树上针扎着,来回扭动着身躯,言语中他疯语停下,他呻吟着望着被绑着吊在树枝之上的手腕,嘴里嘟囔着“小狰好痛,小狰好痛。”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哭腔,众人看上去陈狰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显然是疯了。

这不经让众人恨得咬牙切齿,如此丰神俊朗,仪表堂堂的翩翩少年却变成这副疯样,终于其中一名白衣弟子冒着得罪陆言的下场,身形跃起一剑斩断绑在陈狰手腕之上的绳索。

陈狰扑通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头着地,屁股朝天,脸结结实实得摔在了地上,溅起一片灰尘,一下一下得扭动着屁股想要站起,踉跄着步伐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朝众人歪头憨笑着跑开了。

宗门里陈狰满院疯跑,一蹦一跳,嘴里疯语未停“天塌了!地陷了!小花狗不见了!”宗门里整个上午都响彻着他那一句句疯言疯语。

与此同时宗主府里,苏元卿传见陈狰未果,房间里也不见踪影,她卧于床榻坐立难安,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如焚了,陈狰一夜未归能去哪里?

最后见一名弟子火急火燎冲了进来,神色中他很慌张,他急忙跪在地上,惊慌大喊,听来报弟子言中之意,陈狰疯了,当即她再也坐不住了,心头一紧夺门而出!

果然如来报弟子所言如出一辙,陈狰疯了,满口胡言乱语,每每经过一个路过的女弟子面前他都会一反常态得去出言调戏一番,他的目光深邃,神情也异常得炽热与深情,“小狰请姐姐喝酒。”他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持着酒杯,倒满就要递给别人。

往往女弟子们会以同情的目光得看着他,并一笑而过,“嗯。。。等小狰好点,姐姐陪小狰不醉不归?”言罢作势转身就要走。

对此陈狰也会嘟嘴皱眉撒娇般拦住她们的去路,远远就能听到他那独有的笑声“小狰的趣味绝不在于姐姐喝了小狰的酒,而是在于姐姐双唇之间的甘露!”

饶是心智多么的沉稳,容貌不俗的陈狰,与这般挑逗的话语相加起来,都不由让她们心中泛起轻轻微澜激起片片涟漪,接过酒杯过后一饮而尽,羞红着脸匆匆跑开,陈狰也不再阻拦。

她们也并没有因此去责怪陈狰,因为这一切都源于陆远山【远山*陆言的字】所为。

时过不久,他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面色一片惨白,在地上满地打滚,他捂住胸口,大口鲜血咳出,嘴里呻吟不断“小狰好痛,小狰好痛。”

见状苏元卿虽是心中醋意不小,还是身形化作一道长虹在陈狰身旁显现,抬手一掌将陈狰打晕。

宗主府里,陈狰迷迷糊糊得醒来,他静静倚靠在苏元卿怀里,脑袋也轻轻得搭在了她的肩头,他仰望着她的脸庞,天生一对狐眼魅惑至极,身躯之上总是散发异香香飘千里,香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扭头看向桌前,香炉里缕缕轻烟飘散而出,也便知是龙涎香的味道。

她手握打湿的手绢为陈狰擦拭额头,泪入雨下,眼泪一滴滴击打在陈狰的面颊上,心中绞痛不已,犹如一把刀子在割肉剜心“都怪为师不好,引你入门害得你成了这样。”

陈狰看在眼里,师傅是个骄傲的人,很难想象师傅这样坚强的女人竟然也会哭得这般伤心欲绝!还是为了他这个无用人!不由苦笑声起缓缓伸出了手,轻抚苏元卿的脸庞“师傅何故为小狰伤感呢?小狰命贱天命如此。”

苏元卿却是微微一怔赶紧站起了身,故作镇定转身双手覆背身后,“谁伤感了?为师心中分明没有丝毫波动!”

莫名好笑,她回想起陈狰今日的一举一动心中醋意涌上心头,“为师问你,今日可听说你与宗门里很多女弟子都不清不楚的,可有此事?”

面对此番质问陈狰却是摇了摇头,“想必师傅已然知晓,又何需再问小狰呢?”

陈狰的这番回答显然让苏元卿有些感到不喜,冷声得质问着,“那狰儿不怕为师杀了你?”

“回师傅话,小狰武功薄弱,是生是死,全凭师傅一念之间,小狰不知害怕又何故害怕,不怕就是不怕,师傅若是想杀了小狰,恐怕小狰也不会安然得活到今天。”

她心中不爽长长吸了口气“真是养了个白眼狼,狰儿都是跟谁学的,尽会惹为师生气!”她把手绢扔到一旁,坐了回来,扶着陈狰的脑袋依旧靠在她的肩头,伸出左手盖住了陈狰的双眸,右手手心中闪过一缕青芒,轻轻得扼于陈狰的脖颈,“为师给你个机会,想好了重新回答。”

没别的苏元卿就只是想陈狰给她递个话把好有个台阶下,毕竟一宗之主的威严哪是宗门弟子们随随便便可以无视的,更况且她还在等陈狰给她一个答案,先前的那句与很多女弟子不清不楚的答案,知道又怎样?那仅仅只是她的想法,而她想知道的却是陈狰自己的想法。

然而几息过后,陈狰不曾开口,她咬了咬牙,强忍着心中的不舍,缕缕真元附着掌心涌入陈狰的脖颈喉管,带动着陈狰全身血液加速流动,陈狰的脸色开始逐渐涨红,大口大口鲜血从口中涌出,顺着脖颈流淌而下,染红衣襟。

脸色也由涨红开始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煞白,愈发的无力失神了,苏元卿心里也急了,可陈狰死不认错,终于片刻过后陈狰缓缓得开口了“师傅想杀小狰又何必亲自动手呢?师傅也会落下一个杀徒的名声,小狰命贱本就是该死之人。”

一句话从苏元卿嘴里脱口而出,一句酝酿很久都不忍出口的话“你走吧。”想多少次日夜她扪心自问着,也许她不该如此自私,事到如今想想也逐渐释然了,毕竟陈狰也有权利去追寻一生的所求所爱。

他呆呆得望着苏元卿,心中患得患失莫名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是啊,小狰也不过是师傅在山庄养的一条狗而已,您让小狰干什么,小狰马上就去干什么,师傅要是想撵小狰走,小狰这就走,没二话。”

可话音久久未落,陈狰却突然满面泪痕,身子在苏元卿怀中颤抖着,眼看着不知道哪一刻就会没了生机,就此永别人世,他立马改口了“求求师傅不要撵小狰走,小狰不愿离开师傅,小狰害怕,江湖很大。”

“众人心念得道成仙,而小狰只念常伴师傅左右,永世追随师傅傅步伐。”

并不是他不怕死,他更不愿意就此离开师傅,但怕死又能怎样呢?师傅境界已然初窥仙道门径,距离志高成仙境仅仅一步之遥,想杀他犹如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撵走和被杀现在已经区别不大了,如他所说江湖很大,人心叵测,茫然在人世间徘徊没了宗门庇佑活不了多久,被杀更是现在都活不过来。

如此也只能求师傅原谅,苏元卿手中动作也就此停下,真元停止注入,她起身看了陈狰一眼,多少还是出于心中不舍“一月后宗门晋升试炼,明日晚上为师带你出宗云游四方历练,愿你在试炼中能保住小命。”

“宗门试炼向来以命相搏,不求你能拔得头筹,躲起来活到最后走出秘境法阵就好。”

转身一言不发出了门,门外窗前她依靠在墙边,泪水不住落下,“谁想撵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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