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时移事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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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祖针对楚国的布置早在年轻时的孝宗行走天下之时就开始了,这么多年下来,托赖楚国皇帝君臣“配合”,将情报刺探工作干得有声有色、成果斐然。

固山王与楚帝贞贵妃的私情,就是其中大有可为的一桩密事。甚至,武令媺在其中看到了几分大周内卫的影子。

而项巍掩卷细思,也不难从过往中发生蛛丝马迹。譬如,他之所以出质大周,父王的说法是让他建功立业,但他隐约听说这似乎是宫中贵人的提议。现在看来,这位贵人便是贞贵妃了。

“明绪帝算是高寿了,今年已近七十了吧?”武令媺啧啧两声,又道,“贞贵妃才多大?三十岁有么?楚国二十三皇子才四岁,他若成功登基,固山王岂不就是太上皇?若操作得当,二十三皇子下禅位诏书也不是不可能。这样,岂不是比谋逆夺位来得更方便也更光明正大?”

“辅国殿下,做笔买卖吧!”项巍知道他先开口,便处于下风,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先低头。

项巍心知肚明,若不听从面前这个可怕少女的安排,他的人头还不知道能不能多留一刻钟。他从质子府被秘密带出来,人不知鬼不觉,回头砍了他的脑袋,周国再安排一个假质子待在府里,有谁会知道?

“孤保你坐上楚国皇位,但你必须先将平南大营的主将换人,还要把我大周派去游学的义郡王送回来。”武令媺笑意悠远,慢条斯理道,“再过几日,你们楚国的皇位就要换人来坐坐了。你猜,若你父王成功篡位,他是立你这个成年儿子为太子,还是立年幼的儿子为太子?贞贵妃,那可是个倾城倾国的绝代大美人呢!你的母妃,风华尚在否?”

项巍脸色惨白,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良久才涩声喃喃:“皇伯父疏远贤臣亲近小人,朝中文恬武嬉、贪腐成风,百姓衣食无着、民乱四起。周国的细作无孔不入,将我大楚前朝后宫恐怕已经钻成了筛子吧?”否则面前这可怕少女如何敢说出让楚国换皇帝的大话?

这家伙并不像表面那般纨绔无用。武令媺笑道:“世子,好好准备准备吧。过两日就送你回楚国,君斐正等着你呢。切记,你欠孤一份大人情。倘若你真成了九五至尊,要记得把这份人情还给孤!”

项巍身体一震,在武令媺面前低下头颅,恭声道:“辅国殿下今日之恩,项巍必将牢记。若项巍能坐皇位,必向大周称臣,年年纳贡,永世交好!若违此誓,便让项巍子孙断绝,不得好死!”发个誓而已,简单。

武令媺含笑点头,目送项巍离开,心里却道,只是称臣?这笔买卖大周岂不是亏大了?天下诸国多达几十,分崩离析也太久了!若没有制约手段,岂会放你回去?哼!

平南大营不动则已,若有异常动静,便以玄鹤戒号令周国安插在楚国地位最高的棋子韩秀儿毒杀明绪帝,引起固山王和贞贵妃这一派与楚国太子一派对皇位的争夺战,令平南大营不敢异动,这是事先武令媺与吴老提督商定的应对楚国之策。

但无论是固山王还是楚国太子,绝不能让这二人其中的一人得到楚国皇位。就才干而言,这两位都是楚国宗室中的翘楚,比起明绪帝实在英明许多。

为防止楚国出现中兴之主,危及大周国家利益,说不得要使些手段。国与国之间,诸般行事,没有正义与否,只有国之生存利益。这场注定你死我亡的战局,谁先下手,谁掌握了主动,谁就向胜利靠近了一步。

大周目前亦是内忧外患,大暴雨和大旱灾余波未平,幸好海州战事已经平定,接下来便是安抚百姓、在海上追击剿灭海盗。

魏国内乱基本解决,魏王和反叛作乱的偃侯都死了。代侯拓跋靖有大周支持,成功接掌王位,正在肃清朝堂。魏国作乱时,楚国的属国梁国没少趁火打劫。霍去疾便领着大周援兵和魏国王军直接进击梁国,联系时断时续。

此时若楚国也来掺一脚,后果不堪设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国再衰落,那也是与大周比肩的当世大国。圣祖在位时,从来没有对楚国放松过警惕,这才会有诸多后手布置。

圣祖不在了,武令媺接过了这副重担。她的目的,不仅仅是让楚国不要在大周朝局不稳时生乱,她更想彻底搞垮楚国,最终达到击溃这个大国,将其国土纳入大周境内的目的!

为此,她不择手段。在乌义等人假死前往楚国准备搞风搞雨之后,她便详细写了一个计划,誓要从民生经济上给楚国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个计划在她的前世臭名昭著,两个字——传、销。

至于楚国百姓会因为这个血腥味十足的计划变得如何悲惨,武令媺摸摸自己的胸口,她对此事的无情冷酷也出乎她自己的意料。只能说,日后楚国百姓若成了大周人,她再予以补偿。

正如她对禄亲王说的那样,天下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和皇帝。她虽不是真正的皇帝,却已经走在了那条“非人”的路上。

刚想到禄亲王,这人就上门来了,两个人的赌局已经定了胜负。究竟是食言而肥,还是一诺千金,武令媺在等他。

“我将母妃和家小都安置在京里,我要出征攻打楚国!”禄亲王二话不说,利落地拱手向武令媺施了一礼,眼睛都在放光,“十九妹,二哥把话撂在这里,不灭楚国,我绝不回大周!”

武令媺摇摇头:“掣肘太多,现在还不是征战天下的好时候。二哥,你还很年轻,日后有的是你出征各国的机会!”

禄亲王大喜:“你当真给我领兵的机会?”他抬起下巴,傲然问,“就不怕我有不臣之心?”

武令媺笑道:“即便二哥当真有不臣之心,要怕的也是皇上,我为何要怕?”

对于小皇帝,禄亲王嗤之以鼻,不屑道:“就那个小毛娃娃,若不是占着正统大义的名份,他的皇位早就被掀掉了!”又上一眼下一眼地看武令媺,降低了声音道,“十九妹,给句痛快话,你是不是监国金龙使?”

沉默片刻,武令媺缓缓点头。禄亲王如释重负,从怀里摸出一封黄纸,塞到武令媺手中,低笑道:“越是痴心妄想,越是得不到!圣祖果然英明,立一个小皇帝,真正为的却是成全你!十九妹,父皇对你的期望之深,实在有些……惊世骇俗!”

武令媺淡然一笑,轻声道:“我无意挑战世俗观念,二哥,我只会是监国金龙使,我也只能是监国金龙使。”她身上流着圣祖所忌惮的前商朝血脉,她不忍圣祖在天之灵不安,哪怕她实际上干了皇帝才能干的事儿,也永远都不会去坐这个位子。

这个天下,只会是圣祖直系子孙的天下。她只会守护,不会伸手去拿!再说,当皇帝很舒服么?

就这么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武令媺殚精竭虑、心血耗尽,要忍受多方阻碍,还要妥协退让,就为了大周朝堂不要变得一团糟,为了她的某些理念能够实施。一想到,她在未来的几十年都要过这种糟心日子,她就有想去死一死看看能不能再重生回前世的冲动。

所以,她的打算是,自己培养一个优秀的能让她放心的好皇帝。到那时,她也许可以卸下一切重担,轻松自在地过日子。就算她还要为大周发光发热,也无须去承担太多重任。

禄亲王死死地盯了武令媺半响,最终轻轻一笑:“小女子,还是小女子。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世人诟病我大周连个像样的男人也没有,竟要让女人来坐龙椅。十九妹,就冲你这份豁达的心性,二哥愿意暂时听从你的号令。若是换作是我,可绝对做不到如你这般大度!”

他背着手,怡怡然走了,留下苦笑不已的武令媺。展开他塞给自己的这封黄纸,她并不意外地看见了一封遗诏,也松了一口气。说实话,禄亲王要真的打算谋逆,以他的领军作战之能和对镇南军的掌控,他绝对能给大周增添不小的麻烦。

他这样,其实最好。他毕竟是一个武将,于治国之上并不擅长。他愿意放下执念,是他和家人的福气,也是大周的福气。

时移事易,谁能想得到,幼时两相仇视、长大之后也从不亲近的一对兄妹,现在会尽弃前嫌联手呢?

有一个人悄悄走到武令媺身后,望着禄亲王的背影,低声问:“姑姑,这就是您所说的‘对症下药’?”

武令媺没有回头,微笑着回答武宏嗣:“宏儿,你看你禄王伯,只要能满足他征战天下的愿望,他其实很好说话。”

“那么祥王伯,他好财货、喜奢侈,您就让他掌管了宗业司?”武宏嗣比起还是永康亲王世子时显得成熟了许多,他站得身形笔直,面容坚毅严肃,已经有了少年人的风彩。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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