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出族与和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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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侄俩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几年不见了也似,一面慢腾腾地向还跪在原处的众人走去。见小皇帝的目光一下便定住在人群里的淳和公主身上,武令媺嘴角爬上一缕浅淡得近乎于没有的笑意,带着深深的嘲讽。

在她面前演戏,就连笑面虎泰王都不能得逞,何况是小皇帝这个毛孩子?虽然她不知道这几个月来,围绕着小皇帝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致于他对自己产生了戒备心理,但不妨碍她提高了警惕。

小皇帝向人群快步走,挺有气势地挥挥手说:“快点平身,朕今天是来给表哥道贺的。大家都是至亲,不必拘礼。”

以东昌兰真公主为首,众人又向小皇帝行了跪拜大礼,这才爬起身来。东昌兰真公主毕恭毕敬地道:“陛下能莅临观礼,实乃郑家和臣之福,多谢陛下!”

小皇帝见着自己这位准岳母娘,心情其实也不是多好。他知道,从前他这位嫡皇姑根本不许他的宛澜表妹与他多接触,而是想将宛澜表妹嫁给武延嗣。结果呢,为了给武延嗣正名和争取地位,他的嫡皇姑将宛澜表妹许给了他,还那样卑微地只求妃位不求后位。

可是在小皇帝心里,宛澜表妹就是他的皇后,他怎么舍得日后她还要向别的女人低头?只有等他亲政了再想办法,他总会将所有属于他的权利都一一收回,成为名副其实的真正的皇帝。

另外,小皇帝能下那么大决心。不惜触怒太皇太后也要求来一纸圣旨承认武延嗣的身份,东昌兰真公主的另一个筹码打动了他。

七位辅臣有四位与太平党瓜葛不清,而另外三位大臣辅臣,安叹卿明面上与东昌兰真公主府有牵扯,但实际上他行事不偏不倚,完全继承了安家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

这几个月,小皇帝冷眼旁观,安叹卿与东昌兰真公主府已经有了相当大的隔阂。就连今日昌国公世子的成年冠礼,安叹卿都没有露面。不过,在京的几位辅臣都不曾到场。

镇北军大都督武国公罗元庆是圣祖的心腹爱将。按理说应该会支持正统。然而安叹卿自镇北军回京。他的哥哥安啸卿却又去了镇北军任罗元庆的副手。

已经有大臣上书,镇守边疆的辅臣是自己回京,还是派驻亲信在京,必须要有个章程。否则不便行使辅臣之职。罗元庆如今也是五十开外的老将。他很有可能会回京。

那么。安啸卿便是下一任的镇北军大都督最好的人选。安家行事如何,从安叹卿可见一斑。不过罗国公,小皇帝认为。这是他最有可能争取的对象,但也不能说一定能获得这位老将的不二忠诚。

至于云州刺史裴世纬,他与桓国公谢骏是至交好友,曾任东宫讲师,是玄鹤会中人。东昌兰真公主许诺,只要小皇帝答应她的请求,裴世纬就会听从小皇帝的命令。那么,小皇帝便完全不必担心这三年里会有被七位辅臣弹劾逊位的可能。

这个诱惑极大,小皇帝思前想后,又与永泰亲王通了密信,得到了父王的赞成意见,终于下了狠心去求太皇太后。这件事儿,东昌兰真公主那边做得非常机密,永泰亲王也下了大力气,所以才能瞒住了他那个在病中也让人忌惮的小皇姑。

不为别的,承认武延嗣的身份是武氏宗族中事,而宗室局的各位主管都自动列位宗族长老。如果族老会议非要百般阻挠,未成年的小皇帝这个有名无实的族长也没办法。

但只要太皇太后点了头,小皇帝想着小皇姑肯定要给太皇太后面子,也就不会多加阻拦。小皇姑保持了沉默,安国怀睦老亲王、长肃亲王等人也不会再反对。

这条曲线道路,是东昌兰真公主的建议。说句实话,小皇帝对武令媺这位小皇姑百般忌惮,对东昌兰真公主这位嫡皇姑也存有深深警惕。同时,他下定了决心,他以后若有了公主,绝对不给予她们任何权利,以防止她们乱政!

脑子里转着念头,小皇帝与到场观礼的一干宗室、勋贵和大臣亲切交谈。武令媺一路含笑跟随,却是一言不发。

郑氏书香世家,原本以昌国公世子宗脉嫡子嫡孙的身份,应该回会州郑氏祖宅举行成年冠礼才对。但是东昌兰真公主一意孤行,昌国公拗不过妻子,只好同意在京举行大礼。

唯一的好处就是,此次观礼嘉宾的阵容和质量肯定要胜过在会州行大礼。单单皇帝陛下亲临观礼,就足够在祖谱重重添上一笔。不过,如果再加上要宣读的圣旨,武令媺觉得这次冠礼恐怕会是昌国公世子一生的污点。

冠礼完全循古礼举行,比京中子弟行冠礼更为繁琐复杂。武令媺耐着性子坐在女宾席最尊贵的一位,以一颗纯粹欣赏的心安静观看。

待最后礼成,昌国公世子戴上了象征成年的白玉头冠,换了一身深衣礼服,拜谢父母,再聆听了父母训言,得到舅公桓国公谢骏亲自赐予的表字,再说一段自省自勉的话,这就礼成了。

武令媺于是精神一振,知道好戏即将上演。只见小皇帝身边宣旨太监出列,宣读了小皇帝对昌国公世子的封赏,那一大串辞藻华美的赞誉之词,听得观礼宾客们面面相视。

这一大段话完了,宣旨太监歇了一口气,放缓了语速,却加重了语气,接着宣读:“……淳和公主郑氏宛澜秀毓名门、温慧柔嘉、纯良端庄、贞静娴雅,堪为朕之妃妾。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今册为从二品妃,赐封号‘淳’,授银册银印,即刻入宫伴驾。钦此。”

一旨即出,观礼宾客还罢了。一众郑家人简直是惊呆了。放眼郑氏数百年历史,无论嫡出庶出,哪怕是做继弦,郑家女儿也从来没有给人当过妾侍!这封圣旨当中的“妃妾”二字深深地刺痛了郑家人骄傲了数百年的心脏,他们感觉到了深深的耻辱!

武令媺一眼扫过去,只见昌国公满脸的不敢置信,霍然扭头看住了东昌兰真公主,那眼神简直是要吃人!她估摸着,昌国公恐怕不知道淳和公主进宫不封后而是为妃。这件事,东昌兰真公主瞒了丈夫!

而跪在地上的昌国公世子更是猛地抬起头来。不负武令媺重望地厉声叫道:“不可!”

世子满眼的绝望。同样望着自己娘亲的眼神全部都是受到欺骗之后的痛苦。他事先知道不假,可后来被他娘巧言骗过也是真。他以为皇上亲临,圣意会改,没想到是他太傻太天真!

一时间。自昌国公郑云堂以下。包括派人给武令媺送去圣手血书的昌国公之弟郑云阁。所有郑家男人都朝上首皇帝之座重重磕头。昌国公当场掉泪,大声泣道:“求陛下收回成命,微臣有祖训。凡是郑氏女儿都不能被人纳为妾侍。求陛下怜悯!”

一众郑家男人便重重磕下头去,异口同声:“求陛下怜悯!”

武令媺在心里冷笑,她看见淳和公主俯首于地,娇躯微微颤抖,却并没有出言请辞。显然,这孩子应该早就知道了圣意。而东昌兰真公主面无表情,仿佛三两下就将脑门磕肿了的男人不是她的丈夫和儿子。她跪坐于地一动不动,只有腮帮子在轻轻颤抖。

在心里思忖片刻,武令媺眉梢微挑,对小皇帝的心机也有了新的认识。小皇帝应该不是不知道郑家女儿从不为人妃妾,但如果先行宣读承认了武延嗣身份的圣旨,这件事便落到了实处,再反悔就来不及了。所以要先得到他想要的,他才会给兰真公主想要的。

好好的一场冠礼就这样完蛋了,武令媺倒是同情昌国公父子。那对母女虽所得不一,但在这件事上她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却听高座之上小皇帝唉了一声,长长地叹气,拉长了语调道:“郑家竟然有这样的祖训?朕孤陋寡闻了。昌国公,对不住,是朕唐突。既然昌国公不肯,朕也不好强求。此事是朕不察在先,便不追究郑家抗旨之罪了……”

“陛下,臣的女儿有话要说。”东昌兰真公主突然出言打断小皇帝假惺惺的表演,心里也恨得滴血。

“宛澜表妹请讲。”小皇帝立马温文尔雅。

淳和公主终于抬起满脸泪痕的俏脸,也不站起身,一路膝行至昌国公面前。她对昌国公重重地磕下头去,只一下就见了血,可见是当真用了力的。昌国公心疼地扶住她,她却用力挣脱了父亲的手臂,臻首伏于地面,流着眼泪说:“爹爹养育之恩,女儿不孝,今生不能报,来生再做爹的好女儿。”

昌国公一听,心生不妙,急道:“女儿,切不可胡思乱想……”

淳和公主却好像没听见父亲在说话,自顾自地道:“女儿真心恋慕皇上,愿意入宫为皇上妃妾。女儿辱没了郑家数百年清誉,实在不敢再当郑家女。女儿,自请出族!”

昌国公嘴唇剧烈颤抖,半响都说不出一个字,其余的郑家人也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自郑家立足于会州以来,从来没有一个郑家女儿因于家族清誉有碍而被开出族籍,更别提自请出族了。

昌国公心如刀绞,老眼含泪,低声问:“女儿,你当真要如此?你连爹爹都不要了?”

淳和公主不敢看父亲含泪的眼睛,哭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头接一个头地磕在地上。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青石砖上刹时便沾了血迹,刺目惊心。

昌国公悲叹一声,对上首的皇帝叩首道:“微臣会将小女逐出郑氏,她此后种种皆与我郑氏无关。但是,还请皇上允准,微臣要与东昌兰真公主,”他重重地吐出两个字,“和、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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