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家贼难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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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药材库管事宫女湘禾由“禾熙”大人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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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沉的夜色覆盖整座太宁城,玉松公主府静谧非常。名医们走了以后,府里刹时就冷清了许多。奴仆们知道自家殿下心绪不佳,哪怕隔着内宅很远很远,大家的说话行事也都透着十足的小心。

亲军在三道高墙及至外院院墙之间的区域巡视,尤其密切关注文英武英二殿和银安殿的动静,那里存放着不少文书。护院穿梭往来于外院至内宅高墙之间诸多屋宇,府中此处最为人多,必须小心提防。内卫则游走于内宅各处,尤其是自家殿下起居之处是重中之重。此外内宅还有内监值勤。

亲军、护院、内卫,这便构成了玉松公主府的三重警戒线。此外,府里的供奉们轮流值夜班。他们猫在什么地方,只有亲军统领霍去疾知道。

夜沉了,秋草里偶尔传出几声没精打采的虫鸣。位于长乐殿左侧的偏殿是武令媺的书房,和乾宁宫里的那座书房一样也叫静神斋。此处巡视颇为严密,内卫和往来值勤的内监交错,时间空隙极小。

再小也不是没有,若是熟知内卫与内监交替巡察的时间安排,找到机会靠近静神斋也不是多艰难的事儿。百密总有一疏嘛。今儿不巧,这一疏就被人逮着了。

此人将时间掐得很准。内卫武功高强,原本高来高去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但架不住这个人同样有不弱功夫在身上,他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内卫值班之人远去的飒飒风响。

他立刻闪身从方才藏身之处避到殿外走廊一根盘龙柱后面。刚刚藏好,就在他方才躲藏的地方正对面来了一队提着灯笼的内监。若他还在那里。必定会被这些人发觉。

待内监走后,此人脚尖点地。迅捷无比地靠近了静神斋的院墙,缩在了墙脚之下的阴影里。而数息后。那队提灯内监还不曾走远,又有内卫从院墙上空飞掠而过。

好险,若是偏了一分位置,恐怕就要暴露。这人汗湿后背。在头顶那名内卫带起的风声消失的刹时,他一跃而起,轻松翻过了院墙。

进了院子,眼前不远处就是静神斋的一扇窗户。此时这扇本应该紧紧关闭的窗户却透着一条缝儿。这人一边缓缓推开窗,一边留意四周的动静。待窗户打开得足够他钻进去,他便团身扑入。动作轻盈非常,进去以后便将窗户再度合拢。

如此一来,外头就不会发觉竟然有人进入了玉松公主的书房。这人也是如此想。吸了吸鼻子,他嗅到一股甜腻的香味儿,仿佛是香炉那边飘出来的味道。熏香是寻常事,他没有过多思考,不曾闪亮火折,凭着眼力在书房里迅速翻找。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必须掐准下一个内卫与内监交替值勤的疏漏离开。不过。书房如此重地,怎么外面除了内监值夜,连个常驻的内卫也没有?

唉,不管了。没有岂不是更好?这人脑子里转着念头,手下半刻不停,很快就将大书桌和墙边书柜翻了个遍。但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不禁也有些恼怒。上头的人就只是说玉松公主府可能藏着关系到储位决定的重要物件,却说不清楚那是什么。这让他怎么找?

“左边第三个书柜的最下面还有一个暗屉,公主殿下有些重要东西是收在那里的。”冷不丁。房里突然响起女子脆生生的声音。

夜入静神斋的这人吓得灵魂出窍,也不管那么多了,抖手向声音的来处掷出去一把暗青子,自己提起真气这就要破窗而出。可是,刚刚提起的真气突然毫无预兆的一泄千里,他很是狼狈地一头撞到了墙上,头破血流。

“本姑娘好心好意提醒你,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刚才说话的那女子声音里透着不悦,“活该你撞死!”在偌大的书房东北角落里亮起微弱火光,缓缓走出一名身着一等宫女服侍的少女。

“入梦香的味道好闻吧?本姑娘刚刚和师父学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这名宫女笑眯眯的,用脚踢了踢眼神涣散的不速之客,轻蔑地说,“想打殿下的主意,整不死你们!”

将静神斋的殿门打开,这名宫女对门外守着的两名内监说:“去内卫的值房找金统领,这儿逮着了一只耗子。”

一名内监躬身行礼道:“湘禾姑娘,请您稍候。”说完话飞快地跑了。另一名内监踮起脚尖往里探看,笑容满面地说:“湘禾姑娘您真运气,公主殿下不定怎么赏您呢。”

湘禾随手摸出一个银锞子扔给这名内监,坏笑着说:“小六子,不如咱们先来炮制炮制这只耗子?本姑娘新学了几种让人又痛快又痛苦的药粉配方,正好在他身上试试。”

接了赏的小六子兴奋点头,跟着湘禾进了殿。金生水领着几名轮值内卫赶到时,正好听见从静神斋里传出一声惨绝人寰的短促凄厉叫声。他身后有人偷笑几声,戏谑道:“统领大人,湘禾姑娘绝对有成为刑卫的天赋。不如您问公主殿下调了她来?”

金生水瞪了这名下属一眼,却也笑着说:“湘禾姑娘替公主殿下管着药材小仓库,是殿下面前得用的宫女。我可不敢招惹她,免得哪天受了伤没有好药材用。”

“金统领可别埋汰湘禾了。”清脆女声从殿里传出来,接着湘禾在窗户边上探出小脑袋,笑嘻嘻地看着金生水说,“湘禾耽搁谁的事儿,也不敢耽搁您的呢。”

金生水与公主殿下身边的几位大宫女和一等宫女都有交情,也不在意湘禾说的话,只是一笑了之。随后他进了殿,当看见那名在墙角抽搐不停的黑衣人时,他蓦然瞪大了眼睛,怒火蹭地高涨,脸色立刻就难看起来。

紧随着金生水进殿的几名内卫也是面面相视,互视苦笑。不为别的,只因这个人正是内卫当中的一员。此人是一名鹰卫,常在外面跑动。湘禾大概不认识,否则按照公主府交互监督的规矩,她不能叫金生水过来,而应该请亲军驾临。

见了金生水的表情,湘禾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又踹了这人几脚,嘟哝道:“最是家贼难防,殿下又要伤心了。”

“伤心?有什么好伤心的?”武令媺看向众人说,“揪出家贼是件好事,难不成留着他在要命的时候再捅刀子?”

不过刚起来就听说这样一件糟心事儿,武令媺也高兴不起来。她坐在梳状台前,任由司寝大宫女给自己捣饬,打了个哈欠问:“可问出什么来了?”

金生水仍然臭着脸说:“湘禾姑娘的入梦香有致幻作用,一问,那人什么都招了。说皇上给了您一件关乎储位的重要物事,怀疑是传位遗诏,所以他来找。”

武令媺眼瞳微缩,传位遗诏她没有,密旨倒是有一封。见鬼,这事儿是怎么传出去的?

当日,季良全替皇帝陛下赐她密旨,殿中除了昏睡不醒的父皇,就只有她和季良全两个人。以季良全的暗卫本事,那时附近不可能存在能偷听到的活物。

她无比宝贝那份密旨,天天抱着睡觉,日日装在袖袋里。这份密旨关碍重大,她根本就没对人提起过。可以说阖府上下,不会有人知道她藏着这么一件大利器。

“真是胡扯乱扯,也不知是什么人放出来的谣言!传位诏书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交给我?我再受父皇宠爱,如此国家大事也轮不到我来掌控。”武令媺哧哧嘲笑了两声,又问:“那人可供出是什么人指使的?”

金生水遗憾摇头:“没有。他只是接到了一张纸条,看过就烧毁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替什么人办事儿,但他的父母家人都在上头手里。”

“这次,我还将人交给内卫刑堂处置。若是还有下一次,小金,我可就不顾你的脸面,把人交给亲军了。”武令媺叹了口气,挥挥手说,“好好去查!一个鹰卫不可能这么熟悉府里巡视的规律,内宅肯定还有内鬼。”

金生水赶紧跪倒磕头,十分感激公主殿下保存了他和内卫兄弟们的颜面。他自己要跟着武令媺去上朝,便调派了内卫里最擅长刑讯逼供和查案侦缉的高手,立誓要将这事儿查个底朝天。

武令媺也没把此事太放在心上,谁府里都不干净,这种事真心不能完全避免。人心是肉长的,人家忠诚于前主,她也无可奈何。若是她的异能是听心术就好了。只是这么一想,暗骂自己贪心,她将此念抛开,上朝去也。

还真是奇事,府里出了内鬼的事儿不过发生了几个时辰,怎么大家伙儿就都知道了?怀睦老亲王和肃亲王都过来关心关心,免不了也要问一问,那玩意儿当真在你手里?

武令媺大喊冤枉,苦笑着说:“您二位说说,父皇是分不清事情轻重的人么?传位遗诏只有藏在宫里才安全哪!”

怀睦老亲王眯着眼思索片刻,缓缓道:“玉松儿,恐怕这是有人在故意散播谣言。你可要当心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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