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新太子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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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在为景宁梳妆打扮的时候,风衍灏的侍寝丫头丽彤已经将面见吴珠王该注意的礼节,该说的话,该注意的问题细细吩咐了,所以,风衍灏把手伸到眼前,说“走吧”的时候,景宁的心里并不胆怯。

当踏上太子妃才能享受的级别的轿子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丽彤和芳怡的眼神已经大不一样了,那一瞬间,景宁知龗道,自己来到这里,要做的斗争已经不只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

长长的宫巷寂寞无声,当轻轻的脚步声打在青石板的砖地上的时候,景宁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一声声轻轻的“叩、叩、叩”变得慢慢沉坠下去。

那一道道宫巷,辗转回折,景宁不知龗道抬轿子的宫人走了多久,她只觉得这长长的宫巷竟是那么长,长到她生生有一种她再也走不到尽头的错觉。

终于,轿子停了下来,景宁静静的坐着,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手里死死地握着那一块儿玉佩,仿佛把所有都托付在了那一块儿玉佩上。

“皇太子,太子妃觐见——”外头宫人拖着长长的强调喊道。

景宁听着那声音却是无动于衷,她觉得自己想是定在了椅子上一般,根本没有站起来走出龗去的力气。

风衍灏在外头等了片刻,不见景宁出来,他便亲自上前去请。周围的宫人看见了,大为吃惊,要知龗道,皇太子身边的美人如流,可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皇太子为哪个女孩子弯腰屈膝过。

听说新来的这个太子妃是苗疆那里来的花娘,本是个不入流的舞女,还不仅是个哑巴,又是毁了容貌的。如此这般,人们对新太子妃的期待值一涨再涨,都想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手段,竟然能叫他们的皇太子对她如此宠溺。

当风衍灏终于不耐烦,伸手掀开景宁面前的较帘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静静的面庞上,一双没有眼神的大眼睛,那死水一般的感觉,让风衍灏望而生畏。

可是,就在他突然间闯进来的那一刻,景宁看到他眼睛里的惊诧,忽然间就“活”了起来。

景宁站起身来,手作势搭在风衍灏的手上,提着宽大的裙摆款款迈步,下了轿子。

吴珠的崇华殿,景宁的记忆里依稀存留着模糊的景象。

那时候,景宁还小,跟着父皇和母妃来参加吴珠的喜宴。那个时候的吴珠王依旧年轻,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神采飞扬的气韵,景宁初见他的时候,丹香王还拿了酒来逗她,辣的景宁龇牙咧嘴,不住地滋溜唇齿,猛灌水喝,却是不哭的。吴珠王见了甚喜,大赞这丫头有出息,以后定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昨日的欢声笑语仿似仍在耳畔,可如今看来,却是大不相同了,当无意识的握拳动作触及到手里的玉佩的时候,景宁下意识地低了低头,再抬头,心里已经被物是人非的情绪渲染的鼻腔酸酸的了。

风衍灏似乎看出了景宁的情绪有些不对,想要出言安慰却碍于祖制,到最龗后不得不放弃,只好用手攥住景宁的手,算是一点点安慰。

当景宁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龗量的时候,她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风衍灏,眼里不动声色,却透露出探寻的模样。风衍灏就那样被景宁盯着,一动不动的样子仿佛是一下子被冻在了那里,无法遁逃。

两人拾阶而上,当看到大殿上端坐着的吴珠王的时候,景宁不知为龗什么,原本风叔叔的模样一下子就土崩瓦解,好像烧过了的灰烬,一下子便灰飞烟没了。

“他竟然已经老到了这个样子!”景宁静静地盯着吴珠王,难以置信地在心里发出这样的感叹。

“灏儿,你是怎么回事?见到父皇也不晓得进礼?”吴珠王还没说话,一旁坐着的皇后西林云珍见自己的儿子和这个所谓的太子妃一副不知礼数的样子,早已看不上眼开了口。

风衍灏见此,恭恭敬敬俯身施礼,道:“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恭祝父皇、母后万福金安!”

风衍灏拜见吴珠王风泽祎和皇后西林云珍的时候,景宁就那样兀自站在那里,沉醉在往事里无法自拔。风衍灏频频示意,景宁只充耳不闻,由着他在那里着急上火。

吴珠王看到景宁的那一瞬间,忽然间就想起了多年前,吴珠国与丹香国结盟时,自己亲手送到丹香国的女儿——风月儿。那样熟悉的眉目,那样晶亮的、无所畏惧的眼神,让风泽祎一下子就看到了落潆站在那里,安然独立,浅笑熠熠。

西林云珍早已看出景宁不同一般,可是,这样能让自己儿子不顾祖宗礼制,让吴珠王不顾帝王威仪,在吴珠国的殿堂上,景宁还是第一个,这样看来,西林云珍倒是小觑她了。

“殿下站着的是谁?竟是这样的放肆,见了丹香王,也不见礼!”西林云珍见自己儿子为了景宁,大殿之上小动作不断,而丹香王则是双眼发光,与景宁四目相对,早已把吴珠王的威仪不知龗道丢到哪里去了,于是便忍不住发难道。

景宁听到西林云珍的声音,眼睛恍惚地看向她,用沉寂的眼神盯着西林云珍,诉说着无言的抗拒。

在景宁的眼神里,西林云珍很轻易地就读懂了景宁无声的抗拒,这在向来自视甚高的西林云珍眼里,无异于明目张胆的侮辱,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的情境下,她岂能咽下这口气?

可是,在她发难之前,风泽祎先开口了。

“落潆……”

那一声温柔的低唤,满含着深深的眷恋,叫西林云珍一下被冰冻在那里,心掉在深谷,只是不敢置信地蓦然看着风泽祎,大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龗道该如何自救,也早已忘了要自救。

落潆是吴珠王风泽祎的先皇后,这风衍灏是知龗道的,如今她早已去世多年,可父皇却突然在大殿上对着景宁喊落潆的名字,这叫风衍灏心里也是猛地一哆嗦:“难道……难道传言是真的,丹香国的小公主景宁,当真是吴珠王遗落在丹香国的女儿?”

这样的事摆在谁的面前,一下子也是难以接受的,更何况是哦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的西林云珍和风衍灏呢?

“父皇,景一她来自苗疆,是苗疆红花节的花娘。她虽是舞女出身,却是多才多艺,足智多谋,不仅帮着儿臣与苗疆结盟,还为儿臣治理丹香出了很多力,所以,儿臣今日带她前来求见父皇母后,就是为了父皇母后能够答应我们的婚事,为我们赐婚。儿臣恳请父皇母后成全!”

晓得其中利害的风衍灏及时出言,不仅改变了景宁的名字,还借着之前风涧澈在吴珠王面前呈递的奏章改变了景宁的身世,这话说出来,吴珠王眼前的落潆仿佛一场梦,到了梦醒时刻,留她一分钟都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母后不同意!”西林云珍听见风衍灏这么说,一下子就急了,她不知龗道为龗什么从来最存得住气的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遇上景宁,她自己就像遇上了落潆一般,一切的隐忍都消失不见了。

是景宁长得太像落潆了么?还是落潆虽然死了十多年,但她对自己的震慑力依旧存在?又或者,西林云珍心里一直就明白,风泽祎的心里存留着落潆的位置,他就算落潆已经死去了那么多年,却还是那样无法自抑地爱着落潆,虽然自己代替落潆做了吴珠国的皇后,可是,西林云珍依旧输的彻底,因为,落潆是风泽祎心里西林云珍唯一的不可超越,从前不曾,现在不曾,以后也不可能……

风泽祎看了看西林云珍,默了默,这才说道:“既是这样的好女子,便留在宫里吧,只是灏儿你与樱雪那丫头自幼就定下了婚约,此事必得从长计议,你切不可因为喜欢就厚此薄彼,怠慢了樱雪。”

这话,西林云珍和风衍灏都不甚满意,可是当他们看到风泽祎那张疲惫的脸上失落与不容置疑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辩驳的话虽到了口边,却是一个也不曾开口。

“我不同意!”静静的大殿之上,景宁轻轻的语调里却带着不容置疑:“我本是丹香国的亡国公主景宜,与吴珠国的三皇子风涧澈有婚约在先,只因去年随三皇子回到吴珠国的时候,路遇劫匪,这才被卖到了苗疆做了舞者,我这里有湍云盘龙玉佩为证,还请吴珠王过目。”

说着,景宁便取下了自己一直佩戴在身上的湍云盘龙玉佩,双手捧着请求吴珠王过目。

风泽祎听了这话,原本黯淡下去的目光忽然间就重新燃起了光亮,不等吩咐身边的管事太监,他自己便走下龙椅,亲自走到景宁的跟前用颤抖的双手拿起那一块儿玉佩,用不敢置信的语气问道:“你……当真是景宜,不是景宁吗?”

景宁望着风泽祎一双满含期待的眼睛,心里实在不想欺骗他,但她神知龗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一个字也不能说错的,稍稍的迟疑之后,景宁还是垂下头来,默默地点了点头。

见是如此,风泽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澈儿那孩子也该大婚了,如今你作为新太子妃来到了吴珠,那无论如何也当给你一个名分,从此,你就是澈儿的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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