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时代(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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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忆,清晰得不真实。

那个时候,16岁,高中生,白上衣,红领结,蓝灰格子裙。

放学,一个人回家,下了公车,要步行20分钟,经过一段安静得诡异的巷路才能到家,曾是上校团长的爸爸失踪以后,全家就被赶出了家属区,爷爷奶奶还有外婆,加上自己,做中学老师的妈妈一个人要养四个人。

巷路不算窄,可以并行两辆轿车,旁边是待拆的旧楼,路上没什么人。

红色的。

耀眼的红色法拉利,两个衣着夸张的年轻男子,一个长发,一个板寸。

“小姐,一起兜风吧。”

不理。

“还不好意思呢,知龗道我是谁吗?”

不想知龗道,不理。

“我知龗道你是谁,刘千桦,19中的校花,谁也不鸟的冷美人,这次就赏个脸嘛,看在我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

长发男炫耀般地拍了一下法拉利的车门。

不理不理,加快脚步。

“听说你妈正在评职称,我爸刚好是教育局的,你陪我们去逛一下,回头我让我爸帮帮忙,怎么样?”

垃圾,滚远点——大步跑了起来,可是背包好重。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行动代替了语言,反正目的一致。

一只手按住肩膀,一只手捂住嘴,紧接着一对粗壮有力的臂膀揽住了腰,挣扎,无用,然后是胶布和手铐,黑暗闷热的后备厢,挣扎,无用,眼泪,无意义。

黑暗刹那间毁散,灯光刺眼,两个、三个,一共五个男人的脸,笑,什么样的笑?重要吗?

七手八脚,抬出后备厢,麻袋般地甩在床垫上,空气里弥漫着汽油和机油味,看清楚了,一个车库,电视上那种有钱人的大车库。

男人们开始动手,有人扯衣服,有人掀裙子,有人拿着DV拍,挣扎,无用,眼泪,无意义。

嘴上的胶布撕掉了,腕上的手铐解开了,自由不等于不被束缚。

哭叫,狼一般,这声音却令对方更兴奋,笑,笑得更开心,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七手八脚,衣服被剥光,赤裸裸,光溜溜——挣扎,撕咬,脸上挨了几巴掌,牙齿咬破了嘴唇,满嘴的血腥味。

“应该是处的吧。”

“打赌吗?”

“调查过了,绝对是处的。”

“谁先来?”

七嘴八舌,决定了先后次序,三个人按住,一个人拍DV,一丝不挂的板寸头先在面前跪了下来,紧闭的双腿一下子被扳开了。

撕心的疼痛,视线模糊,力龗量耗尽,意志崩溃,干脆,就当是死了吧,于是放弃了挣扎,放任大脑陷入空白,放纵身体任人摆布。

结束的时候,板寸头丢下一叠钞票。

“这里有五千块,不想怀孕的话,顺便把药也买了。”

长发男跟着又丢下一叠。

“19中的校花,不至于这么便宜吧,果然还是处的,再赏你两千好了,你自己出龗去卖的话,初ye能搞到三千就不错了,人家还会想办法检查你是不是搞假,哈龗哈,碰到我们算你赚大了。”

板寸头又得意地晃了一下手中的DV。

“还有,今天的事情你敢露出龗去的话,不但这里面的东西会传到你学校和家里,你全家都不得好过,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家是公安局的,他们家是法院的,他们家是检察院的,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有你们家绝对惹不起的后台,你一个叛国贼的女儿,能让我们玩是你的福气。自己起来穿衣服,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找去别处找乐子,顺便把你送到市中心。乖哦,别干傻事,想死的话是你自己的事,人生应该尽情享受,还是好好活着吧,我们哥们心情好龗的话还会来照顾你的,哈龗哈哈龗哈……”

笑完了。

哭完了。

下一个场景,霓虹闪烁的繁华街头,一个人走,歪歪扭扭的走,路人的目光,异样,可怖。

不敢看任何人,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虽然疼得厉害。

不敢打的,不敢坐公车,不敢打电话回家。

不敢报警,也不相信警察——自己已经不是第一个,有太多的传言,也曾亲耳听到当事人哭诉然后亲眼看到她从十四楼跳下……这个世龗界的权势钱势早已无可撼动。

这个世龗界……权势钱势者的美丽新世龗界……

街头大屏幕上正襟危坐的女主播一本正经地播送着新闻:“31年一季度全国治安形势良好,刑事案件爆发率比去年同期下降百分之……”

不能死。自己是妈妈仅存的希望,阿珍的妈妈至少还有老公可以陪伴。

书包里除了沉重的书,还有更沉重的七千块钱——比妈妈三个月的工资还多。

走不动了。

“要帮忙吗?”

男人,又是男人!

胆怯地后退,却看清了男人身上的橄榄绿军服和肩头的少校军衔,心里稍稍安定。

“是你。”

军官惊讶。

“你是?”

有些面熟,对了,是爸爸的一个老部下……

红色呼啸而过。

光,绣着牡丹团凤的红地锦帐,意识在恍惚中渐醒。

对了,现在是1904年,是被爸爸他们创造的的泛平行宇宙分支历史时空,自己如今的身份是武威公爵家的大小姐——离奇而非现实的现实。

八年了,时间丝毫无法模糊这一段记忆,即便刻意想要抹灭,依旧如瘟疫般反复以梦境的形式清晰地重现。

总归,还是活下来了。

“小姐,醒了吗?”贴身侍女小凌的声音。

已经确认脱离梦境的千桦坐起来拢了拢头发,一脸不快:“怎么没敲门?”

“对不起小姐,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门没关紧,老爷又催得紧,所以我就……”小凌一脸惶恐。

“算了,老爷叫我什么事?”千桦懒得追究。

“您忘了,今天是飞凤女大开学的日子,老爷要亲自送小姐去学校呢。”

“知龗道了,你先出龗去,我马上就来——把门关好。”厌烦的口气。

为龗什么还要去上大学呢?

因为暂时不知龗道要做什么。

随时都可以退学,随时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爸爸是这样承诺了,可是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报复,报复他,毁掉他的一切,为龗什么不呢?

如果不是他恨心抛弃妻女,自己又怎么会有那一段抹不去的记忆?如果那时候自己是上校以至大校、少将的女儿,那些垃圾还会那么肆无忌惮地下手吗?

所以他本身就是垃圾。

最想要的,就是眼看着他悲惨的死去……众叛亲离,万夫所指,人所不齿……然后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附在耳边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自己精心布置的。

在此之前,需要先获得力龗量,没有足够的力龗量,一切美梦都只不过是梦而已。

一刻钟后,身穿淡灰上衫深蓝中裙的飞凤女子大学校服的千桦来到餐厅,一家人早已在中式圆餐桌前坐定。

“千桦,快过来坐。”

那个老人在招手,头发已经斑白,每一寸皮肤都透出衰朽的气息,只不过十四年的时光,51岁的人,变得死相横溢,武威公爵的名号丝毫卫护不了他日渐恶化的健康。

“姐姐好漂亮。”已经由家中大哥降格为二弟的刘平可不在乎别人议论他嘴甜。

三妹刘玉春马上射来一束妒忌的目光。

四弟刘凡毫无反应,自顾自地咬着三明治。

这三个弟妹的生母是一个名字叫宁春的满族女人,平时千桦叫她宁阿姨,此时正笑吟吟地注视着千桦。

“笑什么,不知所谓……”千桦心里嘀咕着,在刘云右手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待千桦坐定,刘云得意洋洋地宣布:“今天是好日子啊,昨天半夜的时候条约如愿签订了,153万平方公里的国土终于夺回来了。”

说话的时候,千桦注意到父亲眼里满是血丝,昨夜一定又通宵不眠了。

“153万平方公里有多大啊。”刘玉春眨巴着她那13岁的水灵眼睛。

“四个日本还多吧。”刘平随口应道。

“那日本有多大啊。”刘玉春追问。

“傻,自己看地图去。”刘平做鄙视状。

“这么重要的日子,父亲一定有很多活动要参加吧,我自己去学校报到好了。”千桦淡淡说道。

“晚上宫内有宴会,我们全家都要去,在此之前没我什么事,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啊——说好了要陪你去的,吃完早餐就出发吧。”

父亲的关爱是真切的,只是……太迟了。

七时三十分,武威公爵府的大门缓缓打开,载着刘家父女的黑色王虎轿车乍一出门就被迫停下了。

门前黑压压一片站满了人,一见到刘云的轿车就七嘴八舌地喧哗起来,寥寥十几名警卫哪里挡得住激动的人群,刘云只得走下车,向众人挥手致意,人群方才安静下来。

一名头缚上书“诛灭英美”血字的白布条的青年人挺身向前,双手抱拳道:“我等今晨听闻条约签订之事,特来向武威公情愿。”

“条约既已签订,国土亦已收回,诸位还要请什么愿呢?”

举目望去,似乎是早有准备,人群中满是大大小小的旗子横幅,有的写着“英美夺我赤塔之地,我夺英美印太二洋”,有的写着“将士浴血之地,怎可举手奉还”,诸如此类。

刘云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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