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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国十二护道人,排名前四者,是为“赵钱孙李,子丑寅卯。”
良时之初,百姓开篇。
李卯正在被追杀,而赵子,钱丑,孙寅,正在疯狂地猎杀景国之人。先杀仇铁,后伏匡命。
以杀戮回应杀戮。
安宁许久的天风谷,骤起惊变!
整条长街霎时波澜万转,仿佛陷于虚实之间,酒楼民舍,行人匆匆,天光落下,都是一片虚幻的镜影。
而长街上的行商,挑拣货物的客人,叼着玉烟斗的女人…当然还有手提长槊的匡命,好似陷入一张同样的画卷里,被从现世剥离了。
那幅画卷铺开来,是一张规规整整而又杀机四伏的棋盘。
这可不是四下无人的黄河河岸,这是人来人往的天风谷。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匡命这样的强大真人拉走,几乎不可能隐藏动静。
白玉京酒楼里,顿时一片混乱,毕竟堂堂中央帝国荡邪军统帅,就在他们眼前,前脚出门,后脚被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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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太危险。
好事者趋之若鹜,理性者避之不及。
“怎么办?”
刚刚被赶回去练桩的褚幺,猛地窜了起来,看向白掌柜。
正义的小青羊已经握住剑柄,左手拿着铁棍一样的剑鞘,右手提着铁条一样的剑,剑身虽然崎岖,但已经有剑芒流淌其中。
少年时,在掌中。
诚如师父所言——“男人真正的荣誉,来自对美好之物的守护。”
天风谷的治安不容侵害!
白玉京酒楼的生意不容打扰!
“关门。”白掌柜言简意赅。
“啊?”褚幺愣了愣。
白掌柜不耐烦地看他一眼,在柜台后面一抬手,自己将大门拉上了。
砰砰砰砰!
整个白玉京酒楼,上下十二层,一时门窗皆闭。
屋内昏暗一片,但立即又点燃了油灯。
白掌柜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账本,声音响在所有食客耳边:“诸位不要惊慌,白玉京酒楼会保护每一位食客的安全。大家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便是,外面的凶杀案很快就结束。”
听起来…不是很让人放心的样子。
“掌柜的。”褚幺弱弱地问:“咱们不是要保护所有食客的安全么?那刚才这个…”
“他已经出门了!”白掌柜说。
褚幺倒不是对匡命有什么好感,只是朴素的维护白玉京酒楼的治安:“那也好歹是咱们的食客吧?”
“他都没吃饭!”
“总喝酒了?”
“他说他滴酒不沾!”
好吧!
褚少侠归剑入鞘,那实在也没有帮忙的理由了。
连玉婵端着菜盘在那里,幽幽地道:“你这样显得我们像是一伙的。”
“你们?”白玉瑕看过去,随即想到什么,一挥手。
一张巨大的木牌,就这样挂在了酒楼大门外,其上有字,字曰——
“今日闭店!”
这样就免责了。
忽然一声巨响。
酒楼靠窗的位置,才吃了两口菜的夏侯烈,拍桌而起:“岂有此理!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刺杀景国大将!太猖狂了!”
周围酒客都看向他——看荆国的军府大都督要如何给景国人出头。
两大霸国的兵家大帅,合战平等国三位护道人,也蛮有看点的。
但见夏侯烈怒气冲冲坐下了:“我已记下这些贼人的面容,我也懂些丹青!待我修书一封,知会景国,必不让这些贼子逃了。”
白玉瑕翻了个白眼,懒懒地往后一靠,便准备启动南宫傲天,去朝闻道天宫敲个门——这会儿发生的事情,还是得跟东家汇报一声。
冷不丁楼上坠下来一个声音——
“白掌柜!那什么证道酒,给我上一壶!”
白玉瑕顿时来了精神,随手发了一道信,便一跃而起,立身在彼,风度翩翩地掸了掸衣袖。
褚幺早机灵地把酒壶抱过来。
白玉瑕拿着酒壶,便一步上了九楼,可不敢让贵客多等。
“客官,您的证道酒!”白掌柜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品证道之酒,享镇河人生!这里是天下只一家,天上白玉京,承惠元石——”
夏侯烈大手一挥:“挂账!”
“好嘞!”白掌柜笑得更灿烂了,还殷勤地为他倒酒。就喜欢这等不问价的豪客。
夏侯烈似不经意地看着他:“说起来白掌柜也是看到了的,我一直坐在这里喝酒,哪儿也没去,什么也没干。”
“那是自然!您喝的酒,用的菜,都可为您证明。”白掌柜笑得俊脸都有褶子:“说起来您一直在这里喝酒,在下也一直在这里招呼着啊。想必您也是看到的,小店庙小菩萨多,谁都不敢得罪。今儿门都没敢开。”
“这个世道太乱了,怨不得你们这些本分商家!”夏侯烈道:“该休息还是要休息,平安是福!”
“承您良言!”
白掌柜拱了拱手,就此退下。
空中酒气弥漫,食客喧嚣各耳。喝酒的继续喝酒,算账的继续算账,今日如往日,没什么不同。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天京城建立的时候,就展望永恒。
景太祖姬玉夙那时候说,要“今日如明日,明日如永日”。
四千年来风雨改,江山几易风貌。天京城的格局却一直都没有变。许多关键建筑,更是始终保持着道历元年的样子。
这其中就包括了“天命观”。
天命观是景国皇家道观,乃专供于皇族的修道之所。
是天命在人,天命在景,天命在姬姓皇族,故以“天命”名之。
天命观里两殿并尊。一为三清殿,供奉道门三尊之画像;一为先君殿,供奉了姬姓皇族历代皇帝的牌位,当然是以景太祖姬玉夙为绝对核心。
先君殿悬于立匾上的那面镜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乾天镜”。
也是镜世台总部所在。
当然,一般的镜世台成员,绝对没资格从这里进入镜世。
三代清白,方入镜世台。精忠为国,才可入此间。
这是镜世最关键的门户,也能走到镜世最核心的位置。
一位女将,迈着严谨的步子,慢慢走到先君殿前。
她有一副精巧的五官,本应十分可人。但并不和顺,眼神清傲,身上甲寒,眉宇间还有一种冷意,就拉开了距离。
这张脸,很多人都认得,虽然她今天尤其的冷。
她是景国当代最优秀的几个年轻人之一,乃军机楼兵曹参军,是神而明之、有望洞真的楼君兰。
当然神临天骄中有望洞真者不在少数,能证洞真仍是凤毛麟角。
但她出身于大名鼎鼎的“应天第一家”,她的父亲,是天子亲军皇敕的副帅,代天子执军权,乃心腹中的心腹。
以楼约的实力,和受天子信重的程度。不出意外的话,应天楼氏在未来百年、千年,都会是景国最顶级的名门。
所以楼君兰站在这里,哪怕是仅凭一张脸,也自畅通无阻。
遑论她还拿了一枚代表楼约的令信。
“我奉楼枢使之命,代表军机楼,前来镜世台,协调此次行动的情报事宜。”她说道:“带我去见傅台首。”
或明或暗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也都掠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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