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百二十八章 吾心安处,赤心巡天,情何以甚,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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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欢情短,人觉得快活时,时间总是流逝得轻易。

不知不觉间,又在淮国公府里住了半旬。

这真是一段舒适的时光。

埋头修行的同时,每一点困惑都能得到完美解答。

修行之余和左光殊一起感受楚都繁华,领略数千年历史沉淀下来的美丽。

没有任何事情需要烦心,也没有任何麻烦会发生——除了要躲一下夜阑儿。

在云国的时候,他还需要隐藏身份,躲起来跟安安相处。

在楚国却尽可以大摇大摆,如果他愿意的话,横行霸道也不是不行。

这一日的晚膳,老国公照例是回府来用。

姜望住在府中的这段日子,他每天都回来用晚膳。

与坐者,大楚玉韵长公主,左光殊,姜望。

修行者到了这等境界,早已经无需进食。通常宴饮,不过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以及找个合适的环境交流。

但淮国公府里的席面,自然不同。

虽然不可能跟虞国公坐镇黄粱台的手艺相提并论,但也道道是佳肴,且都是珍材灵药,有益于修行。

“这炝云团的原料,是爷爷亲自叫人配的呢,姜大哥你尝尝!”

左光殊用漏勺在金色的凤翅锅里舀出一颗奶白色的团子,放到姜望碗里。

又乖巧地给自家娘亲和爷爷都舀了一颗:“娘,爷爷,你们也吃。”

炝云团是楚地一道极有名的小吃。根据配料的不同,有不同的风味,种类繁多,滋味绝鲜,有“秘传十八种,千里不同云”的美誉,很受楚人喜欢。本是熟食,但烫过之后再吃,味道更佳。

凤翅锅里煮沸的汤料,亦是专门熬制,用以烫食。

姜望咬了一口这糯软的炝云团,吞入腹中。只觉血液发烫,血气如云腾,浑身舒坦。

心中明白,这又是根据他的修行进度,来专门调配的膳食。

虽然不知用的是什么原料,但能得淮国公亲自过问,想也知道不凡……

而此时此刻心里的这种温暖感受,比肉身所受的益处更让人难以忘怀。

“特别好吃!”姜望由衷赞叹道。

老公爷坐在上首,一副威严长者的样子。慢嚼细咽着,轻易并不说话,但这会嘴角也噙着淡笑。

“对了,娘。金羽凤仙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往后不会再短了咱们的。”左光殊完全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还冲姜望抬了抬下巴:“姜大哥帮忙办的。”

熊静予这时候正舀了一碗汤,轻轻推到姜望面前,闻言笑道:“咱们小望在齐国很有面子嘛。”

姜望接过玉碗,谦虚道:“哪里哪里,事情本来就不难办,就是搭几句话的事情。”

远在齐国的重玄胖,若是听到他在这边如此说,只怕要给他今年的分红扣成负额。

金羽凤仙花这种产量极低、且不愁销路、甚至能够卖到楚国来的奇花,怎么会不难办?

在齐国这是鲍家的生意。

重玄胜也是很费了一番功夫,溢价两倍才将其买下。

换成姜望自己去,别说搭几句话,嘴皮子磨破了也找不到大门在哪儿。

值得一提的是。

这金羽凤仙花的生意,在鲍家内部,以前是由鲍仲清负责,后来就由鲍伯昭接手了。

这件事本身不稀奇,鲍氏继承人之争已经分明,鲍伯昭接手的产业也不止一种。

以后或许还有鲍仲清的份,但那时候已经是鲍伯昭分配给他的,意义不再相同。

只是……

仗着金羽凤仙花的稀有,对大楚左氏这样的客户都肆意提价。而后又在重玄胜的重利下,轻易将这门生意转手……

以姜望有限的接触来说,鲍伯昭应该不是如此短视的人才是。

但鲍伯昭或许也有其它的考虑。

总之鲍氏内部的事情,也轮不到他姜某人来管。

能帮光殊家里解决一点小麻烦,他就已经很满意。

挂在墙壁上的明黄玉灯盏,将暖光铺满了膳厅。

几个人一边吃着,一边说着,时不时笑出声音来。

姜望在记忆里不曾找见过这样的画面。

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与继母宋姨娘又向来不怎么亲近。

后来在临淄的时候,李老太君待他也极亲切,凤尧龙川也都是很好的朋友,但在摧城侯府,毕竟仍有一些无法放下的拘束。

那种模糊了很久的、所谓的“家”的感觉,很奇怪的,在以前从未想象过的地方,感受到了。

但姜望吃着,喝着,笑着,却明白自己该走了。

他明白自己只是短暂的替代了一个人,短暂替换了,一种无枝可依的寄托。

掌心月钥的印记,平时一直不显。

在淮国公府的时候,他却一直让它显现着。

在那种已经不存在的可能里,他希望那个如太阳一般灿烂的人,可以感受到,有多少人还在爱他……

他明白自己不是左光烈。

他可以对左光殊有兄弟一般的感情,可以用真诚的心情和左家的人相处,但是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那份依恋。

在大楚淮国公府的这段时光,真的很美好。

左光殊以兄长视之,玉韵长公主待如子侄,淮国公也很亲厚体贴。

在这里住下来,很有家的氛围。

但这里……

并不是自己的家。

自己是没有家的。

灯光柔软,闲话家常。谁家孩子,蔬饭热汤。

在这无以言喻的温暖中。

在这一刻。

姜望很想姜安安。

吾心安处,吾心安安。

……

……

“我要走了。”完成了这一天星穹圣楼的修行之后,姜望对左光殊说。

正在打坐定神的左光殊顿了一下,睁开眼睛道:“我送你。”

没有挽留,也不必挽留。

成长就是由无数次的告别组成。

“带我去向长公主和老国公告个别吧。”姜望说。

左光殊默不作声地起身,前面领路。

大楚的玉韵长公主,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什么吃好穿暖照顾好自己,最后强行塞了一个储物匣,便自己回去看蚂蚁了。

大楚淮国公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低头写字,只说了一句——

“如果在齐国待得不开心,欢迎你回楚国,我这里……宅子空得很。”

除了告辞,保重,嗯嗯好,姜望也不知说什么。

于是转身离去。

这段时间的“补课”,对他来说意义深远。

一位国公,而且是大楚左氏这种千年世家的执掌者,底蕴之深,不可估量。

姜望的任何短板,都瞒不过老公爷的眼睛。略作指点,便是拨云见日。

如斗昭重玄遵这样的出身,还未入外楼,便已经知晓外楼完美构建的每一步。

姜望直到这段时间,才算是补上了基础。

便是在山海境里得传的祸斗印和毕方印,也已经在老公爷的指点下掌握纯熟……以修行而论,也算是完满了一个阶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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