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十二章（1 / 1）

在一家高级酒店的包房里几个鬼子汉奸正在饮酒作乐，坐在正座的是满面红光的小野，两个鬼子和麻良臣、史述礼分别坐在两旁。餐桌一侧的留声机播放着软绵绵的日本小调，一个身着和服的日本姑娘哈着腰为他们几个人斟茶倒酒。这时有个日本兵进来禀报说一个叫赛西施的人带着三个琴师在外面等候。小野吩咐那个日本兵说：“先让他们站在门外等候，等我拍几下掌后你再放他们进来。”

“哈意！”日本兵转身走出去。

日本兵出去后小野坏笑着对麻良臣等人说：“赛西施这人很狂傲，我们先不理他，让他在门口多等会儿。等咱们把酒喝够了再喊他进来！”

小野说罢，他手下几个人都会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赛西施和几个琴师在包间外等了半个时辰，他们听见里面有人吵吵闹闹的喝酒却没人请他们进去，赛西施一气之下要带琴师离开酒店。包间外站岗的鬼子兵用枪粗暴的拦住他们，他们只能耐着性子等下去。又过了一会儿，从包间里传出击几下掌声，赛西施等人这才被带进去。

赛西施一进屋就看见小野正眯着一双小眼睛对自己坏笑呢，小野那副志得意满的嘴脸深深刺伤了他的自尊，他马上对自己来唱堂会感到后悔了，但后悔药是吃不得的，既来之则安之吧。赛西施有意躲开了小野的目光，他清下嗓子后开门见山的问麻良臣：“麻良臣，我来了，你想听那出戏呀？”

麻良臣站起身笑容可掬的说，“小舅，能把您请动可不容易啊，看来我面子还真不小！来，我身边给您留了个位置。您快请坐。”

赛西施对麻良臣假惺惺的样子很反感，他催促说：“不必客套，给我琴师搬几把椅子来，想听哪出戏你就点吧！”

麻良臣把手朝着小野坐位方向一指说：“小舅，今天点戏的人不是我而是您的老熟人朱贵，不知您还能认出他吗？”

赛西施咬牙切齿地骂道：“那个该死的朱贵，把他烧成灰我也认识！”

麻良臣假意劝赛西施说：“小舅，有话好好说，何必骂人呢！你就不怕小野太君生气吗？”

“麻桑，那个朱贵是不存在的中国人。他要骂就随他骂吧！”小野并不介意赛西施骂他，他走到赛西施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说道：“两全兄，我知道你很痛恨我。对不起，我为当年的事情给你赔礼啦！”

赛西施不屑的哼了一声，把身子转向一边不理睬小野。

小野继续和颜悦色的说道：“两全兄，我是个讲义气又念旧情的人。不就是一套房产的事情嘛！何必为这事耿耿于怀呢？为了重拾咱们的友谊，过两天我可以在北平买一套院落还给你，地点你随便挑。而且你喜欢的那个金格格我也可以把她找回来。不过她老了几岁，姿色不如当年了。”

赛西施根本不相信小野这些鬼话，但他明白自己来唱堂会的目的，他不想和小野闹翻。于是把身子转向小野问道：“小野，听说王玉蓉被你们抓住啦？”

“不错，王玉蓉是被我们抓住了，而且因为她的原因我们还破获了国民党军统在北平的情报站。我们几个人因此受到上级的嘉奖。今天请你来唱堂会就是为了给我们的庆功宴助兴的！”小野说罢得意的大笑起来。

“小野，你知道我爱玉蓉，你抓了玉蓉却让我来给你庆功助兴。这不是存心羞辱我嘛！告诉你，我不要房子也不要金格格，我要我的玉蓉妹妹，你要真念旧情你把她放了！”赛西施早已憋了一肚子气，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忽然满脸是泪的大声喊起来。

“两全兄，王玉蓉这个女人我还不了你，山本将军很器重她已经把她接走啦！”

“什么，玉蓉不在你手里？我见不到她啦？”

小野看到赛西施很失望的样子就安慰说：“王玉蓉有严重的肺病，山本将军送她到我们日本人的医院里治病去了。如果你要见她我可以帮忙。不过你今天得给我们卖力的唱上几段，而且还得让我们听高兴了才成！你不愿意唱的话可以离开，我绝不拦你！可如果这样你就永远见不到你那心上人啦！哈哈、哈哈！”小野今天显得格外高兴，他得意的仰头大笑，赛西施羞辱交加被气得浑身乱颤。

小野又对赛西施说：“两全兄，我们几个先喝酒行乐，唱还是不唱由你自己定。但我不会给你太多的考虑时间。”

这时包间外传来几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麻良臣对小野说：“太君，我找的那几个娘们来了，让他们进来吧、”

小野点下头，麻良臣就对门外喊道：“让那几个姑娘进来吧！”

包间门打开后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鱼贯而入，小野等人一人搂住一个。

这几个鬼子汉奸一边推杯换盏，一边和怀中的女人嬉笑调情，他们把赛西施及三个琴师晾在了一旁。

赛西施此时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从内心说他真的后悔自己来到这个肮脏的地方，想马上就离开，但为了能见到玉蓉生性傲慢的赛西施又不得不放下身段，他清了一下嗓子后说道：“小野，我有话要问你。

小野正和怀里的女人调情呢，他有些不耐烦的问：“你想问我什么呀？”

“如果你保证让我见玉蓉一面，我现在要给你们唱啦！”

“我要听《铡美案》，你给我唱一段秦香莲的戏吧。”

“行，那你听好了。”赛西施叫傻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琴师们坐好，赛西施朝他们点了下头，他们就操起琴来。琴声响起，赛西施摆了个身段就依依呀呀的唱起来。

小野虽说是日本人，但他确是个地地道道京戏迷，麻良臣和史述礼更是酷爱京戏，赛西施刚唱了几句，他们就摇头晃脑的跟着哼起来。坐在小野身边的一个鬼子是日本宪兵队的松井小队长。是小野请来的朋友。这松井五短身材，肉嘟嘟的圆脸上长着一对母猪眼。松井不懂也不爱听京戏，可他对身材苗条眉目清秀的赛西施却很感兴趣，在赛西施唱戏的时候，松井竟然把怀里的女人推到一边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赛西施。小野看出松井的心思，他笑着和松井耳语了几句。

赛西施一曲唱罢小野起身便拍手叫好，“好！两全兄，你唱的好啊！唱的太好啦！”

赛西施并不领情的说：“小野，我这是为玉蓉唱的。”

小野为赛西施端上一杯酒说：“为谁唱不要紧，只要大家都爱听都高兴就好！来。我敬老朋友一杯！”

“我唱戏时不喝酒！”

“哎，下面我要你给我唱段《贵妃醉酒》，你这个贵妃不喝酒怎么能唱好呢？这酒你必须喝下去！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这个老朋友！”小野把酒杯硬塞到赛西施手里。

“好！我喝！”此时心情非常不好的赛西施确实想喝酒，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赛西施刚放下酒杯，麻良臣也端着酒杯过来凑热闹，“小舅，你喝了小野太君的酒，那您该把我敬您的酒给干了，要不然您也看不起我！”

赛西施瞪了麻良臣一眼骂道：“这酒我喝。可我压根就没把你当人看！”赛西施夺过麻良臣手里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麻良臣讨个没趣。

“喝酒！我要连喝三杯后再唱《贵妃醉酒》”，赛西施从桌上抄起酒瓶为自己到满一杯后一口喝干。

赛西施平日里爱喝酒，酒量不算大。这三杯酒喝得太急，他已些有醉意。借着酒劲他接着唱了一段《贵妃醉酒》。小野确实喜欢听赛西施的戏，赛西施唱罢小野又带头鼓起掌来。赛西施问小野自己唱的好不好，小野说唱的好。赛西施又问小野爱不爱听，小野回答说爱听。于是赛西施要自己的琴师收起家伙什儿。小野不满意的问：“赛西施今天你唱的是堂会戏，怎么才唱了两段就收家伙了？”

“小野。我已经给你唱高兴了，你要兑现诺言，带我去见玉蓉吧。”

小野不高兴的拉长脸，他用命令的口吻说：“赛西施，你还担心我说话不算数吗？时间还早，我也没听够，你再给我唱上几段！”

赛西施摇头说：“不，天色已晚，我要你现在就带我去见玉蓉！”

小野指着身边的松井说：“好吧，你不唱我也不勉强。你那个心上人在医院里养病，看守她的是宪兵队的人，你要想见玉蓉就要拜托我身边这位宪兵队松井队长。”

“你好。”松井皮笑肉不笑的对赛西施点头示意。赛西施就对松井说：“松井队长，那就拜托你带我到医院吧。”

松井嘿嘿一笑，他指着自己面前的一瓶酒说：“赛西施，我的酒还没喝完呢。你要是陪我喝完这瓶酒，我就带你去见王玉蓉的干活。”

“你们这不是存心刁难人吗？”赛西施对松井喊了起来。

松井拿起酒瓶气势汹汹的对赛西施说：“八格！你有本事把我这瓶里的酒喝干了，我马上就带你到医院见王玉蓉！否则，休想！”

“这个？你们让我看玉蓉还附带这样的条件吗？”赛西施愣住了。

“是啊！两全兄，你要是想见王玉蓉就得把松井太君的酒喝干了！你到底喝不喝呢？”小野在一旁帮腔，麻良臣等人也不怀好意的要看赛西施的难堪。

这几个鬼子汉奸要看赛西施的笑话，而赛西施又偏偏是吃葱吃蒜不吃姜﹙将﹚的一根筋，无论如何也不愿在鬼子汉奸面前认怂。他问松井：“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知你说话算数吗？”

松井瞪着眼珠子说；“算数！当然算数！”

“好，你们都看好了。”赛西施真的豁出去了，他上前拿起松井面前的酒瓶对嘴就喝，拉京胡的琴师老胡跟随赛西施多年，他见赛西施真要把瓶中就喝掉，就急忙冲过去一把夺下酒瓶说：“张老板，你要是把这一瓶酒给喝下肚，你醉趴下不说，你的嗓子可就毁了。以后您还唱不唱戏啦？”

“八格！你给我住嘴！”小野对老胡一声吼，老胡被吓的缩回墙角里再也不敢说话了。

经老胡一提醒，头脑发热的赛西施冷静下来，他不想喝了，又把酒瓶慢慢的放回到桌子上。松井一看赛西施不愿再喝酒了，就气急败坏的喊起来：“赛西施，你刚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敢欺骗皇军我就对你不客气！”

麻良臣上前拿起赛西施刚放下的酒瓶说：“小舅，也不是我说你，你要是不能喝酒刚才为什么逞能呢！你刚才放了大话。现在又要食言，那咱们大名鼎鼎的赛西施不就成了缩头乌龟了，大丈夫敢说敢为不能反悔！”他说完又把这瓶酒递给赛西施。

看着麻良臣阴阳怪气的样子，赛西施的火又被拱起来。“啊，呸！谁反悔啦？我要是把这瓶酒给喝下肚，你就是乌龟王八蛋！”说罢，他接过酒瓶仰头“咕咚、咕咚”的喝起来。尽管赛西施被酒呛得呲牙裂嘴心里像烧了一盆火般的炙热，但不知他从哪里来的勇气，愣是把一瓶酒一气喝完了。赛西施一瓶酒下肚后两腿发软意识模糊了。他带来的那几个琴师见赛西施晃晃悠悠的要跌倒。忙把他搀扶到椅子上，赛西施在椅子上没坐稳又一屁股出溜在地上。

小野看着赛西施的窘态打趣说：“哈，这家伙醉的像一滩烂泥，还真成了醉酒的杨贵妃啦！”

松井指着瘫坐在地上的赛西施说：“唐朝的那个杨贵妃我见不到。可眼前这个杨贵妃我喜欢！非常喜欢！”

小野一脸猥亵的对松井说：“老朋友，这个杨贵妃今晚归你，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呀！”松井会意的一笑。

随后小野对麻良臣使了个眼色，麻良臣心领神会的从兜里掏出一叠钱递给那几个琴师说：“这是小野太君给你们的赏钱。赛西施留在这里陪我们喝酒，你们拿好钱先走吧！”

琴师们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已经顾不得照顾赛西施了。他们点头哈腰的接过钱后像逃难般的拔腿就走。

琴师前脚刚走，松井就迫不及待的抱起神志不清的赛西施，他用肥厚的嘴唇在赛西施细皮嫩肉的脸上使劲亲了一口，之后又令人作呕的用手在赛西施的下身摸来摸去。

意识模糊的赛西施没有察觉到松井在调戏他，嘴里还在喃喃的念叨着：“带我走吧，我要去见玉蓉。”

松井一脸淫笑的在赛西施脸蛋上拧了一下说：“我的杨贵妃，我的心肝小宝贝，我松井说话算数，马上就带你走！”

松井的话引起一阵哄堂大笑，尤其那几个妓女的浪笑显得极为刺耳。

在后半夜里，一辆日本军车停在赛西施家门口，车门打开后两个鬼子兵把浑身酒气、意识不清的赛西施被从车里拖出来扔到他家门口，随后那车子一加油门就开走了。天刚亮，赛西施的佣人打开大门时发现浑身酒气的赛西施醉卧在地上，就赶忙把他抬进家里。

赛西施回家后整整睡了大半天才逐渐醒过酒来。酒醒之后赛西施努力回忆着晚间发生的事情，他好像模模糊糊的记起自己被赤身裸体的扔在一张大床上，那个肥胖的松井赤条条的压在自己身上，他又逐渐回忆起一些难以启齿的情景。当赛西施把这些支离破碎的情景归结到一起后，他终于明白自己被松井强暴了！

自己是个男人却也被日本鬼子强暴了，这是赛西施无法忍受也无法启齿的奇耻大辱！他恨自己幼稚无知，恨日本人无信无耻，他恨小野又一次欺骗了他！想到这里他愤怒，他懊悔，他觉得很丢人，屈辱使他嚎啕大哭不止。凡事要强且极爱面子的赛西施忍受不了这样的屈辱，他觉得自己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于是自杀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幸好他割腕自杀后被佣人及时发现，经过医院抢救才保住了性命。

赛西施自杀未遂，这使赛西施又一次成为了京城报纸的头版人物，可笑的是有关他自杀的原因竟被各大报纸纷纷描绘成因情所扰、为情所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