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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玩稀里哗啦引经据典,巴罗夫教授已经有些懵逼了。
说实话,顾玩的表现,已经大大超出了巴罗夫教授的预料。他原本是打算更早就开始质疑的,只是前面顾玩表现得毫无破绽,让他们无从下口。
到了最后,已经是不得不质疑了,他才动手。
事实上,巴罗夫教授自己作为一个历史系的专家,对于天文学是不太了解的。
他只是赌一把,觉得顾玩应该是个原子物理学家,就算稍微懂点历史和考古,肯定也是临阵磨枪恶补的。
那么,直接质问你天文学方面的问题,你应该也不是很懂吧?
世上哪有那么牛逼的通才。
可顾玩这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仅仅只是一个原子物理学家”。
“……你,你说的这些,能算是权威的天文学推导么?恕我直言,你只是一名原子控制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这些问题,应该由权威天文学家来解答!”
这些话,其实已经有些粗鄙没品了。不过,道理倒是让不少在座学者,都深以为然。
大家只是基于政治正确,不好说出“唯职称论”的错误言论,但骨子里还是觉得野路子没资格说话。
你特么什么都想解答,会不会太嚣张了?
然而,顾玩仅仅用一句话就怼回去了:“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老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是否权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道理对不对。
不过如果你们非要纠结也不是不可以——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热门提名者,彭齐亚斯教授与皮德罗.威尔逊教授,他们算不算权威的天文学专家?
他们本人引用我关于宇宙微波背景辐射最新值的论文,不下三次。其他《自然》/《科学》上的天文学引用,我都懒得提了。如果你对于我回答天文学问题的权威性有质疑,可以稍后去了解一下。”
巴罗夫彻底傻眼了。
特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跟原子物理学家辩论原子物理!
跟考古学家辩论考古!
再跟天文学家辩论天文!
你是通才还是神?
说好的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呢?
你这是闻道只有先、术业全部攻吧!
巴罗夫教授心如死灰的同时,还有几个原先没去扶桑参加过博多的亚太博览会、没有见识过顾玩厉害的送人头学者,继续前赴后继。
顾玩当然是毫不客气地把这些送人头的全部收下。
半个小时之后,科技部派来的会议主持官员,宣布研讨会胜利结束。
然后工作人员安排大伙儿去自助餐。
顾玩也悄悄闪人,深藏功与名。
……
“小顾同志,你真是不简单呀。”
会议结束后,回到后台,立刻有一名中社科院的老院士,跑过来跟顾玩握手。
顾玩也认得对方,这位院士姓秦,刚才也是上台主讲之一,人家是讲历史和文献考据部分的。
秦院士握着顾玩的手,激动得语不成声:“咱研究先秦历史一辈子了,想的就是把咱中国的历史精确纪年,从前841供核元年,再往前推推。没想到,咱努力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要靠你们搞自然科学的来帮忙。唉,我泱泱华夏,巍巍汉统,自当有3000年精确纪年!
欧洲信史纪年,原先无论是希罗多德还是塔西佗,引述的最早精确纪年,也不过是梭伦的趣÷阁记,能推到公元前900年左右。如今咱从前841年推到前1046,多了205年,可是终于全面超越了!”
希罗多德是古希腊的历史学家,写有《历史》。地位跟中国的司马迁差不多,都属于在各自文明内,可以单词成书的开山鼻祖。
在西方,只写《History》,不写什么History,那就是特指希罗多德的史。
在东方,只写一个《史》字,不写是什么史,那就是太史公的史。
至于塔西佗,只能算是古罗马时代最伟大的历史学家。
无论希罗多德还是塔西佗,他们在记载欧洲史的时候,最早引用的精确纪年素材,都是来源于古希腊大政治家、雅典史上第一位执政官梭伦的趣÷阁记。梭伦本人是公元前600多年的人,但他的精确趣÷阁记提到的史事,能比他出生还早两三百年,大约到公元前900年。
历史上,后来亚里士多德、柏拉图等学者,引述“亚特兰蒂斯”等传说文明的存在,也都是参照了梭伦趣÷阁记。
而现在,顾玩这一手新发现,可就把中国史的精确纪年长度,反爆了欧洲史的精确纪年长度。
至于希罗多德和塔西佗记载的其他地区的史料,倒是有纪年更早的。
但那都是关于埃及人、巴比伦人(在伊拉克)和赫梯人(在土耳其)的历史,而不是希腊等欧洲文明的历史。
所以,经此一役,中国文明精确信史纪年,超越欧洲文明,至少超越80多年,已经没有悬念。
不过,顾玩虽然建立了如此殊勋,他却依然很谦退的样子。
“秦院士,你不该感谢我,你应该感谢科学。不是真相站在了我们这边,而是我们站在了真相这边。
我是一名自然科学工作者,我的基本节操就是为世界的本源和自然法则服务,而不是让宇宙法则为我服务,怎么能贪天之功为己有呢。
在宇宙的本源法则面前,我永远只是一个小学生。”
秦院士听了这番教诲,顿时觉得有些惭愧。
“是是是,是我着相了,还是小顾同志说得对——我们应该感谢科学,应该庆幸我们站在了科学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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