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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州属于南方的丘陵山区,一般从雨水开始,到清明节的前后,都是犁田的黄金季节。因为这个时候的雨水较多,农民们把干了的水田出水口塞好堵实,就可以在比较短的时间里,蓄积足够的雨水,将干硬的泥块溶化。泥块溶化变成了软泥,脚踩下去软滑时,就可以开犁了。
犁田耙田一直是农村里面的一项功夫活,一般都是由男性主劳力来承担的。无论犁田还是耙田,都离不开黄牛或水牛,离不开牛轭犁锁和犁或者耙这些必须的犁田耙田工具。
一路走去,钟国正看到一个个的农民,或者在田里赶着牛犁田,或者在田里赶着牛耙田,一片备耕的繁忙景象。
黎成明把黄牛牵进田里,喊了一声“吁”,那黄牛就开始停了下来。黎成明见牛停下,又喊了一句“咤”,黄牛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黎成明拿起牛轭犁锁套在了牛的脖子上,然后又把牛轭上的棕索、吊杆和耙连接好。连接好后有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道,没有发现问题,准备开始耙秧田。
钟国正这时早已经把裤腿高高的挽起来,脱掉了自己穿的解放鞋,走今天离,来到了黎成明身边。
他看见黎成明就要开始耙田,就笑着对黎成明说道:“你不是不相信我会犁田耙田的吗?我来耙田,你做技术指导,可不可以?”
“你真的会耙田?”黎成明再一次对钟国正问道。
钟国正也不答话,走到耙的中间位置,一个手握在耙的横杆的中间位置,一个手拿过黎成明手中的一根小竹子,“啾,啾,啾”的叫了起来。
牛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早在进田的时候,它就把田的形状记在脑中,知道自己怎么拖着耙走。人只要扶好耙不要乱动,牛就可以根据主人的不同的口令,开始往前走去。
黄牛听到钟国正“啾,啾,啾”的口令声,便拖着耙不紧不慢地朝前走去。钟国正根据秧田泥巴的融化状况,调整了一下自己握耙的力度,使耙进入泥巴的深浅度适中。
黎成明没有说话,只是跟在离钟国正大约一尺的后面,看着钟国正耙田的动作、力度和姿势。心想,这小子还真的晓得耙田。虽然动作还不是很熟练,但假日时日,一定能够成为犁田耙田的老把式。
犁田耙田,看似简单却并不简单。要特别的讲究用心,不仅要手有力气,做到手到,扶犁扶耙要稳;还要眼看前方,做到眼到,不留遗漏;同时还要做到脑想全盘,嘴喊口令。所以,在农村并不是所有的的农民都会犁田耙田的,都犁得好田耙得好田的。
“我记得唐代有一个叫元稹的诗人,写了一首《田家词》的诗:‘牛吒吒,田确确,旱块敲牛蹄趵趵。’我以前的时候,总是不知道他写的是哄么,后来我学了犁田耙田之后,我突然就明白了。”钟国正一边耙田,一边对李成明说道。
“你们读书人,脑袋瓜子里的名堂就是多。犁下田耙下田,也能够写成诗。”黎成明答道,“我们这些土老百姓呀,就晓得喊几个简单的‘啾、咤、吁、转身’字,用它们来指挥牛怎么犁田耙田,就完了。”
“说来说去,我们这里种田呀,还是要靠黄牛水牛来拖犁拖耙。但在那些实现了农业机械化的先进地方,就不再是用黄牛水牛来拖犁拖耙了,而是用铁牛来拖犁拖耙了。铁牛就是铁牛,铁牛工作一天呀,等与我们工作了几十天。你说厉不厉害?”钟国正说道。
“我们早几年就说要实现农业机械化的了,可到现在,除了看到过几台手扶拖拉机,其他的哄么都没有看到了。”黎成明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像我们这样的丘陵地区,田土都是楼梯式的,就是有了机械,也抬不进来啊!”
“你说的这个情况,实际上就是我们南方地区实现农业机械化的拦路虎。”钟国正笑道,“一是我们这里的田块,都是很小坵的,像东方红那样的大型机械,就是开得进来,在田块里也转湾不过来。”
“那些大型机械在北方还可以,在南方地区,只有小型机械才能实用。二是我们这里的田块,根本就没有那些农业机械进出的机耕道。那么重的东西,我们总不能次次都要抬起进来,又抬起出去吧?”钟国正说道。
“现在更难了。”黎成明说道,“一坵大一点的田块,都分给了好几家人来种。”
“一坵田为哄么要分给几家人来种?”钟国正不解的对黎成明问道。
“哎,说来话长。”黎成明叹了一口气说道,“由于每坵田的远近不同,肥瘦不同、灌排水的难易不同,所以大家就都要求搞平均主义,分成一样的份之后,再来‘扯勾’。好汉勾上死,一切凭手气。谁也没有闹的。”
“孔子两千多年前就说过,‘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世人不担心分的少,最担心的是分配的不均匀,不担心生活的贫穷,最担心的是生活上的不安定。这种思想,对我们世世代代的影响都很大,已经成为现在不少人的一种普遍思想。”钟国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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