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远与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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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子对撞机，爱因斯坦时代后，人类为了探索宇宙物质本质的器物。本身是一个大型吞金兽，而且成果在地球时代未全面踏入宇宙时代前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好处。但是在孟位的位面东西方两大文明为了进取心的较量，均在这方面砸钱。

当卢安此时开始研究这东西时，纵然有心里准备，但是依旧被该工程庞大而苛刻的技术要求给震惊了。

制造强电场看起来并不难，但是长达几十公里轨道上的电场磁场的精度控制，卢安看了一下后面的小数点，嘴角不禁抽动。资料上的小数点排一位，工程师要忙到死。当追求精度到极限是，整个工程体系上所有的要素都有可能造成误差。比如说供电电流，如果卢安真的想要制作强子对撞机，电流的稳定就是一个超大的工程。

而强子对撞机由于占地面积极大，所以要考虑地磁和城市磁场的变动影响。所以选址慎之又慎。然而这只是细节中的细节。还有其他的细节要求，工程量让卢安都感觉到个人之力几乎不可为。

就算卢安混进了这个世界的对撞击部门拿到全部的资料，也依旧前途渺茫，因为在这条历史线上，各大国对在高能粒子探测的方向上都放在了太空观测上。至于人工模拟高能粒子撞击的实验已经停止了。地球上唯一的强子对撞机还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上马的工程。

停止的原因很简单，任何实验都需要稳定的条件，而高精度的物理实验更是需要绝对的稳定。地球上微中子探测的实验就是在地下几百米，灌入纯净水，在这个安静稳定的环境下，才能观察到微中子造成的微弱扰动。

因为地球上泛滥的超能现象，对撞击的结果有巨大的影响。超能者或许没感觉到他们展开超能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但是他们在运用超能的时候对周围大片的空间物理参数造成了高能物理学观测上不容忽视的误差。如果超能者展开的物理场不能作为一个已知的条件，而是一个不可控的因素。地球上的物理学家下一步是没法玩的。

所以地球表面根本各国政府已经不再投入大量的资金修建粒子对撞机，建造了估计也测不出准确的数据。预计只有在木星土星这样清净的地方修建高能粒子对撞击，才会获得稳定的数据。但是以目前的技术来看，尚不足以大规模运送足够的零件太空，因为匮乏人手也无法进行足够精度的组装。总而言之这个世界用不着三体人的智子过来锁死科技了，超能者的无序的自由就已经锁死这个时间线的高能物理科技。对了，卢安所在的这条时间线没有《三体》这部小说，所以就算物理学停滞，这个时间线上的人也不是很急。

对于这条时间线的情况卢安是忍不住要吐槽的，然而当这句“该死的超能者阻碍伟大的科学进步”刚刚在某个情绪态冒出来，另一个情绪态突然意识到这个吐槽似乎有些尴尬。貌似自己是最扰动高能物理实验的存在。由于自己的预演让全球的原子钟都出现误差。自己就是那个大写的“文明障碍。”

所以卢安所有情绪态停止了批判。其实这个世界的物理学试验还是能进步的。只要一位五级超能者，随时听命等候，不断的耐心调控自己诱发的物理场变化，将不可控因素变变成物理学的可控因素的话。物理实验是能够做下去的。

这个世界物理学家做不下去的原因是因为超能者们绝对自由，制造了杂音。卢安的超能控制的非常稳定可以杜绝杂音

但是卢安做不下去的原因是，基础设施实在是无法自己建造。而且连抄现成的都没法抄，又无法和这个世界高能物理学势力合作。就像二十一世纪中国不可能和美国联合研制核导弹一样。

连云港的那个东西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技术，现在已经已经不更新了。现在每天的撞击实验就是做记录。至于进一步的修正设备的精度。对不起，自从建成后就没怎么修正了，卢安现在严重怀疑连云港地区的对撞击设备就是一个象征性工程。

这种奇观性质的工程，需要一个强大的国家对各个部门各个工厂各个实验室统一协调。任何环节都需要一丝不苟。不容任何自由散漫因素给工程制造隐患。而连云港的那个东西，卢安查了一下其单位的情况，基本上是爹爹不疼奶奶不爱，行政地位。就连用电，都要等着从发电厂确定电网电力充沛后，才能进行实验。

别小看国家给的给某个工程的地位。这是决定某个工程做不做得下去的原因。

人类之所以能比动物创造出伟大复杂的事物是在于人类社会的组织力。资本主义社会的金钱流通的社会状态组织力比封建主义的要强，所以工厂碾压东方的洋务运动。而到了二十一世纪，各国想要办上太空，造大舰，穿山越岭大铁路网的大工程，资本时代的组织力就不够用了。

在孟位的位面，这种国家钦定重要的工程负责人任何要求，各个分环节的负责人可不敢这么怠慢，因为万一整个工程系统出了事情，倒查责任，优先追究那些没做到位的环节部门，拉出来重点批评。领导写检查，单位所有工人绩效工资全扣。

所以国家给一个工程重要的地位，看似只是一纸文件，但是这张文件上牵涉到了相关部门的绩效，和工资考核，这份文件的作用巨大。

相反如果如果不需要考核，和各个单位的工资无关，各个环节的部门才不会睬你。

就比如说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航发，的确是要砸钱，但是怎么砸钱，不是砸到航发工厂研究组身上，而是按照一纸政策砸到所有相关部门身上。同时将责任落实到所有部门所有人员身上。“资金落实到位，责任落实到具体负责人。”这句二十一世纪中国人耳朵能听出茧子的官话，意思就是这个。

现在连云港的那里的要是依旧能有准确的科研成果，除非这个世界各个部门的工程师，都是活雷锋，思想觉悟觉悟都高。都能自发组织为这个科研成果风险。嗯，要是这个世界工程师和工人们这有这样的组织力和对国家的觉悟力，还轮得着议会上那帮老爷们安稳坐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