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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从党项人开始崛起,大宋和辽国都想灭夏,就是打起来之后都没讨到好处。
辽国打了几次没打下来就放弃了,转为让西夏认他们为宗主国每年进贡,然后派公主去西夏和亲。
大宋也打了好几次,在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三战三败后也意识到灭夏没那么容易,于是开始转攻为守重建西北的防御体系。
三场大败后西北的防御体系几乎被李元昊给打穿了,不重建也不行。
西夏虽小但实在难缠,宋辽都想毕其功于一役,失败之后也都改变了策略。
辽国选择成为西夏的宗主国,大宋选择苟起来慢慢等,等到时机合适再继续大规模开战。
西夏皇帝接受辽国的册封,同样也接受大宋的册封,李元昊和他的继任者们都不是省油的灯,要么和大宋示好对付辽国,要么和辽国示好对付大宋,合纵连横算是让他们玩明白了。
大宋和西夏开战这些年辽国也没闲着,什么时候打的太厉害就派人到京城假惺惺的劝和,好像他们大辽上上下下全部奉行爱与和平。
澶渊之盟后大宋朝堂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西北,和辽国没有发生过大的冲突,但是小纠纷并没有停过。
每当西北开战,辽国就悄新笔趣阁的过来找不痛快,怕大宋一怒之下一边打西夏一边打他们还不敢找的太明显。
骑兵是不敢动的,小规模的骑兵抵不过戍边的重弓强弩,大规模的骑兵像是要入侵,要是不小心惹过了火反而得不偿失,所以他们每次都是派百姓越境试探。
宋人讲究仁义,不会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杀手。
百姓有什么错?他们只是想去有水的地方取水而已,不小心越境情有可原。
白沟河之南的雄州守军的确不曾为难取水的百姓,时间一长辽国便得寸进尺,时不时有小队骑兵在大宋境内溜达,甚至一度嚣张到和巡逻的雄州守军对射。
后来那支游骑直接被赶来的大宋援军包了饺子,弓马留下人扒光了赶出大宋地界儿,然后就没再见过小队骑兵过来骚扰。
只要守军态度强硬,契丹人欺软怕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宋辽之间维持了几十年的表面太平,只要大宋态度变软正契丹人就能立刻撕破脸皮拿边界线说事儿。
两国边界在河北沿太行东坡大茂山分水岭至白沟河中下游一线展开,看舆图划分的很清楚,实际上却是各凭本事。
河南边是大宋的地盘,河北边的燕云十六州古往今来也都归中原政权管,不管是文化还是饮食还是什么都和中原一般无二,住在那儿的百姓也是汉人居多。
就算燕云十六州被辽国占领,世代居住在那儿的汉人百姓也早已不知中原是什么样,但邻近界河的汉人百姓还是更亲近大宋。
当年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后来周世宗北伐收复了瀛、莫二州及益津关、瓦乔关和淤口关,这两州
三关之地便是契丹人时常索要的关南地区。
之后中原政权把景州、易州划给辽国来换瀛州、莫州,所以契丹人手里的燕云还是十六个州。
景德元年辽圣宗与萧太后率军大举南下一路打到黄河边的澶州逼大宋割让关南地区,真宗皇帝御驾亲征举国应战,那一战以澶渊之盟告终。
关南地区依旧归大宋,大宋每年给辽国三十万岁币。
周世宗以瓦桥关为基础建雄州,澶渊之盟后雄州是唯一的岁币交割地和最重要的榷场所在,镇守雄州的无一例外都是帝王心腹。
什么程度的心腹呢?历任雄州知州都是皇城司的皇城使兼任。
现在的雄州知州名叫张利一,他去雄州当知州是因为上一任雄州知州李中佑在任时放任辽国百姓在界河捕鱼以及跨境砍树。
当时司马光和朝中部分文臣说边境官员都以挑起事端为能力,比如辽国和西夏,都撺掇他们的百姓到大宋境内惹些无伤大雅的事端,这种风气断不可取,不像大宋的边境官员从来不在这种小事上难为人。
官家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于是扭头把“平易近人”的李中佑给换成了“尖酸刻薄”的张利一。
司马光等人:……
“尖酸刻薄”的张知州上任后立刻要求界河司加强防守,增加乡间巡弓手来应对辽国百姓跨界的种种行为,一旦发现立刻武力驱逐。
有意见忍着,反正这事儿大宋占理。
之后朝中就很少再听说界河一带有辽国百姓跨境捕鱼砍柴等事,可见他们也知道理亏。
澶渊之盟后大宋和辽国以山河为界,只是虽然边界线明了,治理权却没有清晰明了的分开,沿边有很大一部分地区由两国分权治理,即两属地,也是大宋和辽国之间的缓冲区。
清晰的只有对国土的统治权,双方对边民的统治权却不太明了,向来是哪边有本事让百姓安家就算哪边的百姓。
比方说雄州,从舆图上看是大宋的领土,但是部分雄州两属户即对大宋缴纳赋税也对辽国缴纳赋税。
朝廷最开始想的是退让一步好让辽国不在觊觎大宋的地盘,两属户同时对两国交税压力太大官府也会予以补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张利一到雄州后取消了两属户这个户种,是大宋的百姓就单纯是大宋的百姓,承担大宋的赋税就够了,不用再大老远的给辽国交钱。
雄州是大宋的地盘,想找他们的百姓征税可以,先打过来再说。
辽国也可以禁止境内的两属户给大宋交税,接下来谁能更得民心全凭本事。
在张大人看来,就大宋和辽国的关系根本没必要设什么缓冲地,设缓冲地就能让辽国不再惦记他们的地盘了吗?不可能啊。
不如硬刚。
辽国那边见状很生气,先前两属民只缴纳赋税不用服兵役,之后辽国朝廷直接强征两属民服兵役,一番折腾下来,大量百姓拖家带口迁到大宋境内。
张知州守在雄州接纳
南迁的百姓,抚恤救济全都亲自处理,愣是在契丹人眼皮子底下给雄州添了两万多丁口,正经带户籍的那种。
差点没把对面涿州的辽国官员给气死。
官家的心情有些微妙,他知道西夏撑不下去肯定会找辽国帮忙,但是没想到辽帝会答应的那么爽快。
辽帝耶律洪基登基没比他早几年,就凭他登基后听信谗言诛杀皇后和太子的行为就说不出这是个明君的话。
堂堂昏君在西夏求援上如此干脆利落,这很不耶律洪基。
自认不是个昏君的赵曙啧了一声,让枢密院吩咐河北河东各州加强防备,看看他们这回能跳多高。
辽国和西夏合作攻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们三国之间的纠葛从来不是简单的谁和谁好就联手对付第三个,而是一边打一边合作一边互相插刀,然后在长期的战争中达成微妙的平衡。
辽国和西夏关系好的时候大宋和西夏必定在开战,西夏对大宋进贡求封赏时大宋和辽国必定有冲突,要是三方还不够乱,青唐吐蕃和甘州回鹘也能到乱局里掺一脚,总之肯定不会两边都太平,也不会两边都不太平。
这次辽国又挑出来当搅屎棍甚至都不假惺惺的劝和,而是要联合西夏共同对付大宋,估计还是贼心不死。
这次还是想要关南?
呵,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
赵曙和心腹重臣商量好怎么应对,然后各个衙门开始按命令部署。
大宋周边的政权从来没老实过,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也没有太紧张。
他都经历过西夏三十万大军来犯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
有本事辽国也能弄个三十万大军陈兵边境。
官家在心里碎碎念,恨不得脚踢西夏拳打辽国一夜开疆拓土十万里,可惜现在不行。
辽国就不说了,只说打了几十年的西夏,明明大宋在兵力钱粮上占尽上风,真打起来还是屡屡受挫。
西夏多山多沙漠地形复杂,大宋的军队吃亏就吃亏在不熟悉地形上,以前实行更戍法的时候南方将士到西北水土不服,还未开战就损失惨重。
如今情况比早些年好,但也不能太自信,纵观大宋和西夏的战事,轻敌冒进的基本上都没有好下场。
宁肯放慢速度也要稳扎稳打,钱粮消耗出去没关系,尽量减少将士们的伤亡,花钱买人命是他们赚了。
皇帝在朝会上将辽国的情况说明,朝臣虽有议论,但是和先前西夏倾国来攻时的举朝震动相比已经算是稳重。
然而朝中没稳重几天,辽国的探子再次传来消息,辽帝想要陈兵三十万于三国交界处。
赵顼:???
真来三十万啊?
稳重的朝臣瞬间固态萌发,这次比西夏倾国来攻的时候还要紧张。
大宋和西夏打仗除了李元昊在位那几年都是败少胜多,西军将士皆是善战之辈,无论如何都能把战火控制在沿边四路。
连京兆府
都不担心被战火波及,开封府更不用担心。
辽国不一样,大宋从开国就和辽国打,大部分时候都是挨打,就算澶渊之盟后安稳了几十年,谁又能保证契丹铁骑不会再剑指汴京?
河东路时常参与对西夏的作战战斗力还在,河北路的将士已经多年没打过正经的仗,他们挡得住契丹铁骑吗?
官家!事情大条了啊!
人一慌脑子就容易离家出走,朝中大臣也不例外。
某些不太认得清现实的朝臣再次跳出来说辽国挑事一定是因为张利一在雄州太嚣张,朝廷应该严惩张利一来让辽国消气。
三十万大军不是闹着玩的,这仗打不得啊!
赵顼:……
看来他还是高估了某些朝臣。
算了,去岭南过过苦日子,然后再来说遇到不讲理的要怎么办。
岭南路途遥远,要是没命回京也只能说是命不好,瘴气毒害他们都怪是他们吸气太多,他们不吸气不就不会被瘴气毒害了?
大宋河北路的将士多年不曾打大规模的仗,辽国难道就打了?
真打起来的话大宋可以从西北调兵去支援河北,辽国上哪儿调兵支援?
真该让韩绛来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辽国在边境陈兵三十万就让他们陈,大宋也不是吓大的,谁家还没有三十万兵了?
这个年过的跌宕起伏,民间过节的气氛浓厚,京城和边地各衙门连年假都缩短了,生怕打起来人手不够耽误战事。
问题是,从年前紧张到出了正月,辽国陈列到边境的三十万大军愣是一点儿都没动弹。
西北诸军:……
河北诸军:……
京城:……
各方都沉默了,不知道辽国到底要干什么。
狠话放完了,然后呢?就没有然后了?
辽国越没动静河北路越不敢放松,生怕他们这边放松那边辽军立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和时刻不能放松的河北两路相比,陕西四路的情况要好很多,因为党项人出兵了。
虽然没突破大宋的防线,但是好歹知道兵力动向,不至于哪天忽然从天上掉下来数万大军要攻城。
种谔和折继世回到绥州后就筹划修建抚宁城,兴许他们对罗兀城的偏爱太过明显,西夏朝廷怕他们真的在银州城门口筑城,索性连抚宁城都不让他们建。
他们已经丢了绥州,再丢了银州还能得了?
定难五州夏、绥、银、宥、静,有了这五州后党项人才一改百年来颠沛流离的生活争得了立身之本。
夺不回绥州已经让朝堂乱成一团,要是在把银州丢掉,定难五州丢了俩,朝中岂能还有梁氏的容身之处?
梁乙埋打退董毡马不停蹄发兵抚宁城,别说民夫来来往往运建材,就是无关人员出现在路上也都先杀为敬。
事关他们梁氏一族的存亡,宁肯错杀不能放过。
种谔和折继世计划用两个月建成抚宁城,厢军民夫常年累月干的都是修堡筑寨的活儿,抚宁城说是城,实际上连称为寨都勉强,那么小的城寨两个月建成绰绰有余。
然而从他们回到绥州到出了正月,一个多月过去,别说城寨没见着,连地基都没打起来。
种谔和折继世面上无光,他们可以征调别处兵马配合牵制西夏大军来保证抚宁城的建设,但是他们拉不下这个脸。
建设抚宁城的难度比建设罗兀城小的多,他们连建抚宁城都要调别处兵马帮忙,建罗兀城的时候还不得让整个陕西都为他们保驾护航?
陕西沿边四五百座堡寨,就没见过哪座堡寨需要这么费劲。
边境的人手粮饷本就紧缺,都耗在抚宁城罗兀城别处怎么办?
算了算了,吃一堑长一智,他们专心经营绥德城吧。
灭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之前想毕其功于一役的都失败了,他们也不用撞了南墙再回头。
好吧,南墙已经撞了。
种谔和折继世跌了跟头老实了下来,不再眼巴巴的盯着罗兀城,把梁乙埋的大军打退之后就回到绥德城屯田种地招抚番邦。
种地!屯田!休养生息!
种将军和折将军换个方向忙碌,郭逵也没闲着,他要把韩绛编好的七个将打散重新编排,这事儿安排起来比筑城复杂得多。
重新编排过的将中都是上过战场的精锐,每个将的人数根据地方情况而定,少的地方数千人,多的地方数万人。
鄜延路共有兵力六万八千人,七个将编下来只有四万余人,剩下两万八则是要裁汰的伤残老弱。
裁掉兵力不是说让他们离开就行,士兵在战场上为大宋拼命,要是伤了病了年老了就弃之如敝履还有谁肯为朝廷拼命?
冗余兵力要裁撤,先统计好有多少人愿意回家多少人愿意听经略司安排,有家可回的就发粮饷让他们回家,不愿回家或者无家可归的就分散到各州军县镇城寨中安家。
西北地广人稀,不会让退下来的士兵无处可去,干不了农活可以干其他的,总能有办法养活自己,而那些伤病太重没法自理的士兵也另有去处,总之不能将人赶走就算完事儿。
经略司要清查所有将士的情况,还要防止官员私下里搞小动作,忙的郭将军和赵机宜连过年当天都留在衙门里干活。
沿边四路所守地界两千多里,光禁军就有二十万。
鄜延路六万八千,环庆路五万,泾原路七万,秦凤路两万七千。
二十万禁军分戍各州军,抛开老弱伤残能上战场的只有十三万左右。
将近半数的士兵都要退居二线,沿边四路的经略司都忙的脚不沾地。
永兴军路不属于沿边四路,但是也没闲着,因为在行政单位上永兴军路包括鄜延路和环庆路,所以永兴军路经略司的官员是哪儿需要往哪儿搬。
再加上陕西转运司也在京兆府,冯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每一把都烧的旺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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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葶??﹢?﹢?慷?????膉?妈??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睡在衙门睁开眼睛洗把脸就能干活,何必要回家呢?
卑微jpg
在一群有家眷的同僚的映衬下,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苏机宜显得格格不入。
也格外招人恨。
狄元帅替全体同僚发出来自灵魂的慰问,“子安,你是不是该成家了?”
苏景殊淡定回道,“不着急,我娘说家里交的起罚款,遇到合适的再说,元帅当年不也‘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在这人口是国力象征的年代,男男女女到一定年纪真的会有单身税。
啧,可怕。
还好他家开明。
也有钱。
狄青:……
得,不问了,一说又想起来当年被姑母催着找对象的日子。
苏景殊不着急,他们家人丁兴旺,远不到需要他开枝散叶的时候,“元帅,过些天还要不要去绥州看看?”
种谔和折继世放弃了修筑罗兀城不假,但是俩人将火气发到了过来阻挠他们建城的梁乙埋身上。
就算他们不能建城,看到梁乙埋该打还是打。
要不是梁乙埋带兵骚扰,他们怎么会不能建城?
可以说是相当的不讲理。
不过边疆地区本来也不是什么讲理的地方,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理。
梁乙埋从兴庆府出兵粮草不继,种谔带兵应战根本没准备粮草,随身带的干粮吃完就冲进敌军大营抢,来去如风颇有马匪之风。
虽然没能成功筑城,但是此番用兵同样让西夏损失惨重。
种谔和折继世所到之处愿意投降的部落就跟他们走,不愿意投降的部落就地焚毁,党项人被打怕了,为了避开大宋的兵锋直接后退了两百多里。
纸面上的边境线没有变,但是西夏人不敢在大宋边境两百里内活动,实际上的边境线就能往前推两百里。
——种地!屯田!筑营寨!
基建搞起来!
种将军和折将军打仗太猛,苏景殊有点担心他们对愿意投降的党项部落太强硬导致人心不稳。
当年他们俩招降嵬名山的手段就让人摸不着头脑,幸好是成功了,要是嵬名山死活不愿降,种将军怕是已经去地府见他爹种老将军了。
种老将军招抚番邦能让对方心服口服,种将军和他爹相比还是差了点儿。
狄青有气无力的打了个哈欠,“不用,那边有赵卨盯着。”
赵机宜在西北这些年不是白干的,读书人带兵打仗容易出问题,让他们给番邦部众讲道理还是可以的。
西北的读书人大部分都很正常,鼻孔朝天目中无人的比例比京城小很多。
王韶招抚青唐番邦时知道带个精通佛法的老和尚,赵卨在鄜延路也会用各种手段让来到大宋境内的番邦部落真心愿意留下。
还有他们苏机
宜时不时冒出来的新点子,沿边各州的文臣觉得有用的话都学的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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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谔和折继世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等他们在梁乙埋那儿发泄完火气冷静下来就好,不用特意再往绥州跑一趟。
过完年蔡大人开始全面推行将兵法,这次和先前不太一样,连番兵、乡兵中的精锐也要考核编入将中,各路经略司都忙的脚不沾地,实在闲着没事干可以接手本职工作。
西北本就重视番兵、乡兵,如此加上番兵、乡兵他们的总兵力能翻一番。
昨天各路才把最新消息送来,鄜延路如今共有九个将,环庆路八个,秦凤路五个,泾原路十一个,算总兵力的话西北兵力已经占到大宋的三分之一。
足足三分之一的兵力,要是再干不出点成绩怎么对得起历代守边重臣将领的努力?
狄将军很焦虑,当年被西夏游骑折腾的连着几个月都不敢睡囫囵觉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焦虑。
再看看王韶在秦凤路的功绩,回过神来更觉得焦虑。
苏景殊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他们家元帅的焦虑心情,但是想想隔壁王机宜的最新战绩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自从好脾气的王珪到秦州换了李师中,王韶就开始了他所向披靡的大动作。
招抚番邦不是只让他们迁到汉地,还得让他们安心留下,不然来了再叛逃等于白来。
西北这边崇尚佛法,不光番邦部落信佛,这边的汉人也信佛。
王韶先前在西北待了好几年,知道这这边讲儒家的仁义礼智信不如念几句阿弥陀佛,所以这次上任时就带了个高僧过来。
高僧智缘,一个神奇的老和尚。
智缘大师以医术闻名,嘉祐年间被召至京城为仁宗皇帝治病,没想到仁宗皇帝走的太急,大师刚到京城他就驾崩了。
正好他们官家的身体也不咋好,于是就继续把这位医术超群的大师留在身边调理身体。
看如今官家连着夜以继日批半个月的奏章也没累晕过去的情况就知道,大师的医术名不虚传。
当朝大儒热衷于佛老学说的很多,比如大苏和老王,都是儒释道三家都精通的大家。
智缘大师身为有名的大和尚,学识和忽悠能力自然不用说。
大师是被赐予紫衣的大和尚,想让他到西北还得经过官家的同意。
王子纯在老王那边磨破了嘴皮子才让他同意去说这事儿,好在结果是好的,老和尚被封为经略大师同到西北来招抚番邦。
大师不愧是大师,带他真是带对了。
番邦和汉地的文化不互通,短时间内让番邦部落打心底里认同汉家文化有点难,不如入乡随俗用佛法来征服他们。
王韶可以靠嘴皮子拿下很多部落首领,等那些部落首领率部迁居汉地再有朝廷的封官赏赐基本上就差不多了,但是普通百姓拿不到赏赐,这时候就得换条路子。
还有那些光靠官职封赏拿不下来的部落,派智缘大师过去聊聊佛法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用处。
吐蕃的僧人地位极高,之前扶持唃厮啰的大军阀李立遵就是蕃僧。
虽然他们喝酒吃肉娶妻生子,但是的的确确是和尚。
如今青唐的确也有一个以僧人为首领的大部落,大和尚叫结吴叱腊,和李立遵一样是个野心勃勃的大和尚,他也不服如今唃厮啰选定的继任者董毡。
结吴叱腊没有和其他部落一样投奔大宋或者西夏,他大概想走李立遵的老路,于是从唃厮啰的族人中选了个叫董容傀儡出来和董毡打擂台,甚至想让董容和西夏党项人联姻来达成一统青唐诸羌的目的。
对一个想要一统诸羌的大和尚而言,之前招抚俞龙珂那套就不太好用了。
这一个冬天加一个春天王韶和智缘都在忙活招抚结吴叱腊,精研佛法很有用,即便是番邦的大和尚在佛光的普照下也能改恶从善。
结吴叱腊,势力和俞龙珂有一拼的番僧,扶持傀儡想要打败董毡一统青唐的大军阀之一,在智缘大师的劝导下,终于放弃了他的雄心壮志。
他决定臣服大宋,从此唯大宋马首是瞻。
苏景殊:???
苏景殊和他的同僚们再次发出“啊?这也行?”的声音。
语言的力量是无穷的,但是强大到这个程度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那什么,真的没有用粮食武器官职爵位来当诱饵吗?
不是,就算有诱饵也过于离谱了吧!
苏景殊不太清楚王韶和智缘劝降一个势力庞大的番僧付出了多少努力,那家伙喜欢报喜不报忧,挨打的时候死要面子不准属下说,只有招抚成功才会简简单单几句话通知其他几路让他们准备好接纳新来的番邦部众。
某些蹭不上功劳的人会暗戳戳骂他装模作样,但是这种轻描淡写的样子比敲锣打鼓显得更厉害更威风更让人羡慕。
元帅焦虑、额、元帅焦虑也不是不能理解。
apaplthrsize1apapgt作者有话要说
狄元帅(控诉):凭什么他能这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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