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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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女子的消息很灵通,柳永和烟花女子交好,也就等于他的消息也很灵通。 落第举子满腹怨念,饮酒作乐时会发牢骚再正常不过。他们大多不拿妓子歌女当回事儿,说话的时候也不会特意避开,牢骚话听进妓子歌女的耳朵,然后就传到了他这里。 如果苏洵没有大张旗鼓的带着开封府的官差来给他送银子,他会正经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这位俩新科进士的爹。 但是现在…… 子有难,爹之过,子瞻子由,出事儿就怪你们爹吧。 苏洵:!!! 可不敢这时候闹别扭。 老苏扶着越老越小孩儿脾气的好友坐下,好声好气给他解释为什么没有悄悄的来。 好友和家里关系不好,虽然他儿子柳涚就在京城为官,但是父子俩过的跟陌生人一样。 柳涚不满父亲整日和烟花女子来往,柳七看不上儿子老实巴交干什么都谨慎小心,父子俩都跟刺猬一样谁都不肯服软,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各过各的。 柳七年老多病,烟花女子也大多生活艰难,能凑出钱来帮他买药已是不易,别的也帮不了太多。偏他花钱大手大脚,穷困潦倒也不知道省着点用,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 最近手头宽泛能住在州桥,还能租个单独的小院儿,等过些日子银钱花光,他就只能搬去外城的破烂民宅居住。 最最可恨的是,这家伙还不接受好友的资助,谁和他提钱他和谁急。 怎么着,好友的地位还比不过那些妓子歌女? 苏洵想起来这些就想絮叨,可好友不是他儿子,他絮叨也没用,只能由他任着性子来。 柳永这些天关注开封府查案,眼前有事情做,精神也比往日好了许多,听到好友老生常谈的絮叨也没生气,而是耐着性子和他解释,“歌女妓子来我身边是为了唱新词,我写词她们唱,她们的银钱我受之无愧,你们不一样。” 这话他已经不知道说多少遍了,好友都有家有室,哪儿都要花钱,就算家里不缺钱,他柳七也不愿让友人来养着。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又不会把自己饿死,着什么急啊? 苏洵叹气,“我家景哥儿说将这些银子分成四个月给你,一个月给十两,免得你花起来没有节制几天就没了。但是我想着每个月来一次你得将我们父子俩赶出去,还是直接全给了吧。” 开封府的侍卫亲自送来客店,店家想看他年老欺辱他也得掂量掂量。 客店要做生意,自然得保证店里的安全,附近的地痞流氓私底下都会打点好,因此街上的蟊贼小偷只敢在外面放肆,鲜少有进店犯案的。 今日官差来这一趟,至少能保他几个月的清静。 “知我者,明允也。”柳永笑着回了一句,这时候才注意到好友身边还跟着个少年郎,“这便是你家景哥儿?方才人多杂乱未曾接待,小友见谅。” 苏景殊受宠若惊,连忙上前见礼,“小子景殊,见过柳先生。” 柳先生喊他小友,也就是说他们是平辈,四舍五入他爹就是他兄弟,妙啊。 是吧老苏? 老苏:…… 知子莫若父,臭小子心里想什么老苏一眼能看出来。 苏洵捏捏拳头,在心里狠狠给这臭小子记上一笔,准备回家再好好收拾他,“幼子顽劣,实在难缠。” 苏景殊:??? 污蔑!这是红果果的污蔑! 小小苏心里吐槽,表现出来的却是一脸无辜,绝不让他爹的污蔑坐实。 乖巧jpg 柳永虽是第一次见着好友幼子,但不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看他们父子俩这相处还挺有意思,“少年郎有些气性才好,年纪轻轻就老气横秋反而惹人烦。” 苏洵自己给自己倒茶,知道他说的是谁不好接话,于是绕回刚才的话题,“方才你说有落第举子要让新科进士知道厉害,他们要怎么让新科进士知道他们的厉害?” 柳永收回视线,神情很是复杂,“那些书生最初说的是欧阳永叔有眼如盲选不出真才是学之人,要让欧阳永叔好看。不过酒后之言当不得真,清醒之后才改口成要让新科进士们知道他们的厉害,想必不足为惧。” 苏景殊听的目瞪口呆,说欧阳公有眼如盲,可见他们考不上很有道理。人不行别怪路不平,没见过成绩不好还怪考官的。 以欧阳修在京城的声望,真要有落第举子在他出门的时候套麻袋打一顿,整个京城都得抖三抖。 娘说的不错,酒不是个好东西,看看那些满口胡言的落第举子,本来人就不聪明,喝几口酒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要让欧阳修好看,这话他能笑话三十年。 小小苏的表情变了又变,听完之后没忍住问道,“先生,这一榜的进士足足三百八十八人,他们要找茬也不应该找到我哥哥身上吧?” 三百八十八分之二,一百九十四分之一,这得多差的运气才能正好堵住他们俩? 柳永笑着看过去,“这一榜的进士足足有三百八十八人,但是成绩中有不合格的只有你二哥一个。” 虽说朝廷前些年已经取消单场淘汰制,但是这么些年来并没有几个人单场不合格还能高中。 奇才少之又少,连诗赋都不合格,后面的策论经义能有多好?肯定是运气好恰好入了欧阳修的眼,这才侥幸榜上有名。 欧阳永叔的为人天下皆知,朝廷的糊名誊录制度也不是摆设,那些人倒没有觉得这是科场舞弊,反正都觉得苏子瞻的进士名不副实。 苏景殊的表情一言难尽。 还是那句话: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从一百九十四分之一变成独苗苗,找茬的时候想绕开他都难。 可怜三哥什么都没干,还是被牵连拉了贼船。 “先生,他们找茬之前没有看我二哥的文章吗?”各科前几名的答卷 都在贡院外面贴着供人学习参考,他们找茬也要先看看对方的水平怎么样吧? 他哥的文章是欧阳修和梅尧臣共同盖章的好,但凡看过就不会觉得他名不副实,只会惋惜他的诗赋拖了后腿。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什么都不知道还找什么茬? 柳永只是笑笑不说话。 那些人能说出找欧阳修麻烦的话,就不要指望他们的脑子有多清醒了。 苏洵本来以为俩儿子惹上多大的事情,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就这? 几个恃才傲物的书生而已,顶多拦路对骂,他家那两个儿子哪个都不是好欺负的。子瞻的嘴皮子有多利索不必说,子由平日沉静寡言,真要有被拦路臭骂的那一天,他也会让对面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回头让俩人出门时带几个力士,免得被地痞流氓盯上,别的不用他这个老父亲操心。 就这?白担心了。 正说着话,外面忽然有动静传来。 苏景殊起身去看,只见两个容貌姣好的女子结伴而来,进屋后落落大方的打过招呼,然后轻车熟路去厨房煎药。 苏洵见状不再打扰,只叮嘱好友安心养病,把身体养好再造作也不迟。 柳七哭笑不得的让他们父子俩赶紧走,他也是当爹的人,也没见他这么啰嗦。 苏洵不想戳他心窝子,摇摇头带上儿子离开。 大夫说他心情一好病就能好,没事儿干的时候没精神,给开封府帮了个忙倒是精神了起来,看来以后得多给他找点事情干。 苏景殊兴致勃勃的看着过来照顾病号的女子,很想知道柳大佬是不是真的去什么花街柳巷都不要钱,但是他不敢问。 他要是敢把问题问出来,他爹能当场把他扔外面。 天已经黑了,州桥热闹也不能热闹到明天早上,大家还是需要睡眠的,大半夜在外面不安全。 老苏和小小苏回到家,苏轼苏辙正在说他们今天遇到的事情,看到父亲和小弟回来连忙招呼他们一起听。 这些天几乎天天都是宴,一天赶三场都有可能,傍晚时有人邀请他们去新开的酒楼品尝汴京首次出现的美味佳肴,大苏对美食完全没有抵抗之力,一听有从未见过的美味佳肴当即带上弟弟前去赴宴。 然而到了酒楼,桌上的确摆上了酒菜,只是那些酒菜看上去平平无奇,并不是邀请他们时说的首次出现在汴京的美味佳肴。 他们俩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等到入座之后,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同来赴约的某个书生便提议玩行酒令,不对劲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酒令内容必须要引用历史人物和相应的典故,说的好就能独享一盘菜,说的不好就只能看着别人吃。 桌上一共六道菜,算上他们兄弟俩一共八个人,一人一道菜,刚好剩下两个人没饭吃。 这哪儿是请他们赴宴,分明是找他们麻烦来了。 老苏:…… 小小苏:…… 他们还没来得及提醒,对方就已经找上来了吗? 问题是,找的茬为什么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他们想象中的找麻烦,一群人凶神恶煞的堵住这兄弟俩,洋洋洒洒一通臭骂然后扬长而去,或者花钱雇些地痞流氓把他们俩堵在无人的小巷里揍一顿。 实际上的找麻烦,借口请他们吃饭,然后人来了不给他们饭吃。 这么幼稚的吗? 苏景殊默默为那几个书生默哀,和他的文豪哥哥们玩行酒令,肯定被欺负的很惨吧。 大苏也不知道那几个书生是怎么想的,这般找茬他也是头一次见,然而他只愣了一下,那几个家伙就已经自顾自开始玩。 最先说话的那个说“姜子牙渭水钓鱼”,端走了一盘鱼肉。 第二个说“秦叔宝长安卖马”,端走了一碟马肉。 第三个说“苏子卿贝湖牧羊”,端走了一锅羊肉。 第四个说“关云长荆州刮骨”,抢走了桌上的大骨头。 第五个说“张翼德涿县卖肉”,扒拉走了最后一盘肉。 第六个说“诸葛亮隆中种菜”,这下连青菜也没有了。 苏八娘听的饶有兴致,她不担心俩弟弟会吃亏,只想知道那些菜到底吃没吃,“你们两个是怎么反击的?” 苏辙抿唇笑笑,“是二哥出的手,我都没来得及说话。” 苏轼嘚瑟的晃晃脑袋,“桌上一共只有六盘菜,我说‘秦始皇并吞六国’,六盘菜都归我没问题吧?” 苏八娘笑的前仰后合,“然后呢?那几个书生什么反应?” “还能什么反应,呆若木鸡呗。”大苏挤兑人的时候不会手下留情,人家都打上门了,他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说“并吞六国”就一定一盘菜都不给他们留。 区区六盘菜,他和子由还吃不饱呢。 苏辙回味了一下那几道菜,摇摇头评价道,“菜色味道平平,也并非首次出现在汴京美味佳肴,我和二哥都被骗了。” 苏轼摆摆手,“又不要钱,凑合着吃。” 苏洵忍俊不禁,“所以你们一道菜都没给人家留?” 苏轼理直气壮,“他们主动来找茬,我们为什么要给他们留?” 要是他对不上来,那几个家伙肯定不会让他和子由吃一口。 他们俩要是干看着的话,别人吃他们看着多尴尬。他们俩要是扭头就走,那几个家伙没准儿还要嘲笑他们输不起,说他们考中进士学识也不过如此。 这能忍?就得当场打回去! 小小苏在旁边加油助威,“就吃就吃就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灭他、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大苏和小小苏态度一致,拿出两个茶杯以茶代酒碰杯庆祝,开开心心没人拉着就能上天。 苏辙自己拿个茶杯,落后一步挤进快乐的兄弟之中,在家坚决不肯不合群。 …… 太学的食堂承包出去之后,食堂的 菜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权贵一般一日三餐,百姓普遍一日两餐,衙门和学校的食堂供应饭菜也是一日两餐,六百个人的伙食工作量也不大,因此改造起来非常快。 太学食堂的大厨不是不会做菜,而是身上没有压力,做的好做的不好都是那些工钱,所以做饭的时候不怎么上心,到饭点图省事儿随便做几个菜,不让学生饿死就完事儿了。 现在上头有人盯着,他们的工钱不走太学的账改成走承包商的账,做的好有奖赏做的不好扣钱,“扣钱”俩字一出来就听的人心里发紧。 罚不如奖能调动人,“做的好有奖赏”这句话的分量比“做不好扣钱”更重,但是太学的大厨们在乎的不是奖罚,而是新东家愿意和他们分享家传的菜谱。 这年头磕头拜师劳心费力伺候几十年都不一定能从师父手里学到真本事,新东家竟然准许他们学新菜,这还愣着干什么?打起精神赶紧学啊! 错过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这要是不学能后悔一辈子。 手艺人凭手艺吃饭,学到手的本事天王老子来了也收不走,还能传给自家子孙,和天上掉馅饼也差不离了。 程夫人有手段,她手上好东西多的是,也不在乎那些食谱菜方,如此一来几位大厨更是感恩戴德,学新菜的时候干劲儿十足,弄得太学的师生私底下怨念颇深。 新菜以前没出现过他们不好评价,那些和原来一样名字的菜也都变得好吃了起来,这合适吗? 这些厨子要是不会做菜也就算了,明明会做以前还那么糊弄,哪儿有这么欺负人的? 大厨们这些天痛并快乐着,这事儿的确是他们理亏,遇到学生或者直讲明里暗里的抱怨也只能讪讪讨饶。 食堂的饭菜变得可口,太学全体师生对此报以极大的热情,下课的钟声一响,学生们立刻从教室冲出去,速度和刚来太学的苏景殊王雱有一拼。 直讲先生们顾及形象不能和学生一样跑,不过他们有单独的小食堂,去晚一些也没什么,于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往食堂去,悠哉悠哉的步伐格外拉仇恨。 今日食堂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油条、胡辣汤和其他几个常见的菜色,路过的学生边走边琢磨油条是什么?胡辣汤又是什么? 一边琢磨一边去打饭,不知道是什么也不耽误他们往前冲。 苏景殊王雱周青松周勤四个人分工明确,占位打饭进行的飞快,慢一步都抢不到他们经常用的那张桌子。 太学和国子学分开没多久,两边的监舍学舍都是新建的,基础设施非常完善,但是太学前些年的定额是三百人,这些年扩招扩到四五百,监舍那边倒能住下,食堂这儿人一多就开始挤了。 苏景殊将油条撕开泡进胡辣汤里,感慨这挤挤攘攘的才像学校的食堂。 “景哥,这个汤的味道好奇怪。”王雱喝了口热腾腾的胡辣汤,仔细品品味道,品完之后再来一口,“很奇怪,但是还挺好喝。” 苏景殊也这么觉得, “是的,很好喝。” 这里是汴京,是开封府,是河南地界儿,河南地界儿怎么能没有胡辣汤? 京城繁华,各种好吃的数不胜数,他之前也没想起来胡辣汤这回事儿,还是前几天他娘张罗食堂的菜单时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北宋年间的河南既没有胡辣汤也没有油条。 胡辣汤和油条多适合出现在食堂,不行,他小小苏就要提前不知道多少年把河南的特色之一给苏出来! 发力吧!金手指! 昔有“景哥儿田里吃草”,今有“景哥儿厨房煎药”,在老苏形象的描述之下,苏小郎可谓是忍辱负重备尝艰辛。 上次是他爹眼瘸,这次也不怪他,胡辣汤看上去就是这个样子,他只是做个饭而已,干嘛一副他要把全家人毒死的鬼样子? 过分了啊!真的过分了啊! 有本事汤熬出来都别喝! 当然,最终全家都真香了,不然也没有现在食堂牌子上写着的油条和胡辣汤。 周勤慢慢品着碗里的汤,汤汁粘稠入口顺滑,里面的羊肉也很有嚼头,胡辣味恰到好处,一口接一口令人欲罢不能,“景哥儿,这也是你们眉州的特产?” 都说蜀道难,可蜀中山清水秀好东西实在多,等将来有闲暇他一定过去游玩,重点就是他们小同窗的家乡眉州。 苏景殊咽下口中的食物,让他别决定那么早,“眉州偏远,那边没什么好的,还是京城更好。” 什么眉州特产,这是河南特产! 孙直讲对眉州的评价其实没有错,那地方山水居奇,但也可以说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周勤学问极好,将来考中进士去富庶大县历练几年再回京青云直上多好,何必想不开往山沟沟里钻? 周青松飞快的干掉一碗去盛第二碗,坐回来后跟着说道,“就是就是,京城多好,景哥儿全家都搬到京城来了,可见眉州除了好吃的也没什么好的。” 周勤:…… 算了,他不和二傻子计较。 不过话说回来,景哥儿好像从来没说过为什么举家办到京城来。 进京赶考的学子很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只身进京,就算有些带着妻子儿女一起,也不会和苏家这样几乎不留后路。 尤其苏家家底不菲,能在京城买下那么大一座宅在,在眉州更是差不到哪儿去,这般举家搬迁到京城肯定有内情。 这种事情景哥儿不说,他们当外人的最好当做不知道。 食堂离学舍近,吃饱之后的午休非常惬意,苏景殊懒洋洋的趴在桌上晒太阳,还没悠闲一会儿就被孙直讲喊了出去。 小小苏下意识回道,“胡辣汤不是眉州特产,眉州没有胡辣汤。” 孙直讲:…… “谁问你这个了?” 苏景殊眨眨眼睛,“那您找我什么事?” 孙直讲神神秘秘,“今天下午是梅先生的课,梅先生得知我们苏小郎灵慧过人,特意喊你去考校一番。 ” 苏景殊:!!! 怎么还带突击考试的? 孙直讲看他紧张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说是考校,其实就是说说话而已,不用担心。” 苏景殊小心翼翼,“孙先生,我多问一句,请问梅先生认识我爹吗?” 孙直讲乐了,“梅先生不认识你爹,但是他听过你爹的名字,读过你爹的文章。” 大宋有举茂才一说,就是位高权重的官员看到遗落在民间的人才可以往上举荐,这样不用参加科举考试也能谋个一官半职。 苏明允屡试不第,却是个有大才的人物,欧阳先生正准备举荐他当官。 巧了,梅尧臣梅先生也是屡试不第,且梅先生的运道比他苏明允还差。 梅先生考不上进士可以由叔父梅询荫官出仕,只是不巧那几年正好赶上范文正公主持新政,范文正公对荫官出仕深恶痛绝,愣是把梅先生给压了下去。 就算有欧阳先生极力推荐也不行,关系户在他那里走不通。 梅先生和范文正公原是旧相识,此事之后二人决裂,谁见了都得叹一声世事无常。 如今欧阳先生又准备举荐苏洵入仕,范文正公前两年已经去世,这次没人拦着,以苏洵的才识被官家选用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梅先生对这个和他一样屡试不第但是运气比他好的苏明允还挺感兴趣。 苏家父子四人,苏轼苏辙他已经见过,苏洵有缘自会见到,还剩下这个前些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郎景殊,不见见总跟少了什么似的。 孙直讲笑眯眯解释其中内情,看着表情逐渐呆滞的苏家小郎,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意,“小景殊,虽说梅先生只是找你说说话,但是你父兄皆才名在外,梅先生也看了你在太学的考卷,藏拙在他那里行不通。” 苏景殊:qq 老苏!你怎么不交朋友也能给儿子挖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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