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9 章 只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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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最盛大的莫过于溯游大学开学典礼。
作为漫长预备科百场考核后迎来的终点,这里是所有天之骄子万众瞩目的。
鲜花铺满长路，飞行器悬挂彩带盘旋晴空，直播悬浮球涂成鲜艳的色彩,绕着校园上下飞舞像翻飞的气球。时不时还能看见烟花炸开,五颜六色的烟雾绚烂。
新生们惊喜欢呼,老生们匆匆忙忙逃离爆炸现场，在又炸了实验室的黑烟里中气十足骂街。
“哪个娘希匹的动了老子的溶剂！”
“我才是要骂人，不知道今天开学首席说不能炸吗？！”
新生们目瞪口呆看着学长学姐站在废墟里，下一秒——当街打架！
“学,学长打起来了！”
新生惊恐回头找领队学长，学长慢吞吞抬头看了眼：“哦。”
“没事，科学学院的体力废物，等他们打累了会自己停。”
领队学长习以为常，带着新生们与匆匆赶来灭火的校园守卫队擦肩而过，继续校园参观之旅。
“接下来我们会经过今年刚建成的新金字塔,得益于战斗系首席郁和光阁下,全球唯一的埃及文明遗迹保藏于溯游校园。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哦哦哦！”
还挂在金字塔上做最终复原的修复系闻声低头，友好笑着冲新生挥挥手。
新生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哇！”“好酷！”。
听取哇声一片。
听得修复系飘飘然，装作不经意在半空后空翻炫技,立刻引来更热烈的欢呼声。
修复系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领队学长：“啧。”
他继续带着新生向前走：“绕过金字塔和修复中的狮身人面像,大草坪后面被花海围绕的就是大礼堂广场。注意,这里划重点。”
他语重心长：“开学典礼后会有庆典晚宴,我的建议是：多带武器。”
新生们：“？”
有人犹豫：“不是晚宴吗,为什么要带武器？”
“哦，那如果你想，带法棍或者月饼防身也行。”
伪装成食物的武器,是战斗系的拿手魔术
盾牌长矛，能吃能武。
学长面无表情，掰着指头历数战绩：“去年，战斗系和文学系打架，科学学院看热闹炸了大礼堂。前年，战斗系和文学系打架，炸了大礼堂，大前年……”
炸了！
总之统统炸了！
大礼堂就没活过一岁！
“嘶——”新生们倒吸一口气，面露惊恐。
“怎么听起来这么危险？这和老师说的不一样！”
“不是说考上大学就轻松了吗？”
路过的谢枝雀怜悯一瞥：“又是一批被骗的小可怜。”
“哦，雀仔！”
领队学长眼前一亮，笑着和谢枝雀打招呼：“回来了？
首席那边怎么样？”
“郁哥刚回来就被医学院的包围了，我还没来得及挤进去。”谢枝雀冲他一笑，摆手，“先走了，再慢点我怕郁哥被医学院的狐狸们撬走。”
“昂，再聊。”
领队学长转身打算继续介绍金字塔，猝不及防撞上一双双皮卡皮卡的闪亮大眼睛。
他：“……？”
“学长，那位就是传说中的战斗系首席吗？”
新生们压制不住兴奋，踮脚张望：“他看起来好年轻，像新生。”
“不对吧？首席不应该都是老头？”
领队学长：“？？”
他抽了抽嘴角：“你这话最好别被医学首席听见，会死。”
“那位确实不是战斗系首席。”
就在新生们拖长尾音“哦……”的失望时，卖足了关子的坏学长又施施然道：“但他是首席队伍的成员。战斗系首席，正是他的队长。”
“战斗系大二，郁和光。”
学长想了想：“和你们很多人应该同岁。”
新生倒吸一口气：“嘶——”
“这么年轻？”
预备科年限不定，有人用了五年考完一百场，有人用七年八年。而郁和光与谢枝雀，都只用了三年。
“有人当首席，有人挖泥巴，首席真的不是用来打击我们的吗？”
新生们兴奋问：“学长！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首席？”
“我，我是为了郁首席才拼命考的溯大战斗系。”
“战斗系？呸，郁首席的心是属于我们文学系的！”
“？？你放屁，郁首席最喜欢战斗系了！”
一眼没看住就见两系新生打起来的领队：“…………”
领队面无表情向好奇驻足的人打招呼。
不用他解释，对面已经了然一笑：“战斗系和文学系的？”
领队：“……嗯。”
对面惊叹：“刚入学，就已经这么有先辈遗风了？好！很有精神！”
领队扭头看了眼打成一团的文学和战斗系新生，和缩进角落里慢吞吞旁观的科学生。
缓缓闭眼。
要不怎么说你们活该考溯游呢，看看这传承，自动续航是吗？
新生们在参观校园，在打架，在新分到的宿舍里蹦来蹦去。
高年级学长学姐们在紧锣密鼓准备开学典礼。
热闹繁忙的校园里，随时可见高年级生们步履匆匆的身影。开学典礼最重要的风雨长廊和大礼堂外，修复系忙得脚不沾地，还在试图修复去年炸掉的痕迹。
教授与学生们都换上了正式的制服，分属于各院系不同的色彩穿梭期间，外袍曳地庄严，红与黑交错，黄金章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郁和光看着镜子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形，黑色军装制服肃穆笔挺，校徽章花扣在肩膀上固定黑色外袍，金色麦穗长链从臂膀自然垂落，精美繁复的金色勋章压住沉重曳地长
袍，却在大跨步走起来时衣袍烈烈翻滚如海浪，露出外袍深红丝绒的内里。
腰间配枪，胸前挂勋，镜子里的青年锋利又沉稳，只是随意一瞥就令身边人屏息僵立。
“首席阁下，您还有院徽忘了佩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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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白笑嘻嘻耸肩：“所以它才是正式礼服。不喜欢的一律归到文学系身上，准没错。”
他后退两步欣赏的上下看了眼，感慨：“真应该喊修复系的过来把这一幕画下来，军装衮袍简直就是为你而存在的。”
“郁，你知道为了看你一眼，会有多少人豪掷千金在所不惜吗？”
浮白问得诚恳。
郁和光嗤笑，从他手里接过皮革手套：“少看点小说，暑假喜欢的小说风格又变了？”
浮白忍不住大大翻了个白眼。
“首席阁下，谁要是喜欢上你可算是用尽了毕生运气。”
——然后就开始了漫漫长路。
别想敲醒这个毫不感性的铁石心肠。
“郁哥！”
首席办公室大门被猛地撞开，一团小鸟导弹气势汹汹旋转发射。“郁——哥——啊啊！”
郁和光下意识张开双臂，将飞扑过来的鸟崽抱了个满怀。他环住谢枝雀腰身带着他转了半圈卸力，才将他稳稳放回地面。
“开学快乐！”谢枝雀从他怀里拔出脑袋，仰起大大笑脸。
嘭——花瓣和彩带炸开，落了郁和光满头满肩。
郁和光：笑容消失。
谢枝雀：嘿嘿
笑容转移
“刚回来？还没换制服？”
郁和光上下扫视两眼，嫌弃：“脏崽，自己不换制服就到我这里捣乱？”
谢枝雀还是一身常服，跟在他身后滑进来的小芳倒是被装扮得花团锦簇，像个鲜艳的大花篮。
刚一看见郁和光，小芳顿时电子屏一亮，中气十足：郁郁，我给你带了礼物！
谢枝雀一呆，愤愤：“那是我拿给郁哥的礼物！”
小机器人一叉腰，理直气壮：小芳看见就是小芳的。
它凑到郁和光眼前，飞快从储物空间里掏出大把礼物，大沙特产手臂长的香肠，绑着蝴蝶结的巧克力板，捡回来的漂亮石头，用试剂瓶带回来的萤火虫……
新奇古怪的玩意应有尽有，比起送礼更像孩童的百宝箱，很快在郁和光脚下堆成小山。
谢枝雀：“qaq是我带回来的，我人肉背回来的。”
从大沙回来的空轨上，挂满礼物活像个行走圣诞树的快乐小鸟，吸引了整个空轨乘客的目光。
而当时和谢枝雀同行的卡拉扬，默默捂住脸。
要不是搬不动
，卡拉扬严重怀疑谢枝雀会把大沙帝国搬回来送郁和光。
郁和光忍俊不禁，伸手揉乱了谢枝雀炸蓬蓬的头毛：“我知道了，是你带回来的。”
“谢谢，小鸟。”
谢枝雀一呆，随即高兴得同手同脚，高高翘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叩叩。”克制冷静的敲门声响起。
晏止戈侧身站在大开的门外，问：“准备好了吗？这是战斗系首席时隔五年，第一次在开学典礼上正式亮相，战斗系已经迫不及待了。”
郁和光闻言向窗外望去。
果然，战斗院楼外的广场上，战斗系们站成一片深蓝色的军装制服海洋，无不兴奋翘首以盼，等待首席从穹顶大门走出。
“这么多？他们不用去抢新学期的课吗？”郁和光哑然。
晏止戈低笑出声，长腿迈进室内，行走间孔雀蓝长袍在身后翻滚张扬，露出纯白笔挺的制服。
他身材高大，宽肩窄腰长腿，文学院首席制服在他身上将力量美学发挥得淋漓尽致，文雅制服下包裹着凶悍力量，银色麦穗流苏从肩膀垂下，院徽覆肩，贵不可言。
文学院院徽金银两色交错，孔夫子与莎士比亚的箴言分列两侧，繁多古老文明的文字在院徽上熠熠生辉，在孔雀蓝的映衬下骄傲闪耀光芒。
“课程怎么有新首席第一次正式出席来得重要？”
他说：“所有战斗系生——不论是校园内外，新旧地球，不论身处宇宙哪个角落，他们都会见证你的登顶，听到你宣告【郁和光】这个名字，从此与战斗系同进退，荣损与共。”
“万众瞩目。”
即便是文学系，也无可否认战斗系的荣耀与骄傲。
晏止戈垂眼替郁和光整理肩上徽章，他的声音很轻，却郑重：“没有人愿意错过你的加冕与荣光。”
“……你是所有人的光。”
拖长的尾音轻颤，带着克制但难以压抑的深重情感。
郁和光心弦突地一跳，下意识想要看清晏止戈此时的神情。
但一颗脑袋猛然吊下来，硬生生挡在郁和光面前。
他定神细看，发现竟然是辛鸢没有表情的娃娃脸。
“郁……”
辛鸢拖长尾音，半死不活的幽怨：“你办公室里……为什么……没有零食？”
他纤长小腿倒钩着吊灯挂下来，垂落的外袍刚刚好像拉上的幕帘，把晏止戈遮得严严实实。
郁和光眼里除了黑色背景，就是辛鸢放大的脸。
他：“…………”
破案了！
《首席室应急食品丢失之谜》
“辛教授，你不在准备自己的工作，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郁和光抽了抽嘴角，无情把辛鸢桃子从树上摘下来：“如果我没记错，主位教授应该都在校长那里？”
“没关系，秦疾安最近心情很好，我有免死金牌。”
辛鸢挂在郁和光臂
弯间，两条纤细长腿晃晃悠悠，像个晴天娃娃。“所以，一起去偷吃？”
被拦在帷幕外的晏止戈撇开辛鸢的外袍，好不容易重新在郁和光面前露脸，就听见辛鸢在试图拐走郁和光。
他生生气笑了。
“辛鸢，教授。”他咬着重音像是在磨牙，“我记得，我们假期还有一战没来得及分出胜负？要在这里继续吗？”
辛鸢不感兴趣瞥了他一眼，继续戳戳郁和光。
“一起？”戳戳。
“一起？”戳戳。
郁和光一把攥住辛鸢手掌，不由分说把孩子倒过来立起来拍拍站好，还不忘把“呼啦！”倒扣在辛鸢头上的外袍拉下来。
辛鸢还不等回神，就已经被郁和光像打扮玩偶娃娃那样打理好了。
辛鸢：懵——
郁和光气笑了：“你是主位教授，要做的事没做完之前，不许吃零食。”
辛鸢：……！
他蓦地瞪圆了眼睛：怎么这样！
“抗议无效。有什么事开学典礼结束之后再说。”
郁和光冷酷拒绝了辛鸢的眼神攻击，拽着他整理好礼服就大跨步走向门外。
穿过战斗系楼漫长开阔的穹顶长廊，黑红色外袍翻飞曳地于光滑如镜的黑白菱格地面，在他们头上，一尊尊人形雕像是已经战死的战斗系教授与学生，只要他们抬头，就会与逝去的眼睛再次相望。
郁和光拎着辛鸢走在前方，谢枝雀和浮白也整理好深蓝色的战斗系制服，赶忙追上去。
门外，已经是一片波荡的深蓝色海洋。
有眼尖的战斗系看见门后飘扬的袍角。
“首席！是首席！”
“首席要出来了吗？”
惊喜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郁和光即将出现的消息像是点燃薪柴的火焰，立刻点燃了战斗系的热烈。
在听到门外的欢呼声时，郁和光唇边也勾起弧度。
他还在担心辛鸢，结果一转头——辛鸢面无表情的冷酷，纤细身形挺拔如松，气势巍峨磅礴。
比谁都正经。
郁和光：……嗯，白担心了。
察觉视线，辛鸢快速歪头冲他眨了眨眼，下一刻又收起情绪严肃得像个雕像。
郁和光一怔，哭笑不得。
各院系的学生们都会在首席的带领下前往大礼堂，而教授们会追随主位教授，在校长身后步入大礼堂并为所有新生送上祝福。
今日晴，史书会记载此刻阳光正好。
郁和光踏出大门的瞬间，所有战斗系学生们的欢呼声沸腾到顶点。
他抬手，下压。
全场顷刻间鸦雀无声。
“这是战斗系正式迎来新首席的第一年，也是我担任各位的指挥官的第一个正式学年。”
在无数道炙热目光的热切注视下，郁和光沉稳：“在场的各位有比我经验更丰富的，也有在溯游战场上经历过更多厮杀的。”
“各位都是从刀山火海里磨炼锋利的战士。如何在战场上生存下来，不需我为各位提供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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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和光勾了勾唇角，俯身向战斗系伸出手：“把你们的信任和生命交给我，就像我同样用生命来信任你们。”
战斗系学生们仰头看他，呼吸不由得急促，眼睛亮得像一簇簇被点燃的火焰。
那道身影背光而立，与太阳同在。
“战斗系，只有一个目标——”
他扬手划过天空：“文明的未来。”
“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会继续守卫在所有人前面，不会让混沌摧毁人类六千年璀璨的文明。”
“战斗系，向人类承诺——战至最后一滴血！”
战斗系学生们下意识屏息聆听，脸憋得通红才想起来呼吸，他们群情高昂，举起手，握成拳，嘶吼声是发自内心的郑重承诺。
“战至最后一滴血！”
“为了全人类！”
排山倒海的怒吼声震耳欲聋，如山呼海啸，吹刮过溯游大学的校园。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听到了从风里送来的嘶吼声。
就在这片深蓝色海洋里，辛鸢侧首看着郁和光，他看着那双琥珀色眼眸出神，久久没能言语。
谢枝雀注视着郁和光的背影，同样举起拳头激动的跟着怒吼，喊破了音也毫不在意。
而在一片深蓝色中，还有一角白色。
晏止戈屏息看着站在所有战斗系最前方的郁和光，良久，他忽地笑了。
“这就是……郁和光啊。”他轻叹。
“看见那些年轻人了吗？”
校长室，秦疾安同样斜倚在花窗前，笑眯眯看着下方的热烈。
他侧身看向温不言，轻笑着摇头：“世界是我们的，但世界终究是他们的。”
“世界永远年轻，永远属于理想。”
温不言笑问：“校长是想到什么了吗？”
“想到那些年轻人，那些年轻的时光……和理想。”
秦疾安一顿，讶然笑着摇头：“不。”
“会有新的理想支撑世界，带领人类走向新的，正确的未来。”
他侧首轻笑：“这就是人类延续文明的意义，不是吗？”
——不论千代，万代，总有相同的风骨不可弯折。
“六千年与今日，是同一轮月亮。”
温不言笑着颔首，拉开大门：“校长，新生已经等在大礼堂外了，是时候出发了。”
秦疾安温和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
“咔嚓！”
一声轻响引起他的注意。
他惊讶转身，看见温不言笑眯眯晃了晃光脑。
“校长与战斗系新首席的合照，抱歉，阳光与繁花太美好，忍不住想要留住。”
温不言嘴上说着抱歉，但毫无歉意：“需要我发您一份吗？”
秦疾安哭笑不得。
“比起我，他们才是主角。”
他侧身回望，郁和光与学生们在阳光下仿佛闪着光。
——“年轻人们。”！